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哎”了一聲，急忙走了進來，笑著說：“爺，您快坐，我先給您鞋！”說著蹲了下去，出了手。

謝長庚未，只替母親屋里生個火盆。

秋咬了咬，慢慢地回了手，低低地應了一聲，起走了出去。

“阿母，天氣冷了。你怎樣？”

謝長庚扶著母親坐到床邊。

“我好著呢！你不要記掛！自己在外當心就好！”謝母笑呵呵地說。

“怎的只有你一人回來？”

張了下門外。

外頭靜悄悄的，沒有旁的聲音。

“那些州，縣怎沒跟你過來？莫非是戰事不順？”

謝母習慣了兒子每次回來，后都有眾多地方員同隨的景，見這回反常，不有點擔心。

“娘放心，戰事順利。只是不想驚外人，就自己先回了。”

謝母松了口氣。

“這就好。這就好。庚兒，你了吧？看你都瘦了這樣！你先歇著，娘去給你做東西吃！”

謝母起就要出去，被謝長庚攔住了，說不。轉頭看了眼東廂的方向，遲疑了下，問道：“阿母，新婦呢？方才路過東廂院前，里頭好似一個人也無？”

謝母聽兒子問及慕氏，方才的滿腔歡喜頓時沒了，哼了一聲：“走了！半個月前就回娘家去了！我攔都攔不住！”

謝長庚一怔。

謝母大吐苦水。

“兒啊，娘跟你說，這個新婦，實在是一言難盡，娘都不知該如何說好了！你走之后，起頭那段時日，還算老實，早晚都會來看看我。我自問也沒虧待，突然半個月前，好端端的竟給我臉看，張口就說要回娘家去！娘勸，說你也不是故意撇下的，想來快要回了，讓再等等。油鹽不進，當天就撂下我走了，把人也全都帶了回去！”

想起當時的景，謝母氣還是不打一來。

謝長庚想了下，問道：“可有說為何突然要回？”

謝母搖頭：“就是什麼都不說！想走就走！才把我給氣壞了！庚兒你說，有這樣的兒媳嗎？還不是仗著娘家的勢！我能怎樣？只能讓走了！”

謝長庚眉頭微蹙，沒再說話。

謝母想了下，開始勸兒子。

“罷了！你莫惱。要走就走，在的上，咱們拴不住，也不稀罕！娘跟你說啊，咱們另外有個好事。”

的臉上，出了喜滋滋的神。

“既然這樣，我索就把兒的事給說了。也算有自知之明，沒說不好。娘就想著等你回來，把兒給接進門吧。”

謝長庚未應聲。

謝母繼續道：“咱們家以前落魄，你爹不過是個驛丞，虧得戚家老爺有眼，認定你日后會有出息，主要和咱們結親。就這分，咱們就要牢記一輩子的。可惜親事沒，我沒那個兒媳福。后來你犯了事，走了，也是多虧了戚家的照應，娘才能安穩度日，等到了兒你回來。如今咱們起來了，戚家卻不幸遭了難。”

謝母嘆了口氣。

“兒不容易。那些年，你沒有半點兒消息，死活不知，一直把我當生母一樣侍奉。后來你回來了，說自己在外頭已經定了親事。娘知道對你的心意，沒辦法，問愿不愿做小。一句不好都沒說，當時就點頭了。”

“這麼好的子，庚兒你可不能辜負！”

兒子依舊沒作聲。謝母頓時不高興了。

“庚兒，你不會是娶了貴，就看不上兒了吧？我跟你說，咱們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

謝長庚微微一笑。

“阿母息怒，兒子不是這個意思。阿母既已和慕氏說了，等回了，把人接來就是。”

謝母這才高興了些，只是對兒子的話，還是有點不滿。

“說走就走，眼里本就沒有我這個婆母，更沒有庚兒你，為何要等回來？誰知道什麼時候回？要是一直不回，難道咱們就讓兒這麼等下去不？”

謝長庚沉了下。

“兒子過兩天到那邊走一趟，接回吧。”

謝母生氣了。

“不行！嫁過來才半年多，就這樣了！這都什麼事？自己走的，要回，也是自己回！我不許你去接！省得蹬鼻子上臉，往后三天兩頭要回那邊去！”

謝長庚耐心地說：“這趟回來，兒子本就打算去一趟長沙國的。老長沙王三年前去世之時，兒子人在涼州休屠城，沒能回去奔喪。這幾年間，也是一直不得閑。最近空了，應去拜祭，是我本分。順便再將人接回吧。”

謝母聽兒子這麼說，方勉強道：“罷了，那你早去早回，不要兒等得太久！”

“都等了你多年了！”

頓了一頓，又補了一句。

謝長庚答應了。

謝母終于再次高興起來，又要親自去替兒子收拾東廂那間新房，被謝長庚攔了，說下人收拾就可，自己的東西也不多。

謝母忙高聲差人。

秋端了個火盆子進來，放在屋角的爐上。

謝長庚過去，親手撥好炭火，蓋上蓋，命服侍好母親，這才出了屋，回往東廂。

他走過游廊。

門窗上初春娶親時上的雙喜還在。只是褪了紅，又被斜風刮來的雨霧給浸了，皺地黏在一起。一陣風過，忽從門上落，“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