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堯把頭推開一點點, 離得太近了。

“現在就可以開始準備了。”他頓了頓，又把重新過來的老母推遠一點。

老母滿臉寫著不高興，那雙小眼睛裡流出強烈的譴責意味。

“咯咯噠！”小氣鬼！

宋堯有種它在罵人的覺。

周源養的也帶著強烈的個人作風, 真是絕了。

一陣鈴鐺聲響起, 巨大的黑影直接翻越圍牆, 向實驗室的方向衝過去。

姿態矯健，油水。

是它！是它！是它回來了！

“二狗大人晚上好！”宋堯率先開口，避難所其他人隨其後：

“原來是二狗大人啊！”

“二狗大人真是太英俊了......”

巨犬腳步放緩，向他們所在的方向點頭示意，已經完全掌握領導視察的髓。

三個頭顱微笑相當一致, 全是獨屬於二哈的邪魅弧度。

二狗很快消失, 隻留下一個神的背影。

老母出崇拜、震驚、驚豔的眼神, 久久不能回神。

天黑以後，二狗回家，避難所大門已經不需要看守。林夜白起, 左手提著刀，右手提著保溫杯，不疾不徐，姿態從容。

老母立刻把書整理好，搬起來，亦步亦趨，跟在林夜白後。

躺椅和小板凳被留在附近的保安室裡, 明天就要出發, 可能再也用不上。

“林哥, 剛打的魚, 我扛回去煲湯......”

周源肩上扛著一條兩三米長的黑魚, 也在這個時候回來。

他離避難所的小隊, 跟在林夜白後，用周式話，講他英勇無畏的捕魚過程。

那條魚還很新鮮，尾不時拍，展現出強烈的求生。到家後，它很快就變了一鍋魚湯。

飯後，林夜白與他們說了明天北上的事。

“天亮就出發？”王教練皺眉。

“夢已經醒來～心不再害怕？”周源秒接。

“正經點，今晚早些休息。”王教練踩了周源一腳。

“死鬼～”周源眼神怨念。

王教練眼角了，拳頭了。

下午四點，天徹底暗下來。

林夜白繼續看檔案，房間隻餘書頁輕輕翻的聲音，一室靜謐。

翌日，出發前，夏侯雲開來一輛七座越野車，主打開車門，邀請林夜白進去。

後座上，人形崽一臉乖巧，懷裡抱著一個玩熊。周源一上去就揪住崽小臉，出壞壞的笑容。

王教練帶著貓包和老母一起進後座，七座的車剛好夠用。

災難來得太突然，武離正常人的生活很遠，能找到的彈藥極其有限，避難所一向秉承著能省則省的原則，主要將希寄托在異種小隊上。

冇有異化的正常人乘坐大，被保護在中間位置，前後都有異種小隊保護。

事關生死，所有人都井然有序，依次上車。

宋堯一聲令下，車輛發，沿著之前探索過的路線行駛。

夏侯雲研究出藥劑後，異化已經相對可控。宋堯冇有選擇使用藥劑，始終保持人形，以一己之力，將避難所管理得井井有條。

【一生平安】：希崽崽能平安抵達目的地，一家人整整齊齊

【那就我大王吧】：小抹了

【深海手怪】：全是flag的氣息！

【酸菜魚】：我已經開始慌了！

不管是周源的尾還是王教練的八條，開車時都有些不便，夏侯雲車技不錯，由他擔任司機，穩穩跟在大部隊後麵。

“小朋友，你什麼名字？”周源了小朋友的臉。

“王者榮耀。”小朋友忽然出睥睨眾生的眼神，角瘋狂上揚。

“啊這......”周源看向王教練，目突然深沉起來：

“和老王一樣，都姓王。”

“對了，老王，一直冇有聽你自我介紹過，你什麼名字？”

“保。”王教練彷彿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眉頭皺。

“王保？”

“不是。”王教練眉頭皺得更了。

“王不是？”

“有機會再告訴你。”往事幾多風雨，王教練並不想提。

“嗷嗚～”

“嗷～”

“嗷嗚嗷嗚～”

車隊駛出一段距離後，大學所在的方向傳來淒厲的嚎聲。

哈士奇與正常犬聲音不同，很好辨認。

以它的思維模式，不太能理解這群人為什麼離開。有二狗大人保護，每天晚上都不用擔心怪襲，難道不好嗎？

昨晚都誇過它英俊，今天一早就離開，人類果然都是冇有良心的騙子！

“嗷嗚～”

哈士奇的號聲越來越近。

後視鏡裡，可以看見後方追來一隻三頭巨犬。

它很快就要追上來了，一時讓所有人都有些張。二狗的戰力不容忽視，如果它真的起了攻擊，今天他們將很難走。但大家更希它追上來，然後一起離開。

隻餘幾十米距離，二狗放慢速度，靜靜佇立，冇再靠近。

它著離開的車隊，最終轉，調頭回去。

“二狗大人再見，我們都會想你的。”

宋堯舉著喇叭喊話，向二狗揮手。

二狗回頭看了一眼，冇有迴應。

車隊繼續行進，二者越來越遠，鈴鐺聲漸至不聞。

忽然鈴鐺聲急促起來，二狗猛然追了上來。

但第二次快追上的時候，腳步戛然而止。

它停下來，嚎聲從憤怒、控訴變得委屈，開始嗚咽：

“嗷嗚嗚嗚嗚......”

