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第 58 章
聞之宴還不是很清醒,鼻尖追隨著發那一縷香。
方慈拍拍他的臉,“知道我是誰嗎?”
臉頰上輕微的痛讓他注意力集中了點,他瞇著眼看,“……老婆。”
他呼吸帶著酒氣,也無從分辨到底幾分清醒,方慈試著問,“回家嗎?”
走路應該不問題吧,畢竟之前有一次在夜店,他連續干了七杯,走路形也是正常的。
聞之宴腦袋卻又懶懶地往后一仰,抬手覆住眼睛,“不想。”
方慈拿過他手里的酒杯,放到一旁矮幾上,回過來,蜷著坐到他側,“那你在這兒待著,我去給你找條毯子來。”
聞之宴沒出聲,起了,剛站好,就被他拉住跌坐回他上。
然后整個人就被他圈住,他扣著的肩,“抱一會兒。”
方慈就沒再吭聲,老老實實趴在他上。
聽他呼吸聲逐漸均勻,以為他睡著了,就又聽到他說,“什麼時候回來,好想你。”
這下方慈才確認了,他大概以為是在做夢。
怕他又要冒,方慈出手機給關睿發了條消息,讓他從車里拿條毯子送二樓閱讀區來。
這趟回來,是跟關睿串通好的,關睿知道在這兒,收到消息便立刻拿了毯子上來了。
站在走廊,約能看到閱讀區沙發上兩個疊在一起的人影,關睿刻意回避著視線,走過去。方慈接了毯子,他立刻轉退回到走廊里。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慈才從聞之宴懷里掙開來,把毯子給他蓋上。
輕手輕腳回到走廊,跟關睿說,“你看著他?我要下去跟展亦姜糖打個招呼。”
關睿應了,心里卻想著,要不要把他搖醒。
他比他足足高了十公分,又有,若真的醉酒不醒,怕是弄不。
關睿下樓的時候,方慈正在展亦側笑著跟人聊天。
展亦大概是在給介紹朋友,旁邊圍著三三兩兩的人,個個臉上都是好奇的神,甚至還有幾分逢迎討好。
這還是和聞之宴宣訂婚后,頭一次在這種場合面,豈不是如掉進狼窩,人人爭相結。
未來的聞太太,刷個臉也是好的。
關睿走過去,想把解救出來,卻也一并被拉了聊天。
方慈低了聲音問,“他呢?”
“聞董說要清醒兩分鐘,應該快來了。”
沒過多大會兒,聞之宴手兜,沿著樓梯走下來,視線本來只是平淡地從一樓大廳掠過,卻不期然看到了迷離燈下那抹影。
穿著一襲杏的微修針織長,叉V領,頸間鎖骨鏈反著碎,長發挽了個髻,鬢邊幾縷碎發,鼻梁如玉骨,明明角帶著淡笑,那眼眸卻是一如既往的疏離淡漠。
漂亮清。
遇到之前,聞之宴從沒想過自己的理想型到底是什麼樣,遇到之后,他才明白,所謂的人,并不是自己制定一個模子,等待符合條件的人出現,而是,那個人一旦出現,就是一切。
即是定義本。
他也沒急著往邊去,而是到吧臺要了杯加冰威士忌,后腰倚靠著吧臺邊緣,閑適慵懶的姿態,眼眸卻是一寸不錯看著,眸底是深深的興味。
在旁人面前的,他的人。
時不時抬腕抿一口,慢吞吞把薄薄的酒喝完,他才放下酒杯,往那邊去。
方慈正在凝神聽對面的人說話,卻見對方止了話頭,往側后方看。
還沒來得及回頭,后腰就被攬住,抬起頭,就撞那悉的眼眸。
他旁若無人地低頭親了親的鼻尖。
于是所有人的話題都止住了,轉而寒暄奉承,聞董聞太太太般配了如何如何。
于話題中心的兩人,倒是都有點心不在焉,彼此間或對視一眼。
大約是第三次視線相接的時候,聞之宴近耳邊,低聲,“……剛剛不是夢?”
