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開手里的文件夾，故意吊著胃口一樣，收回視線，一字一頓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的意思應該就是你想的這個意思吧。”

紀眠之微微怔然，大腦不控制的一遍又一遍的循環播放雨夜里江凜那句“紀眠之，這麼多年，我是真的很想你”，想著就想著淚就落了下來，模糊了視線。

江凜沒想到反應這麼大，權當是離青春期后的生都備的多愁善，抬手揩去的淚，帶著失而復得的溫繾綣，“別哭啊，佑佑。”

紀眠之淚掉的更兇了些。

回國滿打滿算不到一個月，江凜喊過五次紀老師，六次紀眠之，兩次佑佑。次次引刀落心尖，刀盡數沒，離時鮮淋漓，讓次次發，口腔被尖牙刺破，結痂再刺破，連耳都陣陣作痛。

，真的，一點都不想聽。

旖旎氛圍沒持續多久，門咣當一聲被推開，帶著怒氣。

齊覃那張本就戾氣極重的臉比上午更駭人了點，手機被他摔在桌面上咣當一聲脆響，進門看見電腦屏幕后面兩顆頭挨的這麼近想也不想的瞄準江凜開火，“江水兒，我累死累活一中午替你給他們補訓，你在這談說是吧？”

“別他媽不當人了行不行？”

“這期訓練沒剩幾天了，要麼你替我盯著老林挑來的那群連齊泊簡都不如的笨蛋，要麼——”齊覃不聲的瞇了瞇眼沒往下說。

江凜也知道新來的那批多難帶，又加上這會心好，連聲應好。

時間一點點邁進七月，一周多的時間江凜早出晚歸忙著訓練和考核，一天到晚見不到人，齊覃上說著撂挑子不干，在辦公室呆了沒半天就跑訓練場上了。

偌大的辦公室就剩下周景川和紀眠之兩個人，新機設計前夕需要了解的資料很多，紀眠之為了減和周景川的接一腦把自己半個多月整理的數據全都給周景川，繞是空航的博士也得啃個十來天。

基地里江凜和紀眠之的八卦傳的滿天飛，兩個當事人渾然不覺，兩個人誰也沒提和好，但是就那麼沒沒臊的又混在一塊兒了。

林隊長某天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遇見城北院子里住著的劉家，戰戰兢兢的提了一江凜和紀眠之，他這邊名字才剛說出口，對面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

林政委都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麼走出食堂的，不過先前他沒想明白的事也算是捋清楚了。

他的，怪不得江凜這個小王八犢子打紀眠之一職就給人弄到了自己辦公室，怪不得開個會兩個人針尖對麥芒的，他還以為江凜看不慣打外頭回來的海歸工程師，搞了半天是被人甩了念念不忘眉目傳呢。

他他媽的就是個小丑。

新一期的訓練計劃如火如荼的進行，這天周莉給江云嵩送文件的時候順便敲響了三樓辦公室的門。

第12章

實木門被輕輕的叩響，伴隨來的是一道溫婉又悉的聲音：

“眠之。”

此時離午飯號響還有半個多小時，紀眠之本來打算把手頭的文件理完后把數據順路送給在實驗室趕制模型的周景川，周莉來的時候正準備要起。

“周姨。”紀眠之聽到有人喊時只覺聲音悉，緩緩抬起眼睫后看清來人是周莉時還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周莉一淡紫長，一手拎著包一手拎著兩個保溫桶緩緩走了進來，把保溫桶放在辦公室一角的桌子上，站在原地打量了紀眠之許久，片刻后才哽咽的說了句，“瘦了。”

紀眠之笑笑，給周莉倒了一杯熱茶，“周姨是過來找江凜嗎，他在訓練場上，要我幫忙喊一下嗎？”

周莉拉著紀眠之坐在沙發上，輕輕拉過的手拍了拍，“不用江凜，阿姨是來看你的。”

“你江叔今天把文件忘在家里了，我過來給他送，想著你回來了，就過來看看你。”時匆匆而去，周莉的溫比從前更骨幾分，整個人散發著的韻味，“順便做了些你吃的菜，食堂伙食再好，總歸比不上家里的。”

兩個三層高的飯盒被周莉逐一打開，三菜一湯還有一小份洗干凈的菠蘿，全是紀眠之的口味，怎麼看都不太像是順便做的。

辦公室里靜的只剩下碗筷撞的聲音，周莉的目一瞬也不離開，偶爾輕聲細語的問幾句飯菜還合不合口味。

紀眠之低頭安靜的吃東西，頭發被攏在腦后只留半張側臉，很安靜，連話都很說，用餐習慣挑不出半分差錯，周莉瞧著只覺得心口酸的不得了，一下就懂了為什麼江凜聲聲控訴該如何收場的緣由。

不是江凜沒辦法好好收場，也亦然。

以前明耀眼纏著說個不停的那個紀眠之好像已經隨著時間的更迭完全消失了，留下的只是被時間打磨后的，不再生的，踏過風雨磋磨的，又懂事的紀眠之。

的變化是讓人目驚心的痛，寡言語，平靜淡然，像是一下就撲簌簌散落一地的梔子花，被的易碎。

他們所有人都以為只要送走紀眠之，只要護住紀青寺最后的一脈，總會有一天是讓淡忘的。可是他們所有人都忘記了，紀眠之不是三歲稚，紀青寺和徐舒婉也不會是輕易被淡忘的人。

連他們都不會忘，更何況是紀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