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看了邊上的買辦一眼。

買辦早就滿頭大汗。

白山什麼人，他怎麼敢騙。沒想到自己也差點被這個狡猾的洋人給糊弄了。看出白山的不滿，了汗，對約翰遜生氣地說道：“我是相信你，才把你介紹給白老爺的。你什麼意思？”

約翰遜打著哈哈，連聲道歉：“這樣吧，只要白老爺買，我就給他最好的價格。白老爺有行家在，價錢自然也不會任我開口。”

白山這才點頭。接下來又看了些別的，到報價時，約翰遜自然不敢再獅子大開口了，最后談易，約好貨等事項后，將近中午，白山做東請吃飯。

飯后，約翰遜和買辦被劉廣送出大門，正要離開，約翰遜忽然又停住腳步，請劉廣帶自己再去見那個姓聶的年輕人，說還有點私事。

聶載沉已經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見劉廣帶著約翰遜又找了過來，便問什麼事。

劉廣自然退了出去。

約翰遜上前，拿出一把巧的手，槍，連同一盒子彈，笑道：“聶先生，這是最新出的朗寧，數量有限，市面上有錢也很難搞到。是我個人出于私人送給你的，不收錢！不打不相識，你這個朋友，我是定了。日后你要是有需要，盡管找我！”

聶載沉看了約翰遜一眼，接過，手指勾住，轉了個圈，笑了笑：“那就不客氣了，多謝。”

約翰遜出笑容，手和他握了握，滿意而出。

聶載沉送他出去。買辦等在車里，見約翰遜回來了，問找人什麼事。

“你們有句話，做人不可貌相。要是我沒看走眼，這個姓聶的年輕人，以后會是個人。我先和他個朋友，不會吃虧的。”

買辦扭頭，看了眼已經轉朝里走去的那道背影，聳了聳肩。

……

聶載沉還沒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白家一個下人就找了過來，說老爺有請。

白錦繡聽到自家后院發出幾聲槍響，隨后父親和人吃飯，知道生意應該是談好了，估算著時間也差不多，就去找父親。到了書房外，卻被劉廣告知，說老爺正找聶載沉在里頭說話，只好等著，想了下，問道：“知道我爹找他說什麼？”

劉廣搖頭，又笑著道：“早上要不是有聶大人在，險些就被花旗國洋人給糊弄了！”

白錦繡不語。這時聽到一陣腳步聲從書房門里傳來，知道談話應該好了。扭頭，果然，門打開，父親和那個人的影出現在門口。

父親握了握他的手，顯得很是高興。

白錦繡藏在一邊，等人走了，重新出來，進了書房，見父親坐在桌后低頭在翻賬本，于是走了過去，一邊替父親肩膀，一邊說：“爹，我想了下，咱們這里不比廣州城，我整天坐車進進出出，太扎眼了，影響不好。咱們還是讓他回去吧。我不需要了。”

白山頭都沒抬，唔了一聲：“那正好，可以請他全心幫我練巡防營了。”

白錦繡一呆，手停住。

“爹你說什麼？”

白山道：“巡防營是舊軍，就算丟了刀槍，換上最好的裝備，沒有新式練，也是換湯不換藥。載沉是現的，再沒人比他更合適了。剛才爹就是請他再幫爹這個忙。”

他抬起頭，對自己的兒笑道：“他先前也是出于上命，才來替你開車的。我看得出來，他也急著要回，剛才是礙于爹的面子，才答應了下來。爹正想著找你說一聲，不要再他替你開車了，讓他一心練，早些練完好回去。”

“正好你也這麼想，很好。”

白山對兒的懂事很是滿意，臉上出笑容。

第9章

白錦繡這晚氣得肝疼，深夜還睡不著覺，在那張懸著繡花帳的老拔步床上輾轉反側，直到下半夜倦極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一覺睡到第二天的太升上頭頂，醒來，了眼，兩只胳膊攤在枕邊，盯著帳頂發呆了片刻，想開了。

意外既然已經出了，看起來短期里也不可能讓那個人從面前消失，即便想起來還是渾難，但要是再盯著不放，就是傻了。

現在于而言，最重要的事，不是怎麼打發走這個人，而是怎麼讓父親打消掉把嫁給表哥的念頭。

在小的時候，確實是和明倫一起學過國畫，已經去世的母親，也很喜歡明倫。在別人眼里，大概也算青梅竹馬，但天地良心，絕對沒有對明倫生出過半點除了兄妹之外的任何。明倫于而言，就和自家的親大哥一樣，沒區別。

父親的壽日很快就要到，舅舅和明倫一定會提前過來的。時間很了。

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那個姓聶的人，其實也沒有給任何到礙眼的機會。因為那頓飯過后，白錦繡兒就沒有再看到過他了。似乎是他每天天不亮就去了駐在城外的巡防營——那會兒還在床上睡覺。他又很晚才回——這里天黑后就全城黑咕隆咚，本沒什麼夜間消遣可言，早就回房了。

再過兩天，撞見老徐人搬鋪蓋和席子出去，隨口問了一句。老徐說，聶大人為了方便，搬去巡防營和兵同住。

從香港回來的第一天起，的心里就沒舒服過，看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