熱度噴灑,方慈了肩,輕搖了搖頭。
兩人間互親昵,這時旁人都是多余的。
展亦笑著替他們解圍,“阿慈剛從英國回來,還在倒時差,就不擾他們清凈了,讓聞董帶去休息吧。”
聞之宴拍拍他肩,摟著方慈離開。
夜空氣更涼,樓背后的連廊燈稍暗,沒什麼人在。
聞之宴半坐在那半高的石臺上,著煙醒酒。
方慈上裹著他從車里拿來的大,站在他膝前,問,“你現在覺怎麼樣?頭暈嗎?”
“不暈,”他輕笑了聲,“最近這麼關心我?”
方慈一怔。
經他這麼一說,也才發覺到,自己此前從未如此關心過一個人,就連以前對他也是,很如此噓寒問暖。
這個時候的還沒有去細想,好久之后,讀到某位心理學家的書時才明白過來:也許是和他之間意的流,讓學會了如何去。
聞之宴將拉到間懷里,仰起下頜吻一吻的,“回來怎麼不跟我說?”
“想給你一個驚喜。”
“待多久?”
“一個月,休年假。”扶著他的肩,“你真的酒醒了?回去嗎?”
聞之宴嗯了聲,卻道,“剛剛我夢里說了什麼?”
“嗯?”
“給不給?”
他放低了聲線,重復那句話的前半段。
方慈條件反繃了,去捂他的,“我當你意識不清醒不跟你計較,你不要再重復了。”
話這樣說,大腦卻是自自發記起了剛剛他說那句話的樣子,嗓音低啞,帶著一種喝了酒之后的魯和灼熱。
仔細回味那覺,其實也有,畢竟一周未見了。
住他耳朵,在他耳邊低聲,“現在回去,做什麼都行。”
鮮有這樣主直白的話語。
聞之宴呼吸都為之一滯,膛起伏著,意味莫名低笑了聲。
回到云霄路8號,方慈徑直去洗澡,洗完去了一樓書房,打算找本睡前讀看。
聞之宴喝了醒酒湯,洗完澡披著浴袍去溫了杯牛。
正在書架前選書,聽到開門靜,方慈回過頭看到他,“放桌子上吧,我等下喝。”
“一會兒涼了。”
他說。
方慈哦了聲,了本詩集,邊低頭翻著邊朝書桌方向走,剛走近,就被他抱起放到了桌子上。
手里被塞進那杯牛,他說,“……知道怎麼弄嗎?”
還在愣神,聞之宴推著的肩把摁倒,下來,握住的手慢慢傾斜。
于是那一杯溫熱的就淋在了上,順著曲線流,攤平。
方慈這才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慌張地去踹他的肩,“關燈。”
“不關。”
他居高臨下看,笑說,“不是說做什麼都行嗎?”
方慈臉蛋兒發熱,實話實說,“可是,我……”
“閉眼不就行了。”
他下來吻,在繾綣的吻中,完全放松了,然后那吻才逐漸向下。
方慈邊逸出輕微的氣音,胡地去抓,抓到了他撐著桌面的手。
后來恥漸漸減退,肘向后撐著,略直起去看,看到他茂的烏發,隨著角度的變化,又能看到他流暢的下頜線,浴袍領口開得大,他廓可見,起伏著,他的呼吸也如的一樣凌。
臨近年關,方家公司辦了場年會。
為總經理,葉騫北雖主持著公司大小事,但公司畢竟在方慈名下,年會當晚,特意去了一趟。
方念念實習期結束已經轉正,目前在市場部當專員,今晚主領了個任務,在大禮堂門口提醒參與年會的員工們記得簽到,領取普照獎品。
年會流程沒什麼特別,表演穿著頒獎以及獎。
葉騫北不是那種刷存在的老板,只在最開始發表了簡短的講話。總結公司改制以來種種向好的變化和績,最后還特別提了一下公司實控人方慈給予的支持和指導。
方慈全程沒有上臺,只在頭排座位坐著,等葉騫北講完,把他出去,倆人來到吸煙區。
葉騫北像是變了一個人,看的眼神禮貌而有分寸,似是此前種種都沒發生過。
寒暄一場,他道,“人選我定好了,”他笑了笑,“兜兜轉轉找了一圈,念念其實是最合適的。”
“有韌勁兒,而且,豁得出去。”
方慈心下不覺得意外,早從知道當年方禹那件事是方念念“主策劃”之后,就知道,念念其實是更像曲映秋的,看起來弱哭,其實格韌度更高。
不像那麼帶刺易折。
“就像應酬,你估計不會適應,但念念做得很好,非常游刃有余。”
方慈點頭,“你跟聊過了嗎?”
