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家的茶莊，今天來了頗多世家的子弟。

“你在哪兒？”時恒湫的電話打過來，開口問的就是這麼一句。

自一年前父母去世，被寄養在沈家，和沈卿一起從小長大的時恒湫就了唯一的家人、哥哥。

沈卿坐在二樓角落的椅子上，深紅的實木椅，臨窗。

進八月，淮洲接連下了好幾場雨。

沈卿手輕輕抬了下，到窗外，接到夜里沾了涼氣的雨珠。

手收回來，還未回答，那端的時恒湫已經猜到：“林家茶莊的場子里？”

“因為季言禮。”時恒湫很肯定地說。

沈卿今天穿了條一字肩的月白長，上好的蘇錦，下擺一點魚尾。

窗外的雨飄進來，落在的肩膀上，有些涼。

沈卿嗯了聲，好脾氣地笑道：“昨天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跟你講過了嗎？”

聽筒那邊的人大概是正在開車，偶有一聲鳴笛響在安靜的背景音里。

沉默了兩秒，時恒湫開口：“沈卿，”

“我只是來見見他。”沈卿接口道。

時恒湫沒理這話，抬腕看了眼表。

車窗升上去時說了句：“我開車過去大概半個小時。”

沈卿手輕敲在膝蓋，隨口應了聲，側頭朝門口的方向掃了眼。

時恒湫抬眼看信號燈，往右打了下方向盤：“等我過去再說。”

沈卿嫌他啰嗦，回了句：“知道了。”

話音落，沈卿掛斷電話，抬眸，視線再次落向剛推門進來的人。

布料偏的黑襯，版型并不括，相比這二層洋樓里大多刻意端著架子的人，這人隨意地像是出門前隨手扯了件服，真的只是來喝杯茶。

此時他正斜倚在屏風旁的書架前，一手在口袋，另一手指尖從面前的一排書上掠過，在閑閑地挑書。

這幅樣子，的確是像被散養的季家人。

林家茶莊的老宅，建在菩山腳下。

今天這局能來的大多是親近的人，左右逃不過這幾家的子弟。

尚靈端著水果走過來時，沈卿已經知道要說什麼了。

“季言禮。”尚靈眼神往背后幾米遠外的屏風旁示意了一下。

尚靈屬裴家旁支一脈，早先屯于筠州，和沈卿是從小玩到大的姐妹。

沈卿笑了下，接過尚靈手里的果盤放在側的桌子上，從中挑了幾枚長相姣好的葡萄。

此時沈卿剛剝好兩枚葡萄，抬頭往屏風那側瞅了一眼。

季家長房的公子哥，攤的又是這幅皮囊，剛進來時引起了不小的，大家或多或都往那邊瞟了幾眼。

幾個世家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見他，小聲議論了兩句，臉有點紅。

尚靈從架臺上了手的帕子遞給沈卿，“你們小時候不是見過？”

葡萄太酸，沈卿瞇了下眼睛：“你也說了是小時候。”

“沒見過兩次，”沈卿用剛尚靈塞給自己的帕子手，“我一直都在筠州。”

尚靈想了想，點頭。

十幾歲時見過的人，想必那季家公子貴人多忘事，早就不記得了。

沈卿剝了葡萄又要去撿盤子里的李子。

剛不久的蜂糖李，林家果園的工人下午摘了送過來的。

尚靈臉上有一猶豫：“你真的打算......”

“打算什麼？”沈卿把李子塞到尚靈的里，堵住的，轉眼又掃了下角落里還在看季言禮的幾個孩子，“說了我只是想來個朋友。”

那男人側坐在沙發上，正低頭翻著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