江凜昨晚上一宿沒睡，閉上眼就是紀眠之跟那個花蝴蝶勾肩搭背的膩歪樣子，睜開眼又是紀眠之那副沉默不語的樣子。再想，又是六年前紀眠之拉著他手臂爽朗明艷的樣子。煩躁的他不過氣，鮮明的反差讓他他覺得紀眠之就是故意在他面前裝那副孤言寡語的樣子借此躲避他。

譚歆晃了下手里的保溫飯盒，拖著尾音，眼睛也跟著眨了一下儼然一副二十四孝好友的模樣，“周姨讓我過來給你送湯，結果到了門口不讓我進，還好江叔巧出去，要不然周姨的一番心意恐怕要浪費了。”頓了下，吸了口氣，又道，“你是不是怕天氣熱累著我呀。”

“沒關系的，凜哥哥，我可是你未婚妻，給你探班送飯是我應該做的。”

“畢竟我那麼喜歡你。”

…… ……

譚歆含脈脈的盯著江凜看，茶言茶語一套接著一套，等到江凜的戰友科打諢的說他不憐香惜玉的時候，又假惺惺的添上幾把火，把自己的深人設立的穩穩當當。

沒錯，就是來給江凜添堵的。要不是那天在機場江凜磨磨唧唧的，“宣誓主權”的時候能被薛丹寧那個白蓮花聽到然后在聚會上大肆宣揚有未婚夫嗎？好不容易都快追到了周鶴聲，就因為薛丹寧那一嗓子，全完了，到手的男神比煮的鴨子飛的都快。

滿煩躁的江凜正打算打斷譚歆然后把人送走，走近的瞬間眼角余突然注意到站在不遠的紀眠之，影子拉的很長，微微帶卷的長發散在前，表有些發木。

他擰了下眉，“譚歆——”

“張晟哥，看我還給你們帶什麼了！徐記的涼糕！”譚歆舉起另一只手，直接忽略江凜，徑直往扎了堆似的人群走。

結果沒走幾步就被江凜著胳膊從人群里拉了出來。午飯號也適時響起，了一上午的新兵蛋子一窩蜂的往食堂的方向，紀眠之被人群慢慢趕著往前走，等到快逃出洶涌人流時，面前突然降下一道冷極重的聲音。

“借過。”

肩背突然僵住，雙眼睖睜著，雙腳像是被釘死在鮮紅滾燙的塑膠跑道上，只通過一抹余看他和他的未婚妻并肩離開，的指骨白的嚇人。

那一霎有很多緒翻涌上來，周遭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喧鬧鼎沸的人聲，可全部渾然不覺。

時至今日，才清楚明了的意識到，被困在過去的只有。

所有人都在努力朝前走，只有靠著前十八年的甜去渡自己晦暗不明的六年。

沒有去食堂，折返回辦公室認認真真把下午的工作計劃完后，去了苗觀乘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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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歆，最后一次。”江凜角下撇著，嗓音含著濃濃的警告意味，“回去跟我媽說，不用你們聯合起來想方設法的試探我，告訴，從頭到尾就沒變過，這輩子都不會變。”

譚歆也意識到江凜這次是真火了，囂張氣焰瞬間杳無聲息，小聲嘟囔了一句“周姨也是關心你”，然后就離開了。

下午的太仿佛更加來勢洶洶，當手心到灼熱的滾軸時都會下意識的離，新兵學員們一個接一個的訓練，旋梯和滾不停轉著，本沒有休息的機會，一整個下午昏了不知道多個。最后還是張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替他們說，江凜來回掃視一眼在訓練場被他訓的沒什麼氣神的新兵蛋子擺了擺手，意思就是可以休息一會。

一瞬間，整個訓練場上寂靜的只剩下參差不齊的息聲和喝水的聲音，江凜雙手抱臂，背影如松竹拔，目放空，暗中在心底唾棄自己沒出息，事到如今還在妄想著紀眠之中午呆怔發木的表有那麼一可能是因為看到譚歆心里不舒服，對他還有那麼一點余未了。

手機鈴聲打斷他的思緒，是周莉打來的電話。

“江凜，我和你爸不會去干涉你的決定，但是我也希你能站在我們的角度去權衡利弊，當年他們家遭的無妄之災其中到牽連的有多家你也清楚。你和阿珩私底下一直查當年的事你爸和秦家一清二楚，你們查到的東西都是你的叔叔伯伯們想讓你們知道的事。”話筒對面的聲音溫沉靜，周莉在課堂上的行事作風在這一刻被完演繹，頓了下，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江凜打斷。

“您怎麼就知道，我和阿珩只查到了該查到的東西呢？”

幾乎沒有任何起伏的聲線順著電流響徹整個江家，周莉不想同他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徑直岔開，“改天帶眠之回來瞧瞧吧，你這些年念叨的。”

第5章

苗觀乘下榻的酒店，臥室燈全都關著，臺旁的窗簾被收攏了起來，頂樓視野幾乎把整個京港夜景盡收眼底。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偶爾有路過的行人腳步匆匆。

紀眠之靠在窗前，手心攥著一瓶從中島臺上順過來的人頭馬，澄黃帶果香的酒順而下，克制的甜停留在舌尖，四十度的白蘭地被一腦喝掉大半，眼神逐漸迷蒙起來，可卻無比清醒，腦中翻來覆去盤旋著的都是江凜生的借過二字。

眼眶慢慢變紅，眉眼間是濃重化不開的悲傷，順著鼻尖落的淚珠滴滴落在的大理石板上。

等苗觀乘刷卡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紀眠之單薄且搖搖墜的影，酒瓶不知道什麼時候倒了，溢出的酒香氣肆意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