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校園番外（一）

九月， 一中。

開學第一天。

沈亦歡在校門口一下車就看到同樣剛下車的邱茹茹， 跳起來打了聲招呼， 跑過去結伴走進校門。

「分班表你看了嗎？」邱茹茹問。

他們如今剛剛高二，到了文理分班的時候。

「已經出了嗎？」沈亦歡詫異的問。

丘茹茹翻了個白眼︰「您老暑假浪到沒邊了？早就出了，我給你看了， 我們還是同班，顧明輝也跟咱們一起。」

「那不就得了。」沈亦歡漫不經心， 走了幾步， 又想起什麼，「陸舟呢，他幾班？」

邱茹茹衝曖昧眨眨眼，豎起一手指︰「一班！」

沈亦歡雀躍的挑了下眉。

走進教學樓時聽到頭頂輕佻的口哨聲， 兩人同時抬頭，是平時學校裡一群吊車尾，顧明輝也在其中。

沈亦歡皺了皺眉，抬手在眼前擋刺眼︰「你們是不是有病啊？」

其中一人故意衝喊︰「，留個聯繫方式唄。」

「無聊。」

沈亦歡拉著邱茹茹走進教學樓。

高三都在4樓，班主任還是高一時候的徐老師，已經在講臺上站著了， 看到兩人慢吞吞說說笑笑溜達過來，就是厲聲一吼。

沈亦歡往班級裡掃了一圈， 多了幾張生面孔， 然後就在最後一排找到了陸舟。

年穿著乾淨的校服短袖， 沒穿外套， 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那雙沒有任何緒的眼睛，正看著。

沈亦歡跑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暑假作業帶了嗎，給我抄一下。」沈亦歡低聲音在他耳邊說，手半攏著。

陸舟從屜裡拿了厚厚兩疊試卷出來，放到沈亦歡桌前。

字跡幹乾淨淨，除了答案幾乎沒有其他做題痕跡，只有軸題的圖案上偶爾用鉛筆畫著幾條淡的輔助線。

「我們有這麼多作業嗎？」沈亦歡皺了皺眉。

從書包裡拿出與放假前原封不的一疊試卷，攤在桌上，將陸舟那一疊放大上。

徐老師在講臺上講班規，沈亦歡都不知道聽了幾遍了，懶散的趴在桌上，抄答案抄的漫不經心。

趴在桌上，烏黑長髮鋪散開，有幾縷劃過陸舟的手臂，學校不允許燙發，就在發尾燙了不易發現的半卷，勾著陸舟的手腕。

陸舟視綫在白晰的脖頸上落了幾秒，而後看向窗外的場。

空空的一個人沒有。

沈亦歡對於自己的水平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選擇題大概抄一下，填空隻抄前三題，大題就大概抄個幾行，表達一下自己向學的態度。

班主任在講臺上講了大概有二十幾分鐘，終於停了。

耳邊安靜一瞬。

沈亦歡從桌上支起，長髮也離陸舟的手臂，抄的手有點酸，甩了甩手，皺著眉，看起來很不耐煩。

班主任喝了一口水潤嗓，輕咳一聲︰「我們班的同學……」

又開始了。

陸舟聽到旁的不輕不響的「嘖」了聲，重新趴回去了。

視線過的脖頸與耳朵，落在拿筆的手上，沈亦歡的手長的很漂亮，屬於一眼就覺得是適合樂的手指，修長骨，指甲是淺。

現在握著筆，抄答案抄的有點兒暴躁。

以前沈亦歡還會纏著陸舟讓他幫一塊兒抄，今天沒有。

分班後教室裡來了許多生面孔，男都有，陸舟注意到周圍有打量的目落在沈亦歡上。

班主任大概又講了十分鐘結束，拿著水杯走出教室，讓大家準備上課了。

教室瞬間重新熱鬧起來。

「哎你們班班主任怎麼這麼煩啊，這以後可咋辦？」新來的同學說。

原來一班的同學回︰「徐北大的名號你沒聽過啊，本來一直帶高三的，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次帶了高一高二。」

