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是一點都不謙虛，跟我哐哐吹牛。

當然我也沒法反駁人家，畢竟他考慮的比較周到，作也可以說未雨綢繆了。

聽他吹了一會兒牛，往回走的路上我又試探著問申公：“你今天和金發男說的那件不得不辦的事兒，是去九幽吧？我特別想知道九幽之下到底有什麼。”

“有什麼？你這不是廢話麼，九幽之下肯定是有魔頭啊。”

申公一聽就是在搪塞我，我當然不可能讓他糊弄過去：“除了它們之外呢？兄弟，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要非得睜著眼睛說瞎話，告訴我你就想去九幽之下旅旅游，看看那些魔神長什麼樣，那我也真沒啥好說的。”

“沒啥好說的就別說了，還是那句話，該告訴你的就算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不想告訴你的，就算你跪著我腳丫子，我也一樣不會告訴你。”

申公用很平淡的語氣拋出這樣一句話：“我對你，其實算得上是知無不言、毫無保留了，但就算是父子、兄弟之間也會保留著各自的，所以我認為，我也應該有把某些藏起來的權利，你覺得呢？”

“你說得對，但我還是想知道。”

我搖著頭嘆了口氣：“尤其是在你跟金發男說完那些話之后，我就更擔心了，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你連命都可以舍下，拼著九死一生也要往里進。”

“往后你肯定會知道，現在就別尋思了，別問，問也沒用。”

申公把一煙叼在上：“而且你也別聽那大長子吹牛，他說九死一生就九死一生？在這世上只要老子不想死，就沒人能弄死我。”

“你可拉八倒吧，還說人家吹牛，你這牛吹的更沒邊兒。”

我故意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還沒人能弄死你，有這麼大本事，你至于在燭龍面前低三下四的麼？有那能耐你去扇他倆子，讓他把你送九幽去啊？”

“我什麼時候在燭龍面前低三下四了？”

“那我換個說法，你再牛，到頭來不也被燭龍拿了麼？”

我把話鋒轉了回來，拍拍申公肩膀：“老哥，別太傲，這世上能拿咱們的太多了，你千萬別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就去做沒把握的事兒。

還是那句話，全世界可就剩咱倆兩個巫了，你死了，剩下我一兒獨苗，沒了神藉我還怎麼活？權當為了我，真的，九幽就別去了。”

申公瞥了我一眼：“沒有我你活不了？我是你爹啊。”

“爹，親爹，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親爹。”

自從知道自己的世之后我是徹底無所謂了，接著申公的話往下扯：“實在不行我跪下給你磕兩個，只要你別去玩命，咱倆之間啥都好說。”

“可別，我怕你給我磕完之后，通天拿他那把誅仙劍下來給我剁了。”

他把上叼著的那煙點燃：“先把眼前的事兒辦完再說吧，說不定在這過程中事有了轉機，九幽我還真不用去了。”

我還是覺得申公是在敷衍我。

但話都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再糾纏下去只會讓人反：“等回去之后喊上班尼特跟索菲亞開個會吧，最好讓他們把人聚在一起假裝先打起來，聽妘螭那意思，是想見了兔子再撒鷹，那咱們就得先把兔子給放出來。”

“這事兒你不用跟我說，那倆人都聽你的。”

申公抬頭了眼天：“我回去找幻姬，還有齊纓和管正聊聊吧，這件事他們才是主力，怎麼用手上的資源把妘螭這一伙兒徹底滅了，還真得好好商量商量。”

“行，那咱倆就分工明確，各干各的，你記得把若卿也上，一來跟冥府那邊說得上話，二來小丫頭腦子好用，也能幫你出出主意啥的。”

忙活了一大通，時間也不早了。

剛才還空無一人的圣彼得堡街頭，此時也稀稀拉拉有了路過的車輛。

引擎轟鳴聲弄的我有點心煩，我扭頭對申公說：“那就這麼定了，我先回去找倆那工人，你呢，跟我一起還是再溜達溜達？”

“一起也是各走各的，你走你的吧，我直接用意識分找幻姬去了。”

申公沖我擺擺手，我點頭，也散開朝教廷方向飛去。

凌晨四點，連教廷總部都是安安靜靜的。

索菲亞估計一夜沒睡，我進房間那會兒正在床上坐著，可能剛洗完澡吧，也沒吹干，頭發還有點漉漉的，一綹綹兒落在肩上。

看起來好像有心事，雙目無神，一不在那坐著。

“天都快亮了還不睡覺，想我呢？”

我在索菲亞床前重新凝聚形，也把目移到我上：“是，我預到你今晚一定會來，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遲。”

“那你預還準的，剛才有點事兒出了趟門，耽擱了。”

我在床邊坐下：“困嗎？”

“不困，自從你上次離開歐洲開始，我已經失眠很久了。”

“怎麼著，想我想的？還是為謝爾蓋的死自責、疚？”

我往前湊了湊：“其實我很好奇，關于謝爾蓋的事你現在是怎麼想的？怪我嗎？還是覺得他的死對你來說也無所謂了？”

索菲亞搖頭：“我失眠不是為了謝爾蓋，也不是為了教廷。”

“那是為了什麼？”

我沖索菲亞笑了笑：“你可千萬別說是為了我，我知道我沒有那麼大魅力，當然，我知道你曾經對我有過好，不過那是因為我用某種手段影響了你的神，千萬別當真了。”

“你誤會了，我是為我自己。”

抬起頭，直視著我的眼睛：“每個晚上，我躺在床上都會梳理跟你認識之后發生的事，每次都會得出一個相同的結論，那就是……其實我本可以不用卷進眼前這些爭斗，是你，把我一步步推到了現在的境地。

當然，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明明東正教有這麼多人，可你為什麼偏偏選擇了我？因為我是牧首的孫兒，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