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這個姓聶的小子，竟深藏不，不但狡詐，還有這樣的手。

別人或許還看不出來，但自己知道，今天這場角斗，他是徹底地輸了。

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寧可掉腦袋，他也不肯開口求饒，忍著劇痛，干脆咬牙閉目，一聲不吭。

聶載沉低頭，盯了他片刻，忽地松手，人也一躍而起，道：“剛才多謝方隊正手下留。我憑了點技巧，投機而已。”

方大春到后背制著自己的那力道消失了。

無論是資歷還是年齡，他都遠遠超過畔的這個頭小子，剿匪時，自己也是出了大力，所以在得知那個空缺的管帶之位就要落到對方手里，心底雖不平，但對方確實走運，打死匪首，救了協統一命，他也只能認輸。

直到今天遇到蔣群，當著他的手下，替他打抱不平，又說二標那幫人現在尾都翹上天，都在背后譏笑他們，一時激怒，就被擁著過來找場子了。

現在三次被制，不得不承認，自己確確實實是輸了。但他沒想到，對方非但沒有借機辱，反而當著那麼多人給自己留面子，搭臺階下。

方大春有些不敢相信，睜開眼睛，遲疑了下，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見眾人看過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正僵著，耳畔忽然又傳來一道聲音：

“方隊正漢子。那天剿匪，先士卒，無畏生死，令我印象深刻，很是佩服，正想認識一下，沒想到今天就有機會了。”

方大春扭頭，見這年輕人含笑著自己，目真摯，想起剛才自己的態度，不面紅耳赤，急忙擺了擺手，訕訕地道：“別提了，也就胡沖撞而已……”

聶載沉笑道：“方隊正過謙了。不打不相識，往后有機會，咱們再切磋切磋。”

方大春心底一熱，立刻點頭：“我比你虛長了幾年，你要是不嫌棄，往后咱們就是兄弟了！”

他話出口，立刻后悔了，更是尷尬。

上頭任命只要一下，對方就連升數級，是自己的上司了，怎麼可能和自己做什麼兄弟？

不料聶載沉又笑道：“好極，正是我的所想！往后我就你一聲方大哥了！”

方大春松了口氣，徹底激，一把抓住邊這年輕人的手，用力地晃，對著周圍的人大聲說道：“都聽見了？我方大春今天就再不要臉一回，高攀了，往后多了聶老弟這樣一個好兄弟了！”

方大春平日極其兇悍，許多士兵懼怕于他，剛才他氣勢洶洶而來，沒想到竟被二標的這個年輕隊如此輕易就給打敗收服了。

眾人看著聶載沉，眼神和先前大不相同。

陳立等人更是抬頭昂，看著臉已經極是難看的蔣群，得意萬分。

方大春春風滿面，捉著自己新認的兄弟的手，哈哈笑道：“晚上沒事，走，咱們進城，老哥我請你喝酒去！”

正在這時，一個士兵從外跑了進來，開人群喊道：“聶隊正，高大人傳令，你去營所見他！”

方大春眼睛一亮，立刻松開聶載沉的手，催促：“快去快去，一定是要下升令了！老哥哥我就帶人在這里等著，等你回了，連慶賀酒一道喝！”

聶載沉笑著道謝，低頭看了眼自己上的軍服，放下袖，和方大春道了聲別，在后無數道艷羨目的注視下，轉離去。

……

“他從前以第一名的績畢業于士學校，聘來的德國教也對他稱贊不已。軍械，善格斗。德國人有輛汽車，有回醉酒，半夜停在了路上，他聞訊而去，代德國人駕車歸來，我方知他亦能駕車。此外，此人年紀雖輕，卻心沉穩，行端品正，辦事更是信靠。為白小姐駕車，正是最合人選，請公子放一百個心。”

一協協統高春發被康了過去，還以為是要和自己說提拔聶載沉的事，不料是為這種事。

他在上報嘉獎申請的時候，薦舉事由一欄，自將自己所知道的聶的所有技能都填了上去。沒想到提拔令沒下，卻被康記住了這一點，竟要聶載沉替白府小姐駕車，充當車夫。

雖然覺得大材小用，心底有點不愿，但也不敢說什麼，自然順了康的意思，帶著白公子過來看人的時候，又將聶載沉的況詳細說了一遍。

白鏡堂點了點頭：“高大人你費心。但不知他是否愿意？”

高春發干笑：“哪里哪里，白公子客氣了。載沉能替白府小姐效勞，想必也是求之不得……”

正說著，外頭人報：“稟高大人，聶載沉到！”

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步聲矯健而沉穩。

白鏡堂循聲去。

門檻外進來一個穿著新式軍服的高挑年輕人，二十出頭的年紀，皮微黑，眉目英颯，眸炯炯，上前后，對著高春發行了個軍禮：“卑職聶載沉，見過高大人。”

這個年輕人，給白鏡堂的第一印象極好。他立刻就生出了信任之。

高春發到有點難以啟齒。于是走到下屬的跟前，清了清嚨：“載沉啊，晚飯吃了嗎？”

聶載沉略莫名：“吃了。多謝大人關心。”

高春發見白家公子看著自己，只好道：“你會駕洋車吧？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