……

角落裡，沈亦歡還沒抄完。

已經於暴走邊緣，沈亦歡也是服了自己了，抄個答案都能把自己抄的火蹭蹭蹭冒，這臭脾氣是像誰啊？

門口突然一陣喧鬧聲，顧明輝走進來。

他直接逃了一節課，順利逃掉班主任的叨叨。

陸舟剛剛開口，正要說話，就瞥見顧明輝直直的跑過來，一掌拍在沈亦歡桌上。

他緩緩閉上。

非常煩。

沈亦歡抄答案抄的昏昏睡，被顧明輝嚇了一跳，剛要張口罵，顧明輝就說︰「別別別，祖宗，消氣，消氣！」

「傻。」沈亦歡了口氣，抬頭，「幹嘛！」

「數學試卷給我抄抄。」

沈亦歡把自己抄完的給他。

一直抄到第二節課下課才抄完，把筆一摔，就開始睡覺，臉朝著陸舟。

睫很長。

皮白到了明。

一直睡著，陸舟從食堂吃了飯回來才發現已經不在座位上了，等午自習響鈴後，外邊走廊開始有值日生巡查，沈亦歡才貓著腰從後門進來。

手裡拎著兩杯茶。

到座位上，長出了口氣︰「，點外賣差點被抓了。」

拿出一杯，放到陸舟桌上。

陸舟停了筆，抬眸朝看去。

曬的臉頰微紅，輕著，還衝他很乖巧的眨了兩下眼睛︰「你給我抄了暑假作業，這是我給你的。」

外頭走廊上突然傳來數學老師怒吼的聲音，嗓門大的整棟樓都能聽到。

沈亦歡了脖子，搖了搖頭︰「你看，那就是不做作業還沒有一個好同桌的下場。」

睡醒了，脾氣也好了，馬屁一個接著一個。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沈亦歡誇張的一拍桌子。

陸舟揚起一側眉，平靜的看著。

沈亦歡向前一個抱拳︰「爸！」

「……」

傻。

陸舟有點對沈亦歡無語了，不知道腦回路是怎麼長的，難怪次次吊車尾門門掛紅燈，他別過臉，繼續寫作業。

「你在寫什麼？」

沈亦歡閒著無聊，也不想午睡，就去煩陸舟。

挪了挪椅子，在地面磨過，刺耳的旁辛一聲。

酷暑天，教室裡一半人都在午睡。

沈亦歡立馬停了作，陸舟垂眸看了一眼，低聲︰「輕點。」

勾笑起來，無聲的挪過去椅子，托著腦袋看他，挨的近極︰「輕點，再靠你近點？」

注意到，陸舟隻讓輕些，卻沒反對的靠近。

不錯，有進步。

「你寫什麼呢？」沈亦歡探頭過去。

陸舟在試卷上寫了個「C」，沈亦歡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算出答案的，明明看他也沒怎麼看試卷。

「理。」

「三長一短選最短？」

陸舟沒理，又寫下下一題答案，B，無聲打破了沈亦歡剛才的訣竅。

「你教我吧，我理好像只能考二十幾分來著。」

陸舟看一眼，淡聲︰「上課去哪了？」

「老頭教的太無聊了，你教就不一樣了。」沈亦歡翹起一點角，親昵的靠過去，「你帥，肯定一教就會。」

陸舟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們坐了一整個高一的同桌了，剛開始還不能適應，現在倒習慣了。

