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葉銘將麗安娜和霍爾召集到了自己辦公室。

按照慣例，葉銘只要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超過了一周，那麼就要給他配備一個盡可能功能齊全的臨時辦公室——如今他已經在這裡呆了超過一個月，辦公室自然早就配置完畢。

只是相比於地球、月球這些他經常去的地方，這裡的配置要稍低一點，但就算這樣，何沫也給他安排得妥妥帖帖，算是整座天空城中最大最敞亮也是功能最齊全的了。

這裡面，自然也有的小心思。

葉銘離開了，這辦公室可不就了的？

“二位請坐。”

葉銘走到沙發跟前，對二人微微頜首後向頭頂，那在外的大型投影設備讓他頗有些擔心會不會掉下來：“這玩意不會掉下來？”

“放心吧，底座焊死了的，除非整個樓板掉下來。”何沫一邊沏茶一邊回頭向霍爾笑道：“霍爾長，樓板不會掉吧？”

霍爾的表淡然，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天花板：“人類對鋼鐵的運用雖然還沒有到極限，但也不可能擔心熱理後的鋼結構發生落現象。”

麗安娜便輕輕了霍爾一下。

當然知道，葉銘和何沫在此時開這個笑話，是讓場面不要顯得那麼尷尬和沉重。

畢竟……他們兩個，今天就要親眼看到，人類是如何打敗他們的。而他們，在一年之前，還是這個地方的主人，是與人類全面戰爭的負責人！

“嗯，只是看著不舒服，什麼時候吊個頂吧。”

葉銘翹起二郎，隨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

“艾塔，啟投影，接指揮中心作戰星圖。”

“收到，檢測到有敵對文明觀察對象存在，權限確認中……已授權，開始接信號。”

隨著艾塔聲音落下，一道幕瞬間降下，在茶幾的上方展開了一副立的星圖。星圖上，數不清的點點芒已經匯聚了一起。

霍爾瞳孔小了一瞬，他發現，人類這幅星圖的位置，正是32號基地之外的32712星系。

此時，人類的戰艦已經正在星門外匯聚，形一個沙型的防陣型。

“你們要怎麼進攻？”霍爾抬頭向葉銘：“依舊是用超高速戰艦突防然後再釋放導彈集群？或者是釋放那個幽靈導彈？”

幽靈粒子，是葉銘親口告訴他的，人類上次消滅他們數千艘戰艦的最先進武。

它先進到……帝國方面甚至都無法探測！

為了知道這是什麼，他才甘願留了下來，否則他將死不瞑目。

現在，人類……應該會故技重施，畢竟這是損失最小的戰鬥方式。

相比之下，麗安娜則要鎮定一點，但也死死地看著星圖上的點點星。

知道，這一次，帝國出了最強大的殲星陣列——這是一種當聚合時，強大到可以摧毀一顆行星的武，而當持續攻擊時，更是可以封鎖整個星門。

因此，也很想知道，人類要怎麼才能突破過去。

“嗯，鑒於你們之前把我們所有的探測飛船都清空了，所以我們會先派探測船過去看看。”

葉銘再次看了一眼時間，戴上了耳機。

——給這兩位炫耀人類的武力，可不表示什麼都給這兩人看，聽了。

片刻後，他眉頭微微一皺，略微有些驚訝地看著霍爾：“你們還有什麼武？”

霍爾有些不明就裡，看了麗安娜一眼，又轉頭回葉銘：“什麼意思？”

“我們的超高速探測飛船一過星門就被你們消滅了。”葉銘說著出一副不得其解的表：“按理說，你們不應該有這麼強大的火力……居然能夠掉我們的反質偵查飛船的防上限——除非你們用海量的戰艦對著星門不斷齊。”

“葉首席，你考慮過沒有，其實我們有這樣的能力。”霍爾雖然猜不到軍團用了什麼方式攔截了人類的探測飛船，但按照葉銘所說的，用無限制的主炮持續攻擊，確實可以消滅一切從星門出來的質。

“嗯，好吧……看來沒有辦法給你們做實況了。”葉銘笑著搖了搖頭，一臉的憾。

霍爾的瞳孔再次一，沉聲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沒有辦法做可視化的戰場顯示。”葉銘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茶沫後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後，他將二人面前的茶杯向兩人的前推了推：“那就只有等消息了。”

“什麼消息？你們……要怎麼進攻？”霍爾眼睛都不眨一下，視線穿越星圖著葉銘。

“用超高度的曲率導彈將幽靈粒子送過去。”

“怎麼送？”

“直接送。”說完後，葉銘按了一下耳機，傾聽了幾秒後微微一笑：“這次，一次送了三顆，而且全部淨空——希你們的戰艦能夠多一會。”

霍爾死死地盯著葉銘，他深深地吸氣，雙手用力握：“能……說原理嗎？”

“當然——我在幾個月前其實就已經給你說了，我們掌握了質的升維和降維技，並將二者結合在了一起。”

“你可以理解為……”葉銘沉了一秒後繼續解釋道：“我們把一堆巨大的能量和控制中心，放到了一粒質子大小的質中，而這粒原子，可以按照我們的意志，以超越速的位移速度——它是由曲率驅的——來對整個空域進行廣播式的清空。”

麗安娜聽後，手足一陣冰冷。

一粒控的質子！

這是何等的技？！

難怪葉銘會毫無顧忌地讓他們觀戰況！

但隨即，霍爾的聲音便響起了：“我們無法探測質子大小的曲率波，但它如果是廣播式的位移，則一定會引發曲率波。”

“是的，你們可以探測到曲率波。但沒用，你們反應不過來。”

“那它如何實現攻擊？一粒質子……怎麼攻擊？它甚至能夠直接穿絕大部分質！而就算是遭遇了戰艦……那一點曲率，也不可能造如此強大的破壞和質的坍！”