“聊過了,也有這個意向,我正在幫悉工作。”葉騫北彈了彈煙灰,說,“差不多半年,到了夏天,我就能撒手了。”
明明是正常的話語,方慈卻從他語氣里嗅到一海水退的意味。
很認真地說,“還是要提前謝謝你,謝謝你出手幫助。”
“我可是領著工資呢,又不是白白幫忙,”葉騫北笑說,“而且,說不定以后會有合作。”
“你要回葉家做事了?”
“嗯。”
倆人聊了會兒以后的安排,正好方念念尋過來,葉騫北就回到了會場,方慈掐了煙,和方念念一起往外走。
“你現在住哪兒?”
方慈問。
“森和,別墅快整修好了,過三四個月,散散味兒,我就搬進去。”
正常上班與人際之后,方念念的語言能力已與常人沒有太大區別,“你呢?什麼時候回國?”
“夏天之前,”方慈道,“葉騫北跟我說了你接手的事。”
“我本來想自己更上手一點再跟你講的,現在說,總好像是說大話。”
方念念解釋。
“沒事,”方慈笑著轉頭看,見氣好,整個人顯出一種溫又大方的彩,心里也替高興,“那公司這邊我就不管了,有什麼問題要幫忙,再找我。”
“好。”
方念念回工位稍微收拾下東西,然后和方慈兩人一起走去停車場。
方慈送回家。
洪姐家里有事臨時請了假,方慈自己開車來的,一輛淡藍的賓利。
自然是聞之宴送的禮,他這個人,送東西向來不循著節日,甚至只是昨晚隨口一說,說給提了臺車。
之前在倫敦時,他偶然看到的駕照,說,還沒看到過自己開車,方慈當時回答他,一直沒買車沒機會練,他沒多說,倒是轉頭就買了。
勞斯萊斯邁赫這些車,一般都是商務用,要配司機,自己開的話,還是賓利更合適。
昨晚,方慈還問他,“這是生日禮嗎?”
生日在2月14號,就幾天時間了。
聞之宴笑看,“生日禮是別的東西。”
方慈跟他開玩笑,“晚幾天送就能當生日禮了。”
“一碼歸一碼,車是你需要的,而生日禮,是我的心意。”
方慈想象不出,他這樣的人會送什麼生日禮。
賓利從地下車庫駛出。
車里,倆人閑聊著,方念念問,“你現在有打算嗎?回國之后打算做什麼工作?”
方慈帶了把方向盤,駛上高速環線,“暫時打算還是去律所。”
“國商業糾紛那些?”
“嗯。”
“那你豈不是又要經常出差。”
那有什麼辦法,學的是這個方向。
當初一門心思要逃離方家逃離京市,哪兒會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來了。
曲映秋方鴻、京市的圈子、被按頭接的聯姻……這些以前看起來那麼高不可越的阻礙,現在回頭一看,竟如砂礫砌的高墻,早已垮塌。
甚至,這時候再回頭想想宋裕澤那些人,只覺得稽可笑。
以前讓不過氣的無力,也已煙消云散。
下班高峰期,高速有些堵。
走走停停的檔兒,方念念偏過頭來看。
穿著件白的半高領,垂順的長發自然地落在肩后,這時候沒什麼表地目視前方,側臉顯得有些冷淡,那雙眼也極外緒。
大約是察覺到的視線,方慈轉過頭看一眼,“怎麼了?”