他收回視綫，沒有理。

沈亦歡往周圍看了眼，大家都在睡覺，就更加得寸進尺，索直接趴在陸舟的手臂上。

右手，他還拿著筆，沈亦歡側臉著他，他就沒辦法寫字了。

「沈亦歡。」他皺眉。

笑盈盈的看著，五又乖又是清，組合難以言喻的撥，上抹了點顔，的。

「班長，你好難追啊。」

孩嗓音很甜，故意托著長音，將抱怨說的纏綿粘膩。

陸舟額角的管突了突。

「我都追你多久了，你到底想好了沒啊。」沈亦歡瞇了瞇眼，笑著，「我可比你那些作業好玩兒多了。」

話音剛落，後門就響起兩聲敲門聲，隨即窗戶從外面被打開，一個男生站在外面，喊了聲沈亦歡的名字。

沈亦歡直起腦袋，「嘖」了一聲，從後門走出去。

陸舟直起，手背撐著臉，目定在沈亦歡出去的背影上。

***

下午第一節是育課，自由活。

球場吵嚷，天氣燥熱，溫度像是火燒似的要著起來。

陸舟被育老師去幫忙搬東西，忙完從械室出來時額頭出了層薄汗，有汗順著流暢的下頜綫下。

聚在下，最後滾落到白校服短袖上，映出一個潤的灰小圓點。

他去厠所洗了把臉，推開隔間門，靠在墻上，拿出一支煙，嫻的點燃，了一口，眼眸深不見底。

完一支，去籃球場邊上的販賣機買了瓶礦泉水漱口。

沈亦歡中午被出去就直接跟大家一起翻墻出了校，等到育課快結束才回來。

同行出去玩兒的男男都有，生們就踩著男生們的肩膀率先翻墻進去，沈亦歡利落的將過墻。

抬頭的瞬間忽然就看到隔著十幾米在對面看臺上坐著喝水的陸舟。

陸舟也看到。

沈亦歡莫名有種心虛的覺，輕駡出聲︰「。」

還在後頭的男生嚇了跳︰「什麼？看到老師了？」

「沒有，安全。」沈亦歡回頭說，「都快進來吧。」

利落的從高臺上跳下墻，跟大家道了別就朝陸舟跑過去。

從一邊跑上看臺的臺階，站在第三格，陸舟坐著上面，沈亦歡站著，正好可以跟平視。

「剛才育老師點名了嗎？」

「沒。」陸舟視線下移。

沈亦歡跟著他往下看，發現自己的鞋帶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剛才跑過來還好沒有絆倒。

歪了歪腦袋，衝他笑︰「班長，你給我系個鞋帶唄。」

陸舟沒，也沒說話，神寡淡。

沈亦歡本來就猜到陸舟肯定就這反應，不過是過過癮罷了，嘟囔一聲，剛要蹲下來就看見陸舟站起來。

他站在沈亦歡上邊兩個臺階上，站起來後看上去格外拔，走下兩格臺階，還是比沈亦歡高了一個頭。

熱風吹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落在陸舟頭頂，將髮梢染的有些黃。

陸舟在面前蹲下時，沈亦歡聞到了他上淡淡的煙草味。

陸舟在給系鞋帶……

沈亦歡低著頭，看不到陸舟的表，心臟突然砰砰砰跳起來，頻率有點快。

系完鞋帶站起來。

沈亦歡眨眨眼，靠近他，輕聲說︰「陸舟，你承認吧，你就是喜歡我。」

陸舟往後退了兩步。

沈亦歡不服，立馬抬腳朝他邁過去，結果腳下不知怎麼絆了一下，直接朝陸舟撲過去。

失控的時候沈亦歡悲催的想，要在陸舟面前摔的四仰八叉了，也太踏馬醜了，只能祈禱摔的稍微有點了。

結果腰上就突然覆上一力，陸舟摟著轉了個，被撞的坐倒在上一格臺階上，還不算狼狽。

沈亦歡就不一樣了。

直接在陸舟面前跪下了。

「……」

。

陸舟原本冷淡的臉上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聲音也不再那麼冷冰冰︰「起來吧。」

沈亦歡從他臉上看到另外一種聲音——平吧。

從地上爬起來，一屁坐在旁邊，才看見剛才導致絆倒的罪魁禍首。

蹭的抬起頭，瞪著陸舟，控訴︰「你把我鞋帶綁在一起幹什麼！」

陸舟看了一會兒，深吸了口氣，答非所問。

「你不是很能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