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那小路跑了片刻便看見一雜的院子，四散堆著些碾子和磨，屋墻下是碼放的整整齊齊的柴火堆，原來是鄒府里下人的庖廚。

虧得今晚月澄澈，就算沒有燭火也能看清周遭事，肖南回看見青石板的地上約有塊方形木板蓋著，應該是菜窖一類的地方。不遠護衛的聲音似乎越來越近，急之下索著拉開那塊板子，木板下果然有個空間。

來不及多想，趕跳了進去。

腳一落地，就到另一人溫熱的鼻息，心中一凜，剛要出手，鼻尖便聞到一爛菜葉子也遮不住的悉味道。

月進來些，抬頭一看，正對上鐘離竟有些驚訝的眼。

真是人生何不相逢啊。

頭頂上傳來腳步聲，肖南回也顧不得許多，將眼前的人往里推了推。

“一，謝謝。”

說完手一把將頭頂的木板拉下蓋上，四周瞬間陷一片漆黑，只有些許月從地板的隙過來。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著沉穩非常，像是個練家子，屏住呼吸，鐘離竟的氣息也安靜下來。

下一秒，頭頂的木板被人一把拉開，出一張焦急的方臉。

“主子，屬下來遲了......”

肖南回出一個友好的微笑，和有些錯愕的丁未翔大眼瞪小眼。

一黑的丁未翔語氣不善：“你怎麼在這？”

也沒好氣：“這話該我問你。”

丁未翔看了一眼被憋屈地到墻角的鐘離竟，咬了咬牙：“因為我家主子在這。”

不遠又約有人聲傳來，聽起來混至極，丁未翔一個縱也跳進這菜窖里，順手將頭頂的木板關上。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三人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靜。

果然，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似乎不止一個人，分外雜。

那腳步聲在木板的正上方停了下來，似乎約還有氣聲。

肖南回有些納悶，剛剛還覺得這鄒老爺府里的護衛功夫不錯，怎的過了會便如此不濟，跑了幾步就這樣了。

正想著，一道聲音隔著木板響起。

“這、這下可怎麼辦？早知道我就不跑了，我又不是賊，我跑什麼呀我......”

咦，這聲音有點耳啊。

另一個更悉的聲音響起來，帶著幾分氣急敗壞：“誰讓你跑了？我跑的好好的，是你非要跟著我，還穿個白服......”

了腦袋，只覺得今夜的縣令府不是一般的小，站起把頭頂的木板一把掀開。

月下站著的兩個人像是被嚇傻的兩只狍子，不正是郝白和伯勞。

肖南回面無表地招招手：“要不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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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府里的護衛們舉著火把一路狂追，那兩個賊人影卻在前方憑空消失了。

領頭的那個在四周照著亮查看一番，只在不遠的樹枝子上撿到一只帕子。

一只翠綠的帕子。

放在鼻尖聞一聞，一人的脂味。

“大哥，這定是那兩個賊人留下的。不如給夫人，讓定奪一番。”

領頭的顯然另有計較，他低嗓子，示意其他幾個人湊近些：“我看，那未必是賊人。”

其他三人面面相覷：“不是賊人，那是何人？”

“你們說，有哪個賊人會用花姑娘的帕子來遮臉？”

其他人點點頭，覺得有理。領頭的便繼續分析起來。

“我聽說，前陣子老爺被那塵樓里的緋煙姑娘迷得五迷三道，早早就定了兩個雅座的位子，本來今晚是要去聽曲的。”

“這麼一說好像確實如此，這事一直瞞著大夫人來著，誰知道還沒去人就倒下了。”

“那可真是邪門，莫不是中了什麼妖法？”

“啊，你說剛剛那兩個......會不會......？”

眾人盯著那塊帕子，臉上變幻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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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黑暗中不知道是誰先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有人帶火石了嗎？”

一陣淅淅索索的翻找聲，化不開的黑暗里終于“啪”地亮起一個火苗。

狹小的地窖里了五個人，大家形都有些狼狽，只有鐘離竟一人好似仍在高山流水間，依然風度如常。

肖南回此時正坐在幾顆白菜上，頗有些看不慣：“我當鐘離兄何等高雅淡泊，原來也行這般鳴狗盜之事。”

鐘離竟還是沒什麼表，像是毫也不介意肖南回的挖苦，一旁的丁未翔則掏出一支巧的蠟燭，用手里的火折子點上：“我與我家主子只是湊巧路過，姚公子不要誤會。”

路過？你管這個湊巧路過？

被對方臉皮之厚震驚了。

一旁的郝白坐在蘿卜堆上，聞言連忙道：“在下是委托來給鄒思防看病的，也請姚公子不要誤會。”

燭下，他臉上的脂居然不見了，出了原本黝黑的，看著倒是比之前順眼不。

“等下。”伯勞冷聲打斷，“你說你來給鄒思防看病，什麼病要半夜三更溜進人家房間看？”

郝白顯然沒有丁未翔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時有些磕：“在下是、是白日問診時落了東西，方才是去找東西的。”說完似乎反應過來，迅速將矛頭指向伯勞，“話說回來，你剛剛又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