“沒事,”方念念笑一笑,說,“就是覺得,我現在有點像出國時候的你,迎接新生活了。”
方慈沒再接話。
車子駛到森和公館外,沒往停車場進,方念念說,“就把我放這兒吧。”
打開車門下了車。
沒走出幾步,方慈解開安全帶追下來。
方念念腳步停住轉過來,方慈抱了抱。
兩人都沒說話。
曲映秋目前在國治病,方鴻手里有點錢,又回老家創業去了。現在在這京市,們是彼此的親人和靠山。
今年過年晚,2月15號那天才大年三十。
集團一切事安排妥當,也給春節期間的值守助理發了紅包,2月13號那天,聞之宴才算是正式開始放假。
那天晚上,方慈參加了京大法學系一年一度的同學聚會。
見了虞向雯和溫芷,卻沒見到呂湉。
虞向雯還是那個活潑的子,親親熱熱地拉著和溫芷去包廂角落沙發里說小話。
“阿慈,你真的變了好多啊,”歪著腦袋左右看,“其實還不到三年,對吧。”
方慈本科畢業之后回國的時候和見過一次,此后就沒再見了。
“嗯。”
大約是進了社會,溫芷也比以前健談多了,笑著道,“我覺,阿慈像是變了又好像沒變。”
以前表總也淡漠。
虞向雯直接下了結論,“以前阿慈老是繃著,覺總是很戒備,現在松弛多了。”
方慈淡笑著低下眼睫,下意識去看自己指的紋,灰鴿翅膀的原本形態邊界已模糊不清,乍然那麼一看,倒像是飛翔時振翅的殘影。
虞向雯和溫芷倆人都留在了京市工作,一個在律所,一個在大廠法務部。吐槽起工作,那話題是滔滔不絕。
上到領導如何刻薄,下到同事穿小鞋,虞向雯越說越生氣,猛喝一口紅酒。
幾個人在這兒聊著時,旁邊一些以前不是特別的同學,總有意無意往這里瞄。
虞向雯察覺到,低了聲音道,“他們都聽說了你跟聞訂婚的事,估計這會兒正急得要命想聽細節呢哈哈哈。”
方慈回過頭去看一眼。
臉是悉的,但有一些平時沒集的,甚至已經忘了名字。
溫芷也順著的視線過去,收回目時,視線落到方慈臉上,這才陡然察覺出,方慈本跟這幫同學們就有壁。
長相家世本就在另一個層次,也只是在大學校園這種講究學業的場合里,大家才看似是平起平坐。
虞向雯不會想這些,勁頭十足地想讓方慈講講和聞的經過。
不期然這麼一想,方慈甚至想不出任何可以為外人道的事。
與他的細節,總好似伴隨著和熱氣。
一頓飯吃完,有幾個人牽頭說要去ktv續攤兒,溫芷說明天還要趕最早一班高鐵回老家,拒絕了。
虞向雯本來是興致要去,但方慈說想回去休息,也就沒興致了,“我就跟你倆最,你倆都不去,那我也回家睡大覺好了。”
班長結了賬,十幾個人一起,浩浩走出店外。
聚餐地點是家燒烤店,就在以前京大旁邊的老小吃街街口。
隆冬時節,空氣冷冽。
方慈跟虞向雯溫芷走在后面,溫芷正給倆發口香糖,就聽前面有人了聲,“方慈,你老公找你。”
抬起頭,就看到前面本來扎堆站著的同學們自分開了一條通道。
通道盡頭,聞之宴單手兜,另一手指間夾著煙,穿大,高高大大的形,就往那兒一站,后停著那輛大學時就接送過好多次的邁赫62s。
昏黃的路燈,臟兮兮的街道。
他整個人卻潔凈得不可思議。
不知是誰,起哄吹了個口哨。
聞之宴眼角眉梢的笑意愈發濃了。
在這眾目睽睽之中,方慈小聲跟虞向雯和溫芷說了聲再見,而后朝他走過去。
聞之宴還是那個德行,就那麼站著等著走到近前兒,然后曲指托起下親了親額頭。
同學們立刻轉開眼,這才反應過來似的,該打車打車,該坐公坐公,個個散開了。
聞之宴低笑著,意猶未盡似的重復剛才某個同學的話,“方同學,你老公找你。”
他對這個稱呼好像有執念。
方慈取過他指間的煙,一口,“……走麼?”
