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恒湫垂手站在門口，幾秒后抬步走過去，拉開了靠墻一側的柜。

這間臥室有帽間，那里大多放的是沈卿不常穿的服。

但這柜里的不一樣，都是沈卿平日里常穿或者穿過多次的。

而且有一點沈卿一定不知道。

這里的服是時恒湫挑了幫掛在這兒的。

暮漸暗，窗外投進來的亮越來越，整間屋子只亮了一盞床頭燈。

時恒湫的手從面前的一排服上撥過去。

從禮服到平日里穿的服再到睡，指尖到這些服的布料時，仿佛能到還殘留在上面的溫。

時恒湫把這些服一件件拿出來，再一件件掛進去。

沒人知道，在很多夜深人靜，無人的夜晚，時恒湫都會走到這里，默不作聲地重復這個作。

他做這作時總是很慢，像是帶了抑的虔誠。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克制那些洶涌往外，明明快要把他淹死，他卻只字都不能提的緒。

把服掛好時，時恒湫回房間沖了澡，從浴室出來接到了羅巖的電話。

“找到了當年相關人員的侄子，他說了些當時的況，但大多都是這一年里我們所收集到的，只有一件......”

羅巖停頓了一下。

時恒湫站在浴室的門口，著臥室一角：“說。”

“他的侄子說參與那件事的好像不只有季家，和裴竇兩家也有瓜葛，”羅巖猶豫了一下，“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沈卿小姐？”

羅巖在為時恒湫的助理之前，做過沈家父親的下屬一年。

所以在忠于時恒湫的同時，他對沈家的其它人也有服從的。

時恒湫目定定地落在角落的一個柜子上。

手機開的是免提，時恒湫垂眼便能看到屏幕上彈出的消息。

他半個小時前問沈卿在哪里，沈卿這會兒才回他。

沈卿：[在季言禮這兒。]

沈卿：[正好來荊北，晚上和他一起吃飯]

兩秒后，時恒湫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從那條消息上抬起來，回聽筒那端的羅巖：“先不跟說。”

掛了電話，時恒湫沒，往右靠在了浴室的玻璃門上。

他半垂著頭，任由前額的頭發耷下來，遮在眼前，下顎骨上的刮痕早就長好了，但約還能看到淺紅的痕跡，大約要再長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消去。

時恒湫的目再次落到兩分鐘前被他注視著的那個柜子。

漆黑的瞳仁在這一刻微不可查地和了一些，點了些平日里不常有的暖。

那個柜子帶鎖，最下層放了一個盒子，盒子里裝的是沈卿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一些零碎的東西。

有已經不用的發圈，印有名字的卡通印章和最喜歡的鉛筆，初中被老師沒收又買了一次漫畫書，大學的校徽......好多記得或者不記得，隨手扔的小東西，被時恒湫收起來放在了那個盒子里。

肩膀的傷還是疼，時恒湫單手扶了下肩，往前兩步，把巾丟在床頭柜，靠著床坐在了地上。

他仰頭，注視著吊頂的燈。

明亮的燈，被水晶柱反后四散，讓時恒湫覺得眼睛有輕微的酸脹。

時恒湫突然想起一年前，病房里是被搶救的沈家父母，病房外是并肩站著的他和沈卿兩個。

沈卿當時失神地著他：“哥，你永遠都是我的家人，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對吧？”

剛23歲的孩兒，眼睛微紅，重復著：“我只有你了，哥哥。”

時恒湫眼皮微，無所顧忌地和那刺眼的線對視。

他輕咽了一下嗓子，突然在心里問。

我可以永遠都不離開你。

而你呢，沈卿。

第16章 8.01日的更新

沈卿當晚并沒有留宿，而是去了荊北南面原先定好的酒店。

荊北早高峰堵車能堵到二里地外的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沈卿第二天早上還有會，實在不想犧牲睡眠時間住在季言禮這兒。

中午的時候季言禮打來電話，說在南郊的一個私人藝館有場展會，問要不要一起去。

說是私人展會，但譜其實非常大，這展會的承辦人背景頗深，今天來的也大多是荊北有頭有臉的人，圈子大概不止是涉足商業。

沈卿一口答應下來，十一點過出了公司，看到停在路邊等待的車。

馬路對面的梧桐樹下，很低調的黑紅旗，比車子更貴的應該是那串數字非常好記的車牌。

拉開車門坐上去的時候，沈卿突然想起來好像沒見過季言禮開重復的車。

這輛，約莫著是在荊北常用的。

“在想什麼？車門也不關。”季言禮合了手上的書，摘了眼鏡放在一側的架子上。

沈卿拉上車門，穿了高跟鞋的腳在車里的地毯上踩了兩下，突然仰臉笑道：“在想你什麼時候帶我見見你的家里人。”

話落，季言禮起眼皮，看了一眼。

沈卿攏了下頭發，神自若地看回去。

人穿了米的針織長，珠微翹，瑩白的鵝蛋臉被散落在耳側的長發遮住了一些。

正目盈盈地看著他。

季言禮的手無意識地敲了敲膝邊的扇子。

沈卿和很多想從他上圖點什麼的人不一樣，大部分時候都知道騙不過他，所以好像也沒想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