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衛家，人人都道在這清靜的幽篁館中住著的四公子，只是一個存在淡薄，無一日不在生病修養的藥罐子罷了。只有衛恕之知曉自己這個四哥有多麼神，而出于某種原因他一直保守著這個。或者說，六公子衛恕之所知曉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連嬤嬤，我娘現在在休息嗎？”衛恕之徑直走進衛夫人所在的芳思院，見到連嬤嬤和花嬤嬤守在門口，奇怪的問道。

連嬤嬤和花嬤嬤對視一眼，連嬤嬤臉上堆上了慈祥的笑，特地放大了些聲音道：“恕之公子，夫人現在在和大公子商量五公子的喪事呢。”

“大哥也在這？正好，我也很久沒看到大哥了。”衛恕之笑笑就要上前敲門。在外人面前他總是一副高傲冷然的表，但是在教導自己的四哥，疼自己的娘親和大哥，以及看著自己長大的幾個嬤嬤面前總是像個孩子似得。

衛家六公子衛恕之，是整個衛家最寵的一個。當家的衛夫人把這個小兒子疼寵的和眼珠子似得，樣樣都想要給他最好的，就是之前據說極衛夫人疼的五公子在他面前都要退一步。或許就衛夫人而言，對于五公子更多的是愧疚，對六公子就真的是心中發自母的喜了。

就連衛大公子這個大哥也是非常喜歡這個最小的弟弟，也許是年紀相差的太大，足足有十六歲，衛大公子對待這個弟弟更像是對待自己的兒子一般。大夫人為他生了兩個嫡，一個十歲一個五歲，就是還沒有自己的兒子。

在衛家眾人的眼里，大公子恐怕也是因為對兒子的期待，才會幾乎將這個最小的弟弟當兒子一樣疼。

衛恕之敲了敲門，就見門被從里面拉開，大公子衛仁之站在那，上下打量了幾眼衛恕之出一個欣的表，“恕之又長高了。”

“是啊，日后我一定能長得比大哥還高。”衛恕之很見到衛老爺，倒是在這個家里男長輩里親近的只有四公子和大公子。四公子更像是教導他為人世的恩師，能平等的傾聽他煩惱的友人。而這位大哥，衛恕之就當真是看做父親的。因此聽到他這麼說，很是高興的退后一步昂了昂頭驕傲的說。

大公子朗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大哥等著恕之長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公子衛仁之寬厚良善，對待弟弟妹妹們，不管是嫡出庶出都從來是關心有加，就連和繼母也相的十分融洽，形若親生母子。

“母親在為五弟的事傷心，我已經勸了一回了，恕之再好好的勸勸母親吧，別哭垮了子。”大公子眼中不似作假的悲傷看的衛恕之心頭一，想要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只是嘆了一口氣，“大哥放心，我會好好勸娘親的。”

“好孩子，既然這次回來了，就在家里多住幾天，等送走了五弟再回去吧。大哥還有事要去忙，這就先走了。晚些有時間恕之再來找大哥，你前些日子不是說想要一方虞墨嗎，大哥讓人找了一些。”

“真的嗎？大哥果然對恕之最好了，我看完娘親就去大哥那！”衛恕之看著大哥離開的背影，盤算著四哥上次說虞墨用著最好，剛好借花獻佛。

進了房，衛夫人還坐在桌邊著帕子眼淚，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哭過。衛恕之走上前坐到邊，把頭放在的膝蓋上，“娘親，別難過了，五哥走了，以后還有恕之會照顧娘的。”

衛夫人抱住了自己最小的兒子，只是搖頭不語，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怎麼都止不住。眼里的悲苦甚至還有恐懼幾乎要溢出來，不過衛恕之沒能看見。

“孩子，娘現在只有你了。”管著宅一應事宜的衛夫人一向是個要強的，就連在親兒子的靈堂上都沒哭這樣，但是在小兒子面前，卻像是找到了什麼依靠，地抓著他的手臂不放。

“別哭別哭，兒子馬上就能長大，以后一定會孝敬娘。”衛恕之安了好一會兒，衛夫人才停下，連嬤嬤立即送來溫水伺候著凈面。衛恕之等在外面看到自己袖子上的淚漬，心里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覺。

等衛夫人再喚衛恕之過去，已經好了許多，不像是剛才那樣緒失控，還有心思詢問他在魏家武習得如何。

衛恕之小時候并不好，衛夫人就給他找了個地方習武強健。魏家是在南朝時就聲名顯赫的武將世家，后來南朝敗落，魏家遷至江南一帶。還是大公子找了不的關系，才托魏家收下了衛恕之為弟子。

衛恕之一年里大部分時間都在魏家，和魏家的幾個男兒一起習武念書，只等山書院開山門，就一同前去山書院求學。

衛恕之里自然說得是千好萬好，無有一不好，生怕說了自己苦傷了會讓娘親傷心，然后就不許他再去魏家了。其實習武哪里有不苦的，他這麼幾年下來都已經習慣了，并且上了習武。若不是家訓衛家本家男兒不許在北朝為，他都想去參軍做將軍了。

衛夫人關心的詢問了一陣放下心來，又想著給他準備些裳用，就怕短了他什麼。衛恕之不管衛夫人說什麼都點頭，敷衍的意味明顯的衛夫人都看出來了。

停下話頭拉著衛恕之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恕之，你之前又去了你四哥那里？”

“嗯。”衛恕之聽到衛夫人說起四哥就頭疼，臉上還有些不高興的說：“娘你就別再和我說四哥生病不許我去打擾他修養了，我知道你其實是怕四哥的病傳染給我，但是我現在強壯，沒有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