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恕接過，聞了聞。楊平福替他點煙。他了口，吐出煙，點了點頭：“還不錯。”

“老楊，你還有事？”他看了眼楊平福，問。

“徐工，你剛過來，這里有些況，可能不大了解。相關工程的鋼材供應是管理局一個副局長的小舅子負責的，先前一直都在那邊采購，這回為了趕工期，頭批貨都已經備好，就只差拉過來了……”

經理的說話聲已經刻意低，但還是耳。

趙南簫停下腳步。

“……技員說，用鋼料也是可行的。你看你能不能和設計院來的那個的再打個招呼？或者，只要您這邊認可鋼料就行，管理局那邊，不是問題。”

“我要是改料，你能拿多好？”徐恕順口似的問了一句。

楊平福立刻出冤屈的表，辯白，見他看著自己表似笑非笑，臉一熱，訕訕地說：“真不是我想拿什麼好，這行一直以來就這樣的，我也沒辦法。況且，我一個小工頭，真有什麼好，分到我這里也是蚊子，只夠請下頭干活的弟兄們吃頓夜宵而已……”

他說著，扭頭看了眼后，見沒人，從兜里掏出一只信封，遞了上去。

徐恕笑了起來。

“怎麼，我還什麼都還沒干呢，這就分好了？”

楊平福也笑著說：“一點車馬辛苦費而已。徐工你放心，我敢拿腦袋向你保證，用的料是好的，絕對符合標準，這一點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他話音未落，就見對面這個年輕人突然變臉，神轉。

“萬一要是出了呢？”

楊平福一愣。

“到時候，別說你楊經理的腦袋了，把那什麼局長的腦袋擰下來，都不夠祭的！”

徐恕一把擲了香煙，踩滅，轉就走。

“徐工！”

楊平福著頭皮急忙又住他。

“你先別急著走。我聽嚴書說，這邊相關部門有個大型新項目要立項投標了，主管就是副局長，咱們前期都準備好了，實力是擺著的，但也不是沒有競爭……”

徐恕停步，慢慢轉回頭。

這個姓徐的年輕人，乍看吊兒郎當一副不大靠譜的樣，但下了工地就變得一不茍，并且，以他的觀察，相當的專業。

楊平福被對方來的兩道銳利目看得心里有點發，干笑：“徐工，這麼看我干什麼？”

徐恕踱了回來。

“老楊，我知道你在這行干了多年，覺著我站著說話不腰疼，不服是吧？”

“哪里哪里……”

楊平福否認。

徐恕笑了笑。

“我告訴你，一線是什麼況，有多辛苦，我知道的不會比你楊平福。”

他頓了一下，“大家確實都不容易。”

“這麼說吧，不過紅線的范圍里，誰供貨，我管不著，只要最后能把活干好，那就行了。但這回，我剛才說過，不行就是不行！別說一個什麼副局長，就是天王老子來了讓蓋凌霄寶殿，我也就這一句話。”

“給我照設計院趙工的方案施工！真要因為得罪了人競標失敗，上頭問責，我擔著！”

他說完，掉頭而去。

楊平福在原地怔立，片刻后回過神，皺眉想了下，掏出手機打電話。

“……部長，況就是這樣。不是我不相信上頭派下的人，而是年輕人容易沖，聽不進話。這個工程事小，關鍵是以后的大標。現在不但公司部看績效，分公司之間也要考核競爭，全都是力，要是因為這個出什麼意外，實在是劃不來……”

他大吐苦水，那頭咳了一聲。

“行了！別說了，照簽字的方案施工就是了。”

楊平福遲疑了下，終究還是有點不甘心。

“這小子哪里冒出來的？以前都沒見過！”

電話那頭：“他姓什麼？”

“徐。”

“老總姓什麼？”

“姓徐啊……”

他話音剛落，自己頓悟了過來：“老總的親戚？”

“親兒子！”

楊平福一愣。

“說來也是怪，集團業務也有房產金融投資，他要去，隨便哪里不是輕松又面？要干土木。聽說前幾年在國外學的也是這個，回來就跑西部修路去了，好像待了一年多，這不，剛回還沒幾天，你運氣好，你給上了。”

楊平福一時說不出話。

“反正這事既然這樣了，你照他和設計院的人說的做就是了。質量第一，這一點是必須要保證的。咱們是有競爭，好在和早幾年比，現在的大環境也好了不，就算開罪了人，也不至于太過被……”

趙南簫從教室的破門后悄悄地出來，回了自己落腳的地方。

一周后，工地況進展順利，也準備走了，前夜住縣城，好趕次日早班的火車。

當天傍晚，徐恕開車送和陳松楠到縣城，住那間與當地政府簽有招待協議的賓館。

當地經濟還沒怎麼開發，除了中心寥寥幾條大街看著還算鮮，縣城里的其余街道目大多還是上個世紀蓋的老式建筑，賓館號稱五星，充其量也就三星標間的樣子，不過這已經是趙南簫最近睡得最好的地方了，至能好好洗個熱水澡。

這兩天突然降溫，前晚燒水的時候大概有點凍著了，今天結束工作放松下來，頭又到痛，人也綿綿沒什麼力氣，但坐車來縣城的路上，忍著沒表現出來，抵達賓館進了房間，又乏又累，雖然是飯點，卻沒半點胃口，只想洗了澡早點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