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袖隨抬臂的作了些上去，出一段白手腕，腕上懸著的那只開口蓮花珊瑚銀鐲，在明亮的燭火中輕輕晃，閃著溫潤的澤。

完全一副閨秀的模樣。

聶載沉險些以為自己認錯了人。是不是家里還有個姐妹。

“載沉，進來！”

白山招呼。

聶載沉立刻收回目，跟著劉廣來到自己的位子前，向白山低聲道謝。

張琬琰帶著阿宣也在座了，態度顯得很熱：“聶大人別客氣，就當是在自家，了吧，快坐！”一邊說著，一邊扭頭下人斟茶。

聶載沉再次道謝，坐了下去。

白山指了指自己的孫子：“阿宣，上新式學堂了。”又笑道：“劉廣說這些天多虧有你，照顧我兒。”

白家小姐垂眸抿了一口端起來的水，聽到父親提及自己，仿佛才剛留意到他進來似的，放下盅，轉過來半張臉，眼波爍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略帶矜持，算是回應自己的父親和對方招呼。頭上的那只流蘇簪隨了的作微。

“都是認識的，不必拘束，吃飯吧！”

白山笑道。

第8章

張琬琰或是為了在公公面前彌補自己之前的不周，很是熱，飯桌上，頻頻招呼聶載沉吃菜，又問他年齡、籍貫，家人以及親事的況。得知他今年二十一歲，滇西太平人，沒有親事，家里只有一位母親了，守著祖上傳下來的幾畝地為生，順口嘖了一聲：“那地方真是有些偏了，山窮水遠的，平日出趟門，也不容易吧。”

聶載沉笑了笑，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你能想的到出來，到廣州府投考新軍去博個前程，也是不容易了。廣州府這邊，說富甲天下也是不為過的。想當年十三行正興盛的時候，我娘家……”

“滇西太平人？”白山忽然了一句，向聶載沉。

“你也是聶姓，可知同治年的兩廣總督聶忠毅公？我記得聶公祖籍，便是滇西太平。”

聶載沉頓了一下：“便是載沉的同族叔祖。”

白山有些驚訝：“想不到你與聶公有如此淵源。但你卷宗并無對此的添注，莫非是當初投考講武堂時，你未曾提及？”

聶載沉頷首：“只是同族遠親而已，何況叔祖早逝，后人也遷出了祖籍，相互并無往來，不便借。”

白山著自己對面的這個年輕人，難掩目中的欣賞之，須說：“場之事，我也略知一二。人為升高遷，沒有親故，往往也要挖空心思、尋親沾故。我并非是詬病，這也是世風所致，人之常。但像你這樣，現的不取，倒是見。”

聶載沉微笑道：“載沉是怕自己庸碌，被人知道了，反而替聶姓蒙。”

張琬琰這時半是認真，半開玩笑地說：“聶大人，不但你族人里出過人，你年紀輕輕，靠自己就博了這樣的職，日后前途，必定無量。今日既然到了我家，這也是個緣分，不如我給聶大人牽個線，做門親，看哪家的兒有這個福氣了。就是不知道聶大人你想要娶個怎樣的如意之人？”

“娶姑姑！就娶姑姑！”

一聲嚷嚷，突然響了起來。

桌上人都嚇了一跳，看過去。見阿宣指著白錦繡，一臉的高興。

張琬琰是自知自己剛才一時失言，為了掩飾尷尬，這才轉了話題，說起說親的事。沒有想到兒子竟突然冒出來把小姑給扯了進去。

這個姓聶的年輕人，剛才聽他的回復，家境顯然清寒，就算族里曾經出過做的人，那也是老黃歷，何況是本借不了什麼力的。皇帝還有幾門窮親戚呢。就算他現在升了位，也只是一個沒有半點背景的新軍軍，怎麼可能配得上自己的小姑？

小姑的婚事，的心里早就有了想法。

張琬琰也不知道兒子怎麼突然會冒出這樣一句話，回過神來，心里氣惱，臉上帶著笑責備：“看這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呢。”一只手到了桌下，暗暗地擰了一下兒子，用眼神示意他閉。

阿宣卻接收不到自己娘的暗示，吃痛，不服氣，又嚷：“姑姑剛才看他！我看見了！”

這話一出，除了白山的臉沒什麼變，只是略微狐疑地看了眼自己的兒，滿桌的其余人，簡直都要坐不住了。

白錦繡剛才確實是看了幾眼，但想的是自己運氣不好，不但今天沒法將人趕走，還要同桌吃飯，心里有些懊喪。

沒有想到，小胖子放著滿桌的菜不吃，竟然盯自己，還當眾這樣胡嚷嚷。

白錦繡的一張臉，漲得快要滴出了。

這樣的況之下，要是當眾出聲否認，免不了尷尬，不否認，更尷尬。

簡直沒法活了。

幸好嫂子張琬琰救了。

張琬琰的臉沒剛才那麼好了，拿筷子敲了下阿宣那只還著小姑子的胖手，沉著臉斥責：“平日的教導都忘了？大人面前，有你說話的份？聶大人是客，你姑姑是主，客人說話，主人怎麼能不看？什麼看！”

阿宣扁，委屈地嗚嗚哭了。張琬琰扭頭人把兒子帶回屋去。阿宣抗爭了幾下母親的強權，可惜反抗無效，被強行帶走，場面這才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