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華亭》第14頁

那頭靜默了片刻,聲音傳了過來:“東西現在都在你這里?”

“是。”

“你先保管著。我考慮下。”

“好的大姐。”

……

第二天,已經連著雨雪多日的南京終于放晴了。一輛掛著軍牌的國進口黑別克轎車,沿著紫金山南麓修出的平整的盤山車道蜿蜒而上,最后停在一幢掩映于濃蔭中的青磚灰瓦的中式別墅之前。

汽車駛進庭院,警衛跑上前,打開車門,向下車的馮家長馮令儀敬了個禮,說:“馮老在二樓。檢醫生剛走。”

馮令儀往二樓書房而去,一邊走,一邊向著出來迎自己的生活書問父親的檢查結果,得知除了偏高些,其余都好,點了點頭,推開書房的門,看到父親坐在窗前,戴著副老花鏡在看報,笑著了聲爹。

老馮轉頭,沉著臉說:“你怎麼來了?別想著替他再說好話了。再怎麼有理,也不能干出這樣的渾事。全是被你們這些當姐姐的給慣壞的,三天兩頭出事,把我一張老臉給丟盡了。這回等他回南京,我非打斷他不可!你們要是還護著,往后都別來見我!”

馮令儀笑道:“爹說的是,全是我們不好。尤其是我,責任最大。等小九來了,不必爹手,我先打他!我今天過來,不是為了這個。除了看爹您,還另有件事,要和爹商量。”

老馮臉這才緩了些,摘下老花鏡,放下報紙:“說。”

“爹,你還記得小九小時,你曾替他定過的一門親事嗎?孟家的那個兒,現在應該來上海了。”

老馮一怔。

“你怎麼知道?”

“昨晚八妹告訴我的。”

馮令儀將馮令的話轉述了一遍。

“昨晚我就找人去打聽孟家的消息。今天早上,下面那個縣長給我打來了長途電話,說他親自上門打聽消息了。孟太太上月月初去世了,孟公子留洋,還沒回國,據孟家宗族里的人說,孟小姐前些天,確實一個人來了上海。”

老馮目:“孟太太去世了?”

馮令儀點頭:“是。聽縣長的口氣,這兩年,孟家境況比從前,更為落魄些……”

停住,看了過去。

父親沉默了片刻,眼中流出了一片濃重的愧

“我之過!這些年,沒有盡到本分……”

“爹你不要這麼說。”馮令儀察言觀,斟酌著勸。

“孟伯父為人清高,當初兩家有往來時,就屢次婉拒咱們的好意,去世后,孟伯母也是這樣。我記得當時咱們送什麼過去,孟家就會回來對等的禮。他們想必是不愿墜了家聲,我們是想著他們孟家宗族也不算小,就算日子不如從前了,也不至于太過艱難。加上這些年,國事紛擾,又是那麼多年前的舊事了,那會兒小九才三四歲吧?真論起來,其實和戲言也是差不多的,爹你照顧不到,也是人之常……”

老馮擺手,語氣急躁:“孟家兒現在在上海哪里?立刻人去接過來!”

“爹你別急。我就是想和你商量這個。”

馮令儀知道父親脾氣沖,說風就是雨,安了幾句,就轉達了自己從馮令那里得來的消息。

“看這樣子,要是真的是孟家姑娘帶著老庚帖來上海投奔咱們,應該就是想履婚的。八妹不是在上海嗎?我的意思,不如先八妹去找孟小姐,找到了,先把人悄悄接過來,私下見個面。甭管孟家姑娘人怎麼樣,既然和咱們家有淵源,如今又這樣找來,咱們一定會給安排好去,讓下半輩子食無憂,這是肯定的。”

頓了一下。

“至于別的,等見了人,咱們再定。爹你看怎麼樣?”

“好,好!你快點安排。讓老八上點心,盡快找到人,帶過來!”

老馮催促。

第8章

從母親去世的第一天起,孟蘭亭的心就仿佛失了依托,剩下只見來路,而不知去路的茫然。

弟弟的生死未卜,更是加劇了這樣一種難解的心緒。

奚松舟的這住所周圍幽靜,白天附近也有人經過,環境極是舒適,但孟蘭亭雖落下了腳,心,卻始終落不下來。

臨近年關,這幾天,應當是家家戶戶一年中最為熱鬧的團聚日子,貧富皆同,但這一切,和卻毫無干系。

住進來的第三天,離年底只剩兩天了。早上九點鐘,奚松舟來了,向辭別,說自己要去南京了。

“很是抱歉,只能留你一人在這里。家母最近染恙,我須得回去探。過完年就回來。我不在時,孟小姐有什麼需要或是不便,盡管電話聯系。”

奚松舟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孟蘭亭。

孟蘭亭雙手接過。

“原本就是我叨擾奚先生你,先生你何來抱歉。您快些回吧,這里很好,我什麼也不缺。”

奚松舟再三叮囑胡媽照顧好孟蘭亭,目新剪的看起來極是清新的短發上停了一停,含笑點頭,離開了,沒有想到,大約一個小時后,十點多的時候,孟蘭亭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他打來的。

“孟小姐,臨時有點事。我想和你先確認一下,令尊從前與馮老是否有過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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