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他仿佛再也忍不住，出了一陣大笑，一邊笑，一邊說：“什麼意思?這是哪里冒出來的老黃歷?八姐你別跟我說，這的現在拿了這破東西，找上門來就要嫁我?做夢!想都別想!就算孟家兒是天仙，我也不會娶的!”

馮令忙說：“不是，不是孟家人送來的。是松云記的胡掌柜拿來的。”索把來歷簡單說了一遍。

馮恪之瞇了瞇眼，哼了聲：“還不是一樣?要不是想纏上來，誰出門還帶著這玩意兒?”

他的眼底眉梢，出不加掩飾的厭惡，兩手一扯，“嘩啦”一聲，庚帖從中一分為二，被撕了兩半。

“別——”馮令急忙阻攔，已是遲了。

馮恪之隨手將撕兩半的庚帖丟在地上。

“這種沒用的東西，還留著干什麼!”他漫不經心地道，皮鞋底踩了過去，留下一記黑印。

馮令搖了搖頭，自己過去撿了起來。

“八姐，昨晚你明明答應我的，為什麼又不來?姐夫空等了一晚上!”

馮恪之不再理會那張紅紙，一屁坐進沙發，沒好氣地問。

雖然已經過了一個白天，但提起這個，馮恪之心還是郁悶不已。

馮令把撕兩半的庚帖連同那面玉牌一道放回信封里。

“我答應的是和你去吃飯，不是他!還有，我和他的事，你以后別摻和!”

“八姐，姐夫哪里不好，你憑什麼這麼對他!”

“大人的事，你管。”

馮令坐直，看著他，臉轉為嚴肅。

“我問你，白天你在辦公室開槍，把人當靶子打，怎麼回事?”

馮恪之拿起幾上果盆里的一只蘋果，歪在沙發上，咬了一口。

“那家伙自找的。貪污不說，還想賄賂我。我不過開了幾槍，和他玩玩而已。”

“你說的輕松!狀都告到了南京!爹也知道了!就剛才，大姐電話打來了!你又闖禍，爹氣得不輕!你自己說，怎麼辦?”

“我這就自己打電話過去，讓他罵死我好了。罵不死，我再去南京送上門讓他打。”說著丟下蘋果，抓起電話。

對著這麼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弟弟，馮令也是無可奈何，怕父親接了他電話要更生氣，一把拍開他的手。

“我替你打電話解釋!”

馮恪之嬉皮笑臉地湊了過去：“還是八姐心疼我。”

馮令白了他一眼。

“小九，咱們馮家只有你一個兒子，家里對你的苦心，你應當諒。你也不小了，總這樣下去，你讓爹，讓大姐他們怎麼放心……”

“八姐，我回來換個服就要出去的。”

馮恪之丟下咬了幾口的蘋果，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登上樓梯。

馮令一下站了起來。

“你又要去哪里?不準出去!白天剛惹事，晚上你就不能消停點?前幾天的小報，又在說你捧那個姓鐘的歌星。那的我知道，先前替我公司拍過畫報。你要朋友，多的是正經人家的小姐可選，就這種……”

“我去找姐夫，行不?”馮恪之倏地停在樓梯上，轉頭，沖著馮令挑了挑眉。

馮令一頓。

馮恪之幾步并做一步，長三兩下就上了二樓。

“小爺，你先吃飯呀!吃了飯再去找八姑爺，好伐?你都好些天沒在家吃飯了——”

馮媽朝他背影喊。

“不吃!”

片刻后，馮令無可奈何地看著弟弟開車出了門，皺眉想了片刻，拿起電話，向長姐馮令儀解釋了一番弟弟白天的所為。

“大姐，剛才我問了小九。那人貪污公款，還想賄賂小九，這才惹了他。你跟爹好好說說，爹不要生氣。我剛才已經狠狠罵過他了，他態度很好，說一定會改。等過兩天回南京，大姐你再好好和他說說。”

電話那頭的聲音說：“黃市長剛才已經打電話向爹匯報了，說是那個人有問題在先，怨不得我們家小九。你這兩天把人看得點，沒事了早些帶回南京，不要讓他再上那些七八糟的小報，我看到就心煩。”

“行。我知道。”

“還有方則，和他一起回來過年。有些時候沒見他面了，爹前兩天剛問起他。”

馮令笑：“他可能不開。大姐你也知道的，他駐軍的位置重要，現在形勢又越來越不好……”

“再不好，也不可能這兩天就開火。八妹，我聽說，你和方則……”

“哎大姐，我跟你說，我剛遇到個事，很是蹊蹺。”馮令急忙轉移話題。

“什麼事蹊蹺?”

“大姐，你記得當年爹替小九訂下的那門親事嗎?”

“孟家?”

那頭一頓，聲音傳了過來。

“就剛才，松云記的胡掌柜找上門來……”

馮令把原委說了一遍。

“大姐，我猜想，是不是孟家現在想和咱們家履婚，特意找了過來?否則，來上海就來上海，干嘛帶著庚帖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