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相年近六十，經不住阿勒宏這般近乎拷問的力道，他被領勒得滿麵青紫，臉上的皺紋也因此顯得更為崎嶇：

“事、咳咳——事發突然，老朽也未能料到竟多了兩條網之魚！”

關鍵這兩條網之魚竟都如此厲害。

阿勒宏鬆開他，將手中長刀狠狠進桌上：“既然張相辦事不力，我們以後也沒有什麽繼續合作下去的必要了。”

他現在恨不得一刀斬下眼前這老巨猾的頭顱。

為了贏下此次馬球賽，打一打晏修的臉、滅滅大秦的威風，北涼聯合其餘六國往相國府送去無數稀世之珍，這些財足以買下無數座城池。

可這些財現在給張相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花。

大秦馬球隊吃壞肚子一事已被晏修下令嚴查，以護龍衛的辦事速度，回京之前就能順藤瓜查到他上。

張相從北涼大營裏出來時麵如菜，若非上有寬大的袍遮擋，他兩條已是發抖得不像話，他走在僻靜無人的小道上一邊疾步如飛，一邊在腦海中拚命思考應對之策。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他上了人。

若是讓大秦人發現他與北涼人有易，那還了得！

“下見過丞相大人。”

看清眼前人時，張相這才鬆一口氣，立即恢複平日那副威重令行的神態：“陳尚書，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我想你心裏明白。”

陳讓再作一揖道：“丞相大人為國日夜勞，乃大秦社稷之福，下又怎會忍心在人前搬弄口舌？”

張相拂了拂袖，背手離去：“陳尚書這些溜須拍馬的話，還是留到太後娘娘麵前說吧！”

被他一而再再而三這般辱，陳讓始終是一副謙遜灑模樣，從未為自己開口辯駁。

待到張相走遠，陳讓發出一聲嗤笑，眼中那點恭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

帝王龍帳中。

晏修半躺在祝思嘉上閉目養神，任由一雙小巧荑靈活地在自己發間按。

現在是午休時段，整個羲和穀安靜下來，帳頂時不時傳來飛鳥掠過扇翅膀的聲響，還有自原野傳來的風聲，二者相映趣，頗增幾分趣味，不顯得無聊。

“祝人。”晏修忽然睜開眼，握住正在仔細按的手，借的手順勢起，一張俊直勾勾近，“今日之事多虧了朕的小舅子，你可對朕的封賞滿意？”

若說前幾日的“小舅子”他的隻是個分，今日他的這些個小舅子，便是實打實的接納。

他眼中甚至含著瑩然的，好似在邀功一般。

不可能。

堂堂秦武帝怎麽可能會有這種神呢。

祝思嘉說服自己，這些不過是過度勞累產生的錯覺，垂睫答道：“今日武興伯能在馬球場上立下此功，全憑陛下的慧眼識珠、知遇之恩，臣妾不敢多言。”

晏修笑得肆意爽朗，他輕輕吻向祝思嘉的角。

一開始他隻是想吻掉角殘留的點點山，月事剛走，就吩咐膳房給製了小小一碗山端來，齒之間皆是櫻桃與牛的香甜。

接著他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直至將上的口脂吻得一塌糊塗，大半都被他自己吃了去，他這才肯放過：

“你一直很怕朕。”

祝思嘉還在大口息，被晏修親得頭昏腦漲，眼尾溢出不控的幾滴珍珠淚，被晏修這麽一問，猛然清醒不。

“臣妾沒有……”祝思嘉聲音微弱，捂著心口深深呼吸，都無法將自己騙過去，“陛下英明神武，乃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聖君，臣妾自當對您多些敬畏。”

這回換晏修躺下，將撈進懷中：“不許再對朕說這些話。”

“這些話朕都聽那些酸腐大臣聽膩了，真真假假朕不在乎，可你不許學他們那一套。”晏修的指尖探到的心口，重重一點，“朕要的，是你的真心。”

“祝思嘉，既然做了朕的人，就不必再將自己擺在君臣之位上。朕命令你，開始嚐試喜歡朕。”

喜歡？

兩輩子加起來幾十載，祝思嘉都未從男子口中聽說過這兩個字眼。

是裝得還不夠像嗎？居然還能讓晏修看出來，兩個人同床共枕這麽久，的一言一行皆是建立在懼怯討好的基礎上。

而並非喜歡。

要讓短時間喜歡上一個天底下最不能喜歡的男人，不太現實。

況且晏修今日能對好、對甜言語、多一些好臉，皆是建立在弟弟今日立下大功的基礎上。

倘若祝元存今日搞砸了這場馬球賽，晏修沒準會直接將的位份降一降。

與那些因娘家庇佑而寵的前朝嬪妃毫無區別。

可祝思嘉隻能著頭皮，一個翻騎在晏修腰上，主去解開他的腰帶：

“臣妾遵旨。”

“臣妾……定當好好喜歡陛下。”

不過幾回，就已經快到晚宴。

祝思嘉伺候完晏修更，自己提不起什麽神。

這樣算來已是一天一夜沒合眼，平日裏還能趁晏修外出打獵時補上一覺，可像今日這般……

晏修看神懨懨，將手掌上的額頭，關懷道：“不舒服？”

祝思嘉點頭：“有點。”

晏修收回手：“是有些燙，怪朕，讓醫給你好好把脈。今夜的晚宴你不必出席，好好在帳中休息。”

一場晚宴沒個兩三個時辰是下不來的，這確實是個好好休息的時機，可祝思嘉卻擔心給任淮的那個任務——

若是他辦不好怎麽辦？

但一想到今日他在馬球場上婉若遊龍的手，祝思嘉很快打消這個疑慮，況且就算失敗，也能在那場大火來臨時想到別的應對法子。

故而晏修外出後住鍾姑姑：“姑姑可否在陛下回營前醒我？”

鍾姑姑不解道：“人何不好好休息？這上林苑山高水遠，容易生病，若是您病著自個兒了惹陛下擔憂怎麽辦？”

祝思嘉搖頭：“鍾姑姑無需多問，記得守在帳外就好，若是陛下回來，我得對鏡肅不是？否則在陛下麵前失儀，我問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