“我安排了一個行程,”他說,“去學校走走嗎?”
聞之宴大約是提前辦過了校友手續,門衛爽快地放行。
正值寒假期間,校園里幾乎沒有人。
靜得像是世界盡頭。
從正門進來,沿著主干道往前走,很快經過了老圖書館。
無數個晚飯后的夜里,方慈在這里學習。
經過一道路燈,方慈記起來,聞之宴曾經站在這里等過。
再往前走,便是去往宿舍樓的方向。
出國前,他倆曾經無數次走過這條路,有時是肩并肩,大多數時候則是一前一后。
那些時碎片,曾經是支撐在倫敦求學的神支柱。
經過自行車棚的時候,聞之宴抱住了。
方慈以為他是舊事涌上心頭,沒多說,拍拍他的背。
靜了會兒,聞之宴卻道,“……寶貝,明天去你老家看看,好不好?”
方慈還以為他說的是五環外的方家別墅,“去那里干什麼?還沒裝修完。”
“不是,”他松開,低著眉眼,“是你以前上學的老家。”
那有什麼可看的?
都已經要忘了那個地方了。
以前,只是被曲映秋和方鴻丟在那里,跟爺爺一起生活。很諷刺的是,那時周圍的同學都覺得是京市的大小姐,人又總是冷著臉,于是也沒人主來跟做朋友。
格使然,也斷斷不會主友,所以那將近十年的時間,都是獨來獨往。
沒有人來霸凌,因而過得倒也不算是不快樂,但總歸是像一被人丟棄的空殼。
沉默了好一會兒,“……沒什麼可看的吧。”
“我說的想早點認識你,是認真的,”聞之宴低聲說,“都沒聽你提起過,我私心想去看看。”
從來不提,那大概是沒有什麼好的記憶。
可以放任那段回憶,把它淡忘,他卻不能。
只能說是占有作祟吧。
所以,他想了解走過的路,生活過的地方。
方慈從沒想過這件事。
19歲的時候能認識他已經很幸運了,往后余生能跟他一起渡過都是中了大獎,萬萬沒想到,他連的過往也想了解。
那被自己親生父母拋下的過往。
“……現在回去看,會太遲嗎?”
他說。
方慈抱住他的腰,搖搖頭。
一陣鼻酸,幾乎要流淚。
“……我其實不想去看,你知道嗎?”悶悶地說,“……因為,那時候我總是一個人,覺全世界沒有人要我。”
聞之宴收手臂,吻一吻發頂,笑說,“傻。”
他又說,“你很珍貴。”
方慈甕聲甕氣嗯了聲。
聞之宴松開,指背蹭一蹭眼下,聲線得很低,道,“我只要你。”
緒漲滿,方慈幾乎失語。
怎麼能想到,這樣的一個他,竟是要把那段被拋棄的歲月碎片也要撿回來。
方慈仰臉看他,說,“我想回去了,回我們的家。”
聞之宴似是沒想到會有這個提議,略一頓,“……現在?”
“嗯。”
“……”他抬腕看表,“……生日禮不看了?”
方慈反應了一下,“什麼生日禮要在這里看?你難道要在學校上空放煙花?五環止的。”
怪不得他會突然提議要回學校,合著是為這事兒。
聞之宴想了想,“在家應該也能看得到。”
“那就回去吧。”
聞之宴笑著搖搖頭。
什麼計劃都趕不上臨時改變主意。
隆冬濃重的夜幕。
邁赫62s往云霄路8號疾馳。
前后排擋板已經升上,喬叔甚至心地開了點低低的音樂,以掩蓋聲音。
除了以前沖的時候,方慈極如此主,在后座就湊過來要吻他。
聞之宴卻刻意放慢了節奏,吻是輕輕的。不滿意,低了聲音,“……你干嘛?不想要嗎?”
“車里沒東西,”他幾乎咬著牙,“別再我了,你想我一會兒怎麼下車?”
