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昭華和兩個孩子，想象中原本清清冷冷的一餐，現下變得十分熱鬧，甚至有年味兒。

有些像在北地，跟著韓沐雲一家過年的時候了。

祝思嘉悄悄了眼眶。

晏修與同坐，沒注意到的變化，對麵的昭華遞給一方手帕：“婕妤怎麽還哭了？”

祝思嘉吸了吸鼻子，笑道：“方才不小心吃了快薑，被辣著了。”

晏修吩咐朱雅：“去給婕妤端杯溫茶。”

朱雅應下，片刻後，提來整整一壺淡紫的濃湯，朝祝思嘉杯中倒：“婕妤請喝。”

手中的琉璃壺與平時所見的大不相同，瓶不僅無比，還似無，能清清楚楚窺見裏麵的茶水中還裝有何。

若是養幾尾小魚進去，豈不若空遊無所依，招小孩子喜歡？

“你手裏的茶壺怎麽這麽漂亮？”

“此茶你是從何得知？”

昭華與晏修不約而同開口，隻是二人關注重點有所不同。

朱雅一一解答：“啟稟陛下、長公主殿下，此壺名為玻璃壺，壺中裝著的茶湯，乃是奴婢親自做的芋泥紫薯茶。”

“此茶製法在《茶經》第七十二頁，朕還沒研製到那，朱姑娘是如何得知？”

晏修驚奇之餘，帶了些怒氣。

要知道那本《茶經》可是孤本，全大秦僅此一份，日日鎖在太極宮的書房中。

朱雅又怎會未卜先知，提前製出同樣的茶湯？莫非繞過重重守衛進太極宮行竊？

“朱姑娘快說說，這玻璃壺是從何得來？本宮記得外邦可不進貢這些。”

昭華地盯著的手。

一大堆問題拋來，讓朱雅應接不暇，一時之間無法詳細回答。

祝思嘉接過朱雅手裏的茶壺，往每個人杯中都倒了些茶：“陛下，皇姐，你們別急著問，咱們先吃好喝好再問朱姑娘也不遲。”

言之有理，晏修和昭華便沒再繼續追問朱雅。

懷瑾和懷玉還是頭一回喝茶，一杯下肚，平時學的那些皇室禮儀也顧不上了，當著晏修的麵，吵吵嚷嚷還要喝。

大半壺茶都是被他們解決掉的。

別看這火鍋好吃、茶好喝，但味兒也著實不小，吃飽喝足，昭華先帶著兩個孩子，去出嫁前住過的金蘭宮沐浴換。

晏修也拉著祝思嘉的手走進浴房，宮唯一的活水溫泉就在長樂宮浴房。

直到天黑，才見他一人換了件黑寬袍，神清氣爽從浴房走出，他冷冷淡淡看向朱雅：“隨朕去太極宮。”

祝思嘉渾力，一不趴在溫泉岸邊，聽屋外晏修大步流星帶人離開的聲音，滿意一笑。

又是兩個時辰，朱雅平安歸來。

祝思嘉心裏的石頭落地，就算購炭一事不能功，但晏修絕非能輕易糊弄之人，朱雅若說錯一句話都會不小心招來殺之禍。

“婕妤，事了！陛下答應撥款購炭，讓奴婢用以大量製作玻璃！”

“陛下原本顧慮寒，打算讓奴婢明年再辦此事，奴婢急之下扯了個謊，說是冬日出品的玻璃品才是最佳，陛下這才同意！”

“陛下還說怕打擾婕妤休息，今夜便不來長樂宮了。”

朱雅激道。

祝思嘉直接賞了四顆南海夜明珠，同時給了整整三個月的解藥：

“你做得很好，事不宜遲，後日你出宮一趟，親自購炭。我會讓陛下派人協助你，武興伯也會助你一臂之力，你缺什麽大膽向陛下提。”

而糧草問題暫時無需擔心。

讓炭暫放在晏修手裏，屆時再分發到災嚴重的地區和平民手中，總比散落在那些炭火商手中強上百倍。

上輩子，無數一夜暴富的富商皆是吃了雪災的甜頭，平日裏求爺爺告都沒人買的炭，到暴雪天的時候，甚至能稱斤賣到一兩銀子一斤。

……

醜時，未央宮仍不安寧。

張晚瑤著一襲厚重冬，坐在未央宮正殿前，高高俯視著跪在臺階下幾名隻著中的宮。

“左邊第二個，你，說的就是你，當心你的腦袋！給咱們人跪好了！”

這名頤指氣使的是未央宮掌事宮，亦是張晚瑤宮前的丫鬟雪蓮。

見方才那命宮跪得凍暈了過去，雪蓮下臺階，走上前對著的臉便是狠狠一腳：“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咱們人麵前裝死！”

可這使了十力的一腳下去，暈倒的小宮還是毫無反應。

跪在一旁的宮，抖著，大膽出手探了探的鼻下：“雪、雪蓮姑娘，、沒氣了！”

好好一個人就這麽死了。

跪在地板上的小宮們都泣不聲。

們皆是宮中的雜務宮，無權無勢沒有靠山，更沒有機會服侍各個宮中的主子，被張晚瑤逮進長樂宮的原因很簡單。

無非是這個不小心被陛下多看了一眼，那個的鼻子長得與祝思嘉相像。

而被活活凍死沒氣的這個，便是神韻有三分像祝思嘉的。

張晚瑤嚇得從椅子上起：“你們都給我滾，此事絕不可泄半個字，否則我讓太後娘娘砍了你們的腦袋！把給我拉下去，找、隨便找個井口扔了！扔到餘長使宮門前的湖裏也行！”

隻要把這理妥當，沒有人會發現的蹤跡。

未央宮的宮人聞言迅速。

不過是一個輕命賤的宮，死了就死了，做主子的本就可以隨意杖殺奴才的命。

從前在相府裏，不也這樣發配過下人嗎？

即使張晚瑤不理，此事也不會在宮中掀起軒然大波。

抱著這樣的心態，張晚瑤強行冷靜下來，安自己睡，可隻要一閉眼，眼前都是方才那張死不瞑目的臉。

張晚瑤嚇得在被窩中瑟瑟發抖：“冤有頭債有主，都怪……都怪祝思嘉！若不是將陛下勾得死死的，我怎麽會對你下手呢！”

自打宮，晏修別說來未央宮看一眼，便是連一次都沒經過。

親自去太極宮求見時，也被胡順海攔在太極宮外，整整八次。

可今日得知，就連祝思嘉邊那個宮朱雅，都被晏修召去太極宮整整兩個時辰。

這麽長的時間，不發生點什麽，誰信？

張晚瑤差點氣得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