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切白太子的溫刀》第35頁

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泰然自若、眾目睽睽之下同他表忠心,可是李景淮心中卻還是不悅。

隨著他從思緒中剝繭,他想明白了。

是了。

那張掛名錄上,沈知儀分明寫得是‘請離’。

短短數日,哪來的忠心?

大風吹來得也不及變心得快。

可看著沈離枝點漆一樣的瞳仁,純稚無邪,就像是從山靈水境突墜紅塵,還未染纖塵。

“沈知儀,你忠我為主,當真出自本心?”李景淮手撐在腮邊,目梭巡在那張掌大的小臉之上,一寸寸在探究。

沈離枝頷首,認真回道,“是真的。”

李景淮牽一笑,琥珀的瞳仁微微漾開一抹異,音一如尋常的隨意,“后日盧司言大婚,你替孤去道個喜。”

沈離枝臉上終于出一,像是不相信他會忽然就熱心于盧司言的婚事。

李景淮手屈指,隨手從幾案上拿起一把竹骨扇。

他順手遞出,扇骨一指,就宛若一把利劍指在沈離枝咽

沈離枝被迫抬起的下顎,因為這柄突如其來的扇骨而不能放下,保持著仰起的姿態,睜目一

像極了乖順聽話,逆來順的模樣。

打磨細的竹扇頂端弧度隆起,順著雪頸的弧度自上而下,冰涼的帶來

最后落在鎖骨之間,天突的位置點了點。

力道不重也不輕,但是能聽到扇骨敲在骨頭上的輕響,悶悶的。

“順道,讓他們早日把族譜給孤上來。”

第25章 賀禮 故意將置于如此境地

沈離枝沒能如約給六公主送花,免不了惹來了上頭的訓責。

不過上還著另一樁要的事,而且還是太子親自吩咐,不容有誤。

理只能轉派其他人前往,自然這人承六公主的怒火,回來就委屈地大哭了一回。

沈離枝心中愧疚,前去安

好在那名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知道這事也怨不得沈離枝,都是那六公主蠻霸道,誰撞上都是倒大霉。

而沈離枝自己上那差事才是最最難辦。

東宮里誰不知道盧司言嫁進嚴家,就是進了火坑。

而嚴家的傾倒覆滅皆是太子執意所為,沈離枝在這個關頭頂著太子的名目前去道喜。

不就是給人添堵的嗎?

不必想,也會遭到各方明里暗里的刁難,這些人遠比一個六公主難辦多了。

沈離枝哭笑不得,本去安人的,反被那名拉著手寬了許久,像是去一次回來就會愧地甩一條白綾把自己吊死一樣。

沈離枝又去找了一次楊左侍。

楊左侍雖然也有心勸太子,但是在嚴家這件事上只嘆氣搖頭,說道茲事大。

原是嚴家本家的子弟承了連云十三洲的護堤工程,戶部從國庫里調了三百萬兩白銀用以用工、材料和維護。

一場暴雨突如其來,被修固后的河堤卻沒能抗住計算過的水量,決堤了。

大水瞬間席卷了數十個城鎮,禍害了上萬百姓。

此事調查了兩個月,就連太子都冒著危險去過一次連云十三洲。

接著嚴家被就地圈,同嚴家有關聯的重要人全部到牽連,然這些人不過是其背后勢力的馬前卒,幾枚無用的棄子。

既已是棄子,李景淮索全毀了。

他要敲山震虎,絕人后路。

沈離枝嘆了口氣,在離開的時候特意去看了那株芍藥,驚喜地發現芍藥的綠葉下,那被損壞了的蛛網已經被修補好了。

看著那一片小小的白蛛網,沈離枝覺得心緩和了許多。

雖人生總會有意外,但也要像這只蜘蛛一樣,繼續努力。

活下去。

翌日傍晚,沈離枝在東宮的西門見到了出行的全套儀仗。

紅翎羽,黃酸木,一匹膘的胭脂馬外加一個矮小瘦弱的老太監。

老太監弓背勾腰,一張老臉看起來有六七十歲,但是沈離枝曾親眼見他用馬鞭輕而易舉卷起一個七八歲大、險些卷底下的孩子,有這樣敏捷的手必然不會是個普通的老太監。

沈離枝坐上馬車,用指尖挲著太子派人送來裝著‘賀禮’的木盒子,目落在門簾后老太監模糊的背影上。

該不會是太子好心,怕進了嚴府就不能全須全尾地離開吧?

“沈大人您坐好嘞!”

沈離枝回過神,隔著門簾聲應道:“勞煩黃公公了。”

車轱轆轉,碾在石板,發出持續的聲響。

沈離枝挑起窗簾看向一側高聳的東宮外墻,院墻很長,仿佛是無限延展在道路的盡頭。

晚風把墻外的梔子樹吹得暗香浮

香氣縈鼻,直到行出很遠也似乎能聞到那清香。

又過了一陣,那花香被濃烈的炮竹硝煙所掩蓋,沈離枝抬起袖子捂住口鼻,只聽外面黃公公吆喝一聲‘大人到了’。

沈離枝才移目向窗外的朱門彤柱,嚴府匾額兩旁掛著兩串紅亮亮的燈籠,里面已經亮起了燭火。

抱起木盒子,提起擺從馬凳上踩下來,嚴府大門敞開著,門外意外的冷清。

一點也不像是大婚熱鬧的模樣,不過沈離枝隨即一想,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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