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意料，雲姨娘雖極力維持麵上的恭敬的笑，但聽到祝思嘉那句話後，眼裏無比複雜。

雲氏角了：“世子之位元熙斷不敢肖想，還請婕妤莫要多心。”

以為祝思嘉是在怪氣，好讓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畢竟，祝元存是祝思嘉的親弟弟，如今了寵妃，自然有底氣為祝元存撐腰。

誰知，祝思嘉一派真誠：

“雲姨娘千萬別誤會，這怎麽是我多心呢？元存如今被陛下另封為伯，沒準再隔個幾年戰場上立功，又能晉一晉封號。屆時這燕王世子一位，再由他坐就不合規矩了。”

“且我也聽說了元存頂撞父親一事。”祝思嘉掏出手帕淚，“怪我，沒能教導好他，竟讓他了如此頑劣不孝之人。”

“還是元熙省心，元熙年紀雖小，卻知書達禮、滿腹經綸，正合父親一心盼著子嗣從文的心意。若是再誠聘名士悉心教導，我相信假以時日，元熙定能有所。”

眼見字字句句皆發自真心，雲氏皮笑不笑：“婕妤的心意，妾知曉了，妾先行告退。”

目送雲氏一路倉皇逃離的背影，祝思嘉回到自己院中。

思盈心思縝，這個雲姨娘，果真有古怪，還得想方法繼續試探才好，以免夜長夢多。

……

次日，祝思嘉本想直接回宮，可難能有空出宮一趟，早點回宮晚點回宮都一樣，不如趁今日時機去做些想做的。

燕王府裏的早膳祝思嘉沒顧得上吃，這府裏不想看見的，和不想看見的多了去，何必去飯桌前自討沒趣？

思前想後，祝思嘉先讓車夫先帶去崇陵邑。

朱雅還在打哈欠：“婕妤，這大早上的，您為何要趕往崇陵邑啊？”

崇陵邑那麽遠，天還這麽冷。

祝思嘉：“你還不知，你去苗疆談生意期間，我那不爭氣的弟弟和父親爭吵，一氣之下就搬到崇陵邑住去了。此番出宮，我趁此機會去看看他住得如何，省得我擔心。”

車夫是名武功高強的護龍衛喬裝而，祝思嘉可不想被他抓了話柄。

早在晏修外出剿匪時，就預料到以今日之昭華與祝思嘉的關係，定會給祝思嘉送去公主府的帖子。

故而，他提前安排好了自己的心腹，作為他離宮期間祝思嘉邊的護衛。

雖是為好，但也限製了想做的事。

馬車出了西城門，城外道雖有人清掃過，但車夫還是不不慢行駛在前往陵邑的路上，生怕路出什麽意外。

每經一個陵邑，朱雅都會指著窗外，不輸西京鬧市的繁華鎮子，興問道：“前方可是崇陵邑？”

祝思嘉搖頭：“還未到呢。”

走了快一個時辰，還是沒到崇陵邑。

漸漸地，朱雅興致缺缺，這次的路途被拉得格外漫長，皇室馬車再如何舒服，也緩解不了坐在馬車裏的煎熬，歎道：

“崇陵邑比我想象中還要遠，聽說嘉義伯家也住在崇陵邑？真是想象不到，平時他倆早起上朝，得起多早啊。”

祝思嘉指著不遠一片繁城：“那兒，便是崇陵邑。”

朱雅的肚子得咕咕：“終於到了！”

陵邑裏住著的都是非富即貴，馬車方停，就有眼尖的人認出這是宮中馬車。

祝思嘉並未直奔祝元存的住，反倒先在一個酒樓門前下馬車，先帶朱雅解決這口腹之也不遲。

剛一進酒樓，迎麵撞上才飽餐一頓的任河。

晏修外出剿匪期間取消早朝，將朝政暫時由晏為負責理，群臣隻需將奏折送進湘王府。

而晏為顯然沒有晏修那麽多的耐心，便吩咐武將，免去上報那些蒜皮的小事。

這幾日，任河才得以鬆口氣，每天閑來無事時就四遊。

任河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瞇著眼打量再三，對上跟在祝思嘉後護龍衛鷹隼般的眸子，大吃一驚：“微臣任河見過祝婕妤！”

祝思嘉連忙免禮，讓他不要聲張。

任河了荷包，自請做東，祝思嘉也未推。

他昂首走到掌櫃的麵前，口若懸河報下一串菜名，又吩咐掌櫃的開了雅間，親自帶著祝思嘉一行人上了樓。

雅間，祝思嘉借機詢問了任河有關崇陵邑的事宜。

任河拍拍脯：“婕妤請放心，崇陵邑可是號稱小西京的風水寶地。西京城裏有的崇陵邑也有，西京城裏沒有的，崇陵邑也有，微臣看武興伯住得可高興了。”

他惟妙惟肖向祝思嘉描述了崇陵邑的布局，飯局結束後，更是願意親自帶路，帶祝思嘉前往祝元存的小院。

小院。

如祝思盈所言，院子不大，院中隻有祝元存的小廝何二在清掃。

何二見祝思嘉大駕臨，放下手裏的掃帚行禮：“草民拜見祝婕妤。”

祝思嘉讓他起，塞給他幾錠銀子，走一圈後，秀眉微蹙：“這麽冷的天兒，莫說地龍，即使你家伯爺外出不在家，你連炭盆都舍不得燒一個取暖麽？”

何二今年才十八歲，生了張娃娃臉，看上去比祝元存還小，被凍得臉蛋通紅，可憐極了。

“婕妤有所不知，崇陵邑寸土寸金，伯爺的大半賞金都拿來買下這座小院了，接著又添了不東西，如今已是所剩無幾。”

“現下崇陵邑一炭難求，不商戶坐地起價，小的隻能而卻步。庫房裏還有幾箱，小的想著能省一點是一點，便隻在晚上才用。”

“一炭難求？怎會這樣？”祝思嘉轉過問朱雅，“先前那三百車京的炭呢？陛下不在，但本宮亦可做主，將那些炭火都按照正常價格售予百姓。”

朱雅一拍腦袋：“哎呀！奴婢差點忘了此事，先前那三百車已被陛下調度到北境，用以賑災了。現在……現在隻能等著陛下剿匪歸來，看看能帶回多。”

祝思嘉又給何二塞了不銀子，才離開崇陵邑。

回宮時已近傍晚，冬天太下山早，街道兩旁的燈籠已盡數點亮，而街道上亦是人攢，將回宮的路得水泄不通。

“外麵什麽況？”

朱雅問道。

護龍衛低聲回答：“聽說是逸王府在大發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