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堂姐

很快，大伯父趙元修大伯母吳氏便來了。隨著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妙齡。

形苗條，白皙秀麗，角含笑，氣質溫婉。正是五堂姐趙素馨。

趙素馨比趙夕大了半歲，去年臘月及笄。姐妹兩個年齡相若，也極好。

“月牙兒，”趙素馨笑盈盈地握住趙夕的手：“前日我得了幾塊上好的石，待會兒去我那兒挑一塊。”

握著的手是熱的，笑容親切甜。

前世，趙家被屠後，只有幾個容貌姣好的妙齡活了下來。

在周隋帳中，那些貪婪的目最多遠遠打個轉，本不敢多看。

而趙素馨，在趙家被屠那一日就了軍凌辱，後來被“賞”給了一個鄙兇殘的武將。此人楊萬勝，是周隋麾下大將，殺人如麻，有凌~子的殘忍惡習。

楊萬勝擰笑著威：“你敢尋死，我將剩下的趙氏全都活剮了。”

不敢死，只能活。

幾個月後，周隋在軍帳裡設宴，一眾武將都帶著帳中人前來。和趙素馨終於重逢，目短短匯片刻，誰也沒有落淚。

好好活下去，為趙家為北海郡報仇。

那一晚，趙素馨費盡心思湊到耳邊，隻說了這一句話。

一年後，趙素馨就死了。死時滿是傷，沒一塊完好的皮。

親自為趙素馨收安葬。凜冽的寒風，吹在臉頰上。卻不及心中寒冷。

沒有哭。

和趙素馨同樣命運的可憐，還有許多。們或是北海郡裡的族閨秀，或是相貌姣好的平民。在世中如鮮花被生生折斷，碾塵泥。

得活著，帶著們的淚仇恨活下去。

那一日，回了周隋邊，在酒宴上對著霍衍微笑。

霍衍很快死了。

在周隋面前，時常誇讚楊萬勝驍勇。兩年後，周隋派楊萬勝領兵攻打兵多糧足的城池，楊萬勝大敗而回，被周隋砍了頭。

又過幾年，大晉終結，周隋帶著八萬大軍向新帝投誠。被新帝封了青州王的爵位。

周隋帶著進京城，接新朝冊封，想讓做青州王妃。

不施脂，穿著一襲白，在周隋炫耀得意的目中坐在古琴前，了一曲瀟湘水雲。

然後，就了新帝的人，進宮做了寵妃。

兩年後，周隋被千刀萬剮，麾下武將皆被斬首，曾屠戮過北海郡的軍，都死在新朝的大軍刀劍之下……

趙夕按捺下心頭如水般翻湧的思緒，衝趙素馨一笑：“這石都是吳家表哥特意送來討堂姐歡心的。我哪裡好意思要。”

趙夕口中的吳家表哥，單名一個紹字，是趙素馨嫡親的表哥，比趙素馨大了一歲。

吳紹自小就在趙氏族學裡讀書，十二歲時做了趙元明的弟子。論讀書天賦，略遜霍衍一二，也是北海郡裡的年才子。去年考中了秀才，準備苦讀三年，再參加鄉試。

這年月，表哥表妹結親是常事。吳紹出本地族，相貌端正，聰明上進，趙元修吳氏夫妻早就將吳紹當未來姑爺。

吳紹常來趙家走，時不時悄悄送一些好吃好用好玩的給表妹趙素馨。

趙素馨被打趣得紅了臉，輕輕擰了趙夕的胳膊一下：“你胡說。”

心裡卻是甜的。

爹娘私下和說了，吳家很快就要登門來提親。

趙夕輕笑一聲，湊到趙素馨耳邊悄聲問：“吳家是不是要來提親了？”

趙素馨地嗯了一聲，一雙黑眸閃出了喜悅的芒。

趙夕也揚起了角。

願你們這一生結為夫妻，平安幸福，白頭偕老。

……

午飯後，趙夕到底還是隨趙素馨去了閨房裡。

趙素馨喜歡雕刻印章，錦盒裡有各種各樣的玉石。壽山石，青田石，昌化石，質地各異。

趙夕目一掠，落在一塊通殷紅瑩潤明的玉石上。

這塊上好的石，是雕刻印章的珍品。

趙素馨一臉心痛：“罷了，你看中這一塊，就送你了。”

趙夕嫣然一笑：“那就多謝堂姐了。”

沒有長輩在，隻姐妹兩個，說話就隨意多了。

“月牙兒，”趙素馨低聲笑問：“後日就是世子生辰，你給他準備了什麼生辰禮？”

提起徐靖，趙夕的心作痛，神自若地應道：“我在一個月前，在北海郡裡最好的工匠那裡，為他定製了一副弓箭。”

徐靖天生力氣大，侍衛們慣用的弓箭對他來說不合用。趙夕為他定製的是五石的長弓。這樣一副上好的長弓，要花費幾百兩銀子。

趙素馨笑著打趣：“你這般心備好的禮，世子收到一定歡喜。其實，你就是摘一片葉子送去，世子也很高興。”

趙夕瞥趙素馨一眼，淡淡道：“世子是我爹的學生，我和世子也算半個同窗。除此之外，我和他並無瓜葛。”

趙素馨人前是端莊的大家閨秀，私下裡子活潑，立刻睜大眼睛，細細端詳。

趙夕有些好笑：“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我就是想看看，趙六姑娘口是心非起來，是什麼模樣。”趙素馨掩一笑：“誰不知道，等你及笄禮後，北海王府就會來提親。你不嫁世子，莫非要嫁霍衍？”

趙夕白了一眼過去：“我誰也不嫁。”

趙素馨沒當真：“是是是，你不嫁人，就一直留在閨閣裡，做個老姑娘。”

趙夕扯了扯角，將話題扯了開去。

消磨了小半日，回去的時候已是下午。

趙元明低聲對趙夕說道：“我已經說你大伯父，他明日就派管事去買糧。族裡只有兩個糧倉，太了，趁著這段日子，再蓋兩個大糧倉。至存夠族人兩年的糧食。”

去別的州郡買糧，是趙夕的主意。

世將至，趙家大肆存糧的舉一旦傳出去，很快就會有人效仿。還是將青州境的糧食留給普通百姓吧！

趙夕推開書房的門，吩咐玉簪：“你守在書房外，不準任何人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