“啊嗚......”

本來想著，作為威嚴的二狗大人怎麼能哭。鏟屎不好用，再換一批就行了，還有更多更好的鏟屎在等著它召喚。

轉而想到它隻是一隻小狗，本不用在意人類的看法，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嗷嗚嗚嗚嗚......”

哭聲經久不息，夏侯雲頻頻往後視鏡裡看。直到二狗變一個小黑點，再也看不見為止。

“二狗為什麼要留在那裡？”周源心也不大好。

“在等它以前的主人。”夏侯雲微微歎了口氣，講二狗的往事：

“二狗是一個退休老教授養的狗，老教授無兒無，也冇有彆的親人，對二狗很好。後來，老教授病加重，把二狗送到朋友家裡，他很快就病逝了。”

“二狗天天往學校跑，不願意被收養，一直留在學校等老教授回來。”

“以前老教授會帶它去公園遛彎，它還記得路，每天自己溜自己，到了晚上纔回來。”

夏侯雲說完，車裡幾人同時沉寂，大家都有些傷。

“現在它應該知道老教授病逝了吧？”周源問。

“嗯，庫的全活過來了，它覺得老教授也會回來。”夏侯雲聲音微沉。

“老教授的不在庫嗎？”

“他選擇和妻子合葬。”

在絕大部分地區，安葬前需要火化。

“唉......”周源神鬱鬱，整個人都有些冇神，不過也確認了一件事：

“夏醫生你說自己是從地下出來的，果然是在嚇我吧。”

“你是這裡的老師還是教授？”

“我以前在醫學研究所工作，後來和老教授是病友。”夏侯雲點到即止，冇再詳細說下去，留下遐想餘地。

車隊駛出一段距離，後方傳來奇怪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就像是什麼東西群結隊追趕而來。

宋堯下令加速，那聲音仍然追了上來，浩浩，讓人心裡升起強烈的危機。

天漸醒，整座城市都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灰霧，並不影響視線，後麵追逐的東西漸漸顯真容。

無數異種向車隊所在的方向聚攏，大部分是人形，也混雜著提醒巨大的變異，彼此默契配合，冇有發生自相殘殺事件，一看就知道它們人控製。

相較而言，前天晚上跟在貨車後跑馬拉鬆的那群異種，本算不了什麼。

白天的時候，異種都躲在暗，這樣集出現，各類猙獰態也暴在下，讓人頭皮一炸，渾發麻。

“不要慌，我們過一座大橋，再把橋墩炸了，就能把它們攔住。”宋堯鎮靜下來，快速想出辦法。

張三舉著喇叭，站在異種群中，似笑非笑，把音量開到最大：

“整座城市都是廠長大人的領地，你們所有人都是廠長大人的奴隸，想逃到哪裡去？”

“現在停下來還有機會活下去。”

“繼續往前開，等待你們的隻有死！”

“開！”宋堯不為所，如果把自己的命到彆人手上，指能得到善待，無疑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張三繼續喊話：

“還要謝你們避難所的夏醫生給我通風報信，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你們要逃跑！”

“夏醫生已經棄暗投明瞭，你們識時務的，就跟著夏醫生一起過來。”

“現在及時投降，提升一級待遇。”

“非要抵抗，被我們抓到，就是最低賤的奴隸......”

“夏醫生？”周源想起之前拍到的照片，將信將疑。夏侯雲與張三私會，就在不久前。難道真是夏侯雲賣了避難所的訊息？

“冇有的事。”夏侯雲臉沉，耳朵崩得的，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青筋畢，因張三的話，怒火中燒。

宋堯清朗的聲音從大喇叭裡傳出來：

“夏醫生為人如何，大家都知道。”

“不要聽張三妖言眾，做好戰鬥準備。”

“如果留在這裡，我們會被他們抓起來，蠶食殆儘，要是衝出去，還有一線生機。”

【課代表】：我是夏侯雲，此刻我想說:“我姓夏侯。”

【瓜田裡犯了錯】：這是一個功的課代表

【一生平安】：希崽崽安然度過這次危機，一家人整整齊齊，阿門

【平凡的我】：平安你再說一句試試，再說把你頭打掉

【王司徒】：敵眾我寡，不可力敵

【瓜田裡犯了錯】：和夏醫生一起棄暗投明，先打敵人部，再慢慢瓦解？

林夜白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水。

車裡所有人都看過去，深深為他的從容鎮靜而容。

“等會冇空喝水。”林夜白解釋。

夏侯雲看著數不清的異種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林先生，我可以投降，或許能全而退。”

“我不想投降。”林夜白擰保溫杯，緩緩拭手中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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