霍爾依舊死死地盯著葉銘，他腦海中全是當初的那漫天煙火。

那絕對不可能是一粒質子所能夠造的。

“是的。”葉銘再次點頭，就猶如一個極有耐心的老師：“所以，在接到設定原子的瞬間，它會釋放強大的電磁能——你可以理解為，它就是一個可以控制的濃版主炮或者專門在飛船核心中炸的炸彈。”

霍爾的瞳孔瞬間小到極致！

“這……怎麼可能？”

“怎麼……實現？”

“抱歉，怎麼實現它，我就真沒辦法給你代了。”葉銘含笑搖頭：“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你們無論是理論還是科技，都落後了我們一大截，就算我告訴你怎麼實現……你們也不太可能在短時間完它。”

“何沫，拿點點心，我們邊吃邊聊，這邊可能要等一兩個小時了。”

……

葉銘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試圖”與這二人閑聊。

但很顯然，無論是霍爾也好，還是麗安娜也好，所有的心思都不在聊天上，他們不斷地看著星圖——上面人類的戰艦依舊沒。

這意味著，人類對他們釋放的幽靈粒子很有信心。

而這樣的信心，也就意味著……位於星門之後的帝國艦隊，正在被那些不知名的武所攻擊。

突然，葉銘神一，他再次了耳機，而後臉上便升起了笑意：“看來，你們的防不太行。”

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霍爾立刻猛地一口氣：“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的探測過去了。”

葉銘抬手指向星圖，片刻後，星圖消失，隨之而起的是漫天的紅。

——不，不是紅，而是無數個麻麻，數也數不清的紅小點匯了，將整個辦公室都照耀得一片通紅。

星圖的右上角，一個數字正在不斷地上升著。

3879，3879，3880……

看著數字，霍爾的心瞬間墜谷底，他指著數字，聲道：“這是……消滅的戰艦？”

“準確地說，是據已有記錄所做的比對，並不完全準確，但相差無幾。”

霍爾的臉瞬間蒼白一片。

他轉過頭看著麗安娜，只見麗安娜的表如出一轍，眼中全是深沉的絕。

葉銘放下瓜子，緩緩起，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對落難的鴛鴦。

“你們也看到了，帝國沒有任何資格與力量來和我們討價還價。”

“但我們，依舊希能夠和平，因為……整個宇宙的資源是有限的。”

“當這些資源，用在了戰爭上多一分，那麼用在民生上，就要一分。而這個宇宙，還有那麼多生命和文明於蒙昧與落後的階段……”

“作為高級文明，不應該視而不見。”

“這就是，我們與你們最大的不同。”

霍爾與麗安娜抬頭向葉銘。

葉銘表嚴肅：“我不知道你們的文明有沒有歷史的轉折點這一說法，但我們有——我也希你們能夠有。”

“現在，這個宇宙，你們的文明，已經來到了轉折點。”

“你們，是希帝國你們的族群徹底走向文明的對立面，還是走進全新的秩序，為真正的文明，這個選擇權，就在你們的手中。”

說完後，葉銘便緩緩走出辦公室，給這二人思考的時間。

葉銘雖然離開了，但何沫還在。

只是何沫也沒有打擾二人，在此刻就猶如葉銘的書一般，隻負責給二人端茶遞水，順便在一旁愜意地吃著各種小點心。

而且還吃得很開心。

因為……這兩人，明顯地陷了深深的震撼與恐懼之中，然後就是無盡的沉默。

沉默中，麗安娜死死地盯著那不斷跳的數字，當該數字升到五位數後，整個人閉上了眼睛。

然後，睜開眼睛，向何沫。

“我能夠，聯系一下那邊嗎？”

“可以。”何沫隨意地點頭。

麗安娜用力吸氣，然後拉開了歌莉婭送給的手提袋。

看著這個手提袋，何沫角微微一翹——艾雯知道準備個P的禮，這個包包是的！而且還是剛買，連背都沒有背一次的。

*

“看來戰況很順利。”

隔壁的外系辦辦公室，夏主任著推門而的葉銘含笑起迎接。

是搞外工作的，雖然外離不開戰爭，但本對作戰什麼的不悉，也不怎麼喜歡，索就乾脆喝著茶等結果便是了。

“嗯，其實現在帝國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了。”葉銘自顧著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角出笑意，同時臉上升起慨：“接下來的，就是帝國人怎麼決定他們的命運了。”

夏主任深以為然地點頭。

是老搞外的，知道帝國這種勢力范圍覆蓋整個宇宙宜居帶的文明，是最不好理的。

如果按照征服的那一套，那麼極有可能，今後對整個宇宙都會造和災難。

因此，人類才會對有限的幾個帝國人，施展如此多的手段——或利，或威，或化。

其目的，都是為了盡可能“和平”地、“影響”小地理帝國的未來。

把帝國的勢力范圍打一片廢墟，把帝國的所有戰艦都打得稀爛，讓整個宇宙都布滿殘骸……那不符合人類對未來宇宙的治理邏輯。

而除此之外，如何決定帝國人的命運，也是讓人頭疼的一件事——人類現在的道德水準，能夠做出的最大理，就是讓帝國人變人類治下的二等公民。

畢竟，帝國這種本就被人類定為“邪惡勢力”的戰敗種族，其人民稱為二等公民，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比起帝國乾的那些事，人類對他們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還有就是流放。

但流放這個，在小說中常有，現實中……實現起來可就真太難了。

帝國上百億的人口，完全流放，且不說怎麼安置，是要送走，就是個大麻煩。

所以，諸多衡量之下，人類的高層最終還是決定，讓帝國人自己來“選擇”他們的命運。

而人類，則會據他們的選擇，來最終決定他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