方慈倒是沒想到這一層。
萬一有了反應,那場面怕是不太雅觀。
“……你想不想要小孩兒?”聞之宴想到這個,“……不想要的話,我改天去結扎。”
他夠了每次都要用東西。
“要!”條件反去捂,“不許結扎。”
聞之宴倒吸一口氣,“你完了,差點兒要不了。”
“你這麼不中用嗎?就了一下。”
方慈跟他斗,寸步不讓。
兩個人吵吵嚷嚷間,邁赫開進了舊別墅前院,在門廊前停下。
不等喬叔來開車門,聞之宴就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
方慈下得比他還快,幾乎是小跑著提著擺上臺階。
剛走到最上面一層,就被后面大步趕上來的聞之宴撈住后腰,一把打橫抱起來。
上到二樓,聞之宴把主臥門踢上,兩個人就吻作一團。
大,扯領帶,解扣子,一直到淋浴間,服扔了一路。
花灑打開。
水自頭頂澆下,熱氣氤氳。
聞之宴牽著的手拉下來,說,“試試壞沒壞。”
相,水順著頭發和肩膀往下流,他的肩背,一片淋淋的水。
方慈被他抱起來,視線低垂,剛好能看到他耳骨上那枚小巧的耳骨釘。
展翅翔的灰鴿。
在這時候終于問了,“……你為什麼會戴這個?”
聞之宴本沒心思討論這些。
奈何非要得到個答案。
他吻著耳側,說,“你不是要自由麼。”
特意在指紋了個灰鴿,就是要保存一個對自由的念想。只說過一次,但是他一直都記得。
“我想為你的自由本。”
那時,其實他本也不懂得的意思,但是后來他總是想,不管要的自由是什麼,他想給提供一個這樣的曠野,讓覺得自由,沒有束縛。
再無暇去對話。
兩人回到了床上。
京市今年冬季最后的一場雪降臨了。
大片的雪花紛揚揚落下,世界變得寂靜。
主臥只亮著床頭一盞小夜燈,一片昏暗中,只有被窩里約的靜。
微弱的氣音,夾雜著屋外雪花撞擊玻璃的聲響。
蓬發的熱度一波一波撞向皮,連帶著空氣都變得了。
又去了趟浴室。
方慈裹著毯站在窗前看雪,聞之宴其人,上只一件寬松垂的長,赤著腳,在換床單。
大爺要洗手作羹湯,大爺也要叼著煙鋪床單。
方慈去更間拿了件干凈的黑T恤給他。
他套上服,撿起手表戴上,坐到起居室沙發里。方慈蜷在他上。
聞之宴一手摟著,一手著煙,還時不時抬腕看一下表。
方慈有點想笑。
難以想象,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是要掐著點兒,等待的生日。
最后一分鐘。
秒針終于指向十二,方慈眼皮上卻覺到窗外突然亮起了一點芒。
聞之宴吻了吻的,說,“生日快樂,我的寶貝。”
方慈著他的肩往外看。
距離有點遠,隔著茫茫的雪花,只能覺到亮,看不真切。
坐回他上,問,“亮的是我的生日禮嗎?到底是什麼?”
“嗯,一棟樓。”他叼著煙,拿過手機給翻圖片。
方慈懷疑自己聽錯,“……我要樓干什麼?”
“回國之后,你打算做什麼工作?”
他問。
“進律所。”
“聞太太,你覺得,誰敢指使你干活?”
這倒也是。
“那……”
“你自己辦一個,”聞之宴說,“這樓是你的辦公室。”
他千挑萬選的,離家近。
方慈怔了好一會兒,心底緒百轉千回,最終輕輕說了句,“謝謝。”
他總是為鋪路,讓自由自在做想做的事。
聞之宴低眼看,“怎麼謝。”
認真想了想,不知想到什麼,臉蛋兒先紅了。他問,也不愿意說。
他當然有的是其他辦法讓張口。
過了約有半個小時。
方慈眼尾掛著生理的淚,手捧著他的臉,心里得一塌糊涂,一字一句低聲說,“……聞之宴,我想為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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