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還能喝！”

陳松楠正在興頭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繼續談論著神。

“我真佩服趙工的，最近大半年都被派在外頭跑，幾乎連軸轉，說下工地就下，一個孩子住那種地方，沒半句不好。哦對了，膽子也特大！就你來之前有天晚上，蛇爬進了住的屋，都不帶眨一下眼的，要是換我，就不行了，我怕蛇……”

徐恕著酒杯的手倏然停住，抬起眼。

“蛇進了的屋？怎麼回事？”

陳松楠回憶：“那天晚的，好像快半夜了，我已經睡著，聽到聲音出來，才知道屋里進了條蛇，幸好楊經理當時也在邊上，幫把蛇抓了。我問，說沒事，我去休息。”

徐恕臉慢慢地沉了下去。

陳松楠起去洗手間，徐恕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楊平福接起電話，高興，說自己正想打電話給他，問他在哪，嚴書想知道他哪天方便請他吃飯。

徐恕面無表地報了地點，隨即掛了電話。

陳松楠踩著虛浮的腳步從洗手間回來，終于發覺他有點不對勁，大著舌頭問：“哥，你怎麼了，有事？”

徐恕說：“你慢慢吃，我有事，先出去下。”

縣城不大，楊平福開車很快趕到，看見徐恕一個人站在街對面的路燈旁，急忙停車下去，喊了他一聲。

嚴書和他同來，上前熱握手，笑著說：“小徐，哪天有空吃個飯，謝你們路橋公司多年來為我們當地建設做出的積極貢獻。”

“我一搬磚的，初來乍到，有貢獻也不是我做的，心領了。”徐恕說完，轉向楊平福，他過來。

楊平福跟著他走到一邊。

“小徐，我什麼事？嚴書那邊真的是誠意滿滿，想認識你這個朋友……”

“前幾天趙工休息的地方，怎麼進的蛇？”

徐恕打斷了他的話。

楊平福沒想到他突然提這事。

“這個啊……是這樣的，過來后，我們一開始就考慮到一個孩子不便，讓晚上回縣城住，不去，要住學校，我們也就由了。村小學都荒了好些年，邊上就是山，你也知道的，難免會爬進來蛇蟲什麼的，幸好當時我路過，就幫抓了，普通的野蛇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住哪，你住哪，這麼巧，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在邊上晃？還讓你遇到蛇爬進了的屋？”

楊平福一時語塞，又有點困。

那個的和他的關系看著也就一般，前些天，兩人除了會為工作的事說上幾句外，私下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晚他竟抓著這麼個小事不放。

“姓楊的，是你放的蛇？”

他的語氣突然加重。

楊平福見他神不善，心里有點發虛，知道是瞞不過去了，略一遲疑，又陪笑解釋：“小徐，這事我承認，是我不地道，我也知道錯了，當時不該一時糊涂，不過，蛇真的沒毒，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我就想嚇唬嚇唬而已，就算不小心真被咬了，也沒什麼大礙……”

“我你媽！”

徐恕攥住楊平福的領，一拳砸了過來。

“砰”的一聲，格并不算小的楊平福一下被打倒在地。

楊平福痛，徐恕一言不發，上來照著他臉門又是一下。

嚴書結被拒，正失，忽然看見徐恕起了手，嚇一跳，跑過來拉架。

徐恕下手不輕，才兩下，楊平福就爬不起來了，倒在地上不住地認錯。

嚴書和楊平福的私不錯，一聽是這種事，見楊平福鼻子冒了，徐恕像是喝了酒，滿臉怒容兇神惡煞似的，心里也是有點發憷，死命拽住他，說楊經理是為了工期著想，當時太急，這才行為不妥。

“姓楊的，總公司三令五申紀檢自律，沒上報查你，是給你臉了，你他媽的還干出這樣的事！”

路人見有熱鬧可看，很快圍了上來，有人打110，嚴書怕萬一事鬧大了對自己不好，忙又過去阻攔，說都是自己人，喝醉了鬧著玩。

“我錯了，我家里還有老人孩子要養，小徐你放過我，我往后再不敢了……”

“現在知道有老有小了？遞信封放蛇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我看你是吃膩了外頭的飯，想吃牢飯了是不是？”

徐恕怒不可遏，上去又是一腳。

嚴書十分張，趕又跑回來拼命勸：“小徐，楊經理這些年兢兢業業，為公司干過不事，沒功勞也有苦勞，得饒人且饒人，消消氣。”

“我去向趙小姐賠罪行不？我求原諒，我給下跪……”楊平福哀求。

徐恕了拳，迎著夜風慢慢地呼吸了一口氣，冷冷地說：“姓楊的你好自為之。”

嚴書著他掉頭離去，松了口氣，急忙扶起楊平福上車，低聲勸：“算了算了，這種小太爺，我見得多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小子就壞，地球都得繞他轉，讓著點，天下太平。”

……

趙南簫洗了個熱水澡，吹干頭發，爬上床就關燈睡覺了，昏天暗地也不知道多久，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忽然發出一陣來電的鈴聲。

工作后就沒法關機，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領導就會打電話問圖紙的進度，說業主甲方就在線上等著回復，即便是三更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