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語，有時候是最厲害的武。

不過兩日，姒兒便將此事辦得妥妥帖帖的。昭在花園中散步，就聽見假山后有宮人在悄悄談論此事。

“聽聞那日，陛下和皇后娘娘趕到的時候，淳安公主無寸縷，那兒，還著那玩意兒呢。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到了跟前了，也毫無察覺，一個勁兒地著自個兒，那形，嘖嘖。”侍的聲音帶著幾分尖利，倒像是自己親眼見過一般，末尾還帶著一聲意味深長的笑，讓人聽了，便不自覺地眼前浮現起香艷的畫面來。

“什麼玩意兒？”有人好奇地問著。

便有人“嘿嘿”笑了兩聲：“你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是什麼東西，是臘腸，只怕是從膳房直接拿出來的尚未切過的。”

后面響起了一片笑聲：“這淳安公主，也太過難耐了吧。臘腸，虧得想得出來。”

“不過臘腸同那玩意兒，還真有些像。哈哈……”

“難怪陛下發了那麼大的火，此前那麼寵德妃的，這一回，竟然連德妃的位分都給降了，我們都還在猜測是出了什麼事呢。”

昭微微瞇了瞇眼，角翹了翹，似什麼也沒聽見一般，走過了那假山。

“我那皇妹，這兩日如何？”昭把玩著手中的錦帕，漫不經心地問著。

姒兒連忙應道：“聽聞乖巧得很，整日呆在韶華殿中抄寫戒德，送飯的宮人過去，說總是見著二公主淚流滿面，一個勁兒地自言自語，說自己錯了。”

“呵，這苦計，用得真好，只是這一回，卻不一定能夠打父皇。畢竟，那日什麼樣子的形，可是父皇親眼見著的。”走了幾步，昭才又道：“去膳房瞧瞧，可還有臘腸，若是有的話，給我那皇妹，送些過去。畢竟，要在韶華殿中足那麼長的時間。”

姒兒一怔，抬起眼來向昭：“只是，公主，咱們如今去招惹二公主……”“招惹。”昭笑了起來：“左右如今沒有法子對我如何，我自是要去撥撥的怒氣的，我那妹妹，平日里可不傻，唯有生氣的時候，才會出破綻來。”

“對了，孫永福除夕夜在宮中和琴師茍合，被打了板子的事，皇妹可知曉了？”昭又問。

姒兒想了想，才道：“只怕是沒有，除夕之后，陛下便將關在了韶華殿中，韶華殿中的宮人素來怕得，恐怕沒人愿意在這節骨眼上去惹發怒。”

“那便讓送臘腸去的宮人佯裝不小心一下。”昭吩咐著，頓了頓，才又道：“算了，別人去我也不放心，你便親自去一趟吧。”

姒兒應了聲，昭才抬起眼來，遠的梅花開得正好，昭沉默了一會兒，又道：“讓人剪幾只梅花送到養心殿吧，幾日雖然還未開朝，只怕父皇也并沒有多空閑，送些梅花去，殿中有些清香，瞧著也舒心一些。”

昭說完，便轉回了昭殿

。

回到昭殿，在榻上坐了下來，取了一本冊子來看著，一眨眼便也過了大半日。

天漸漸昏暗了下來，外面又開始下起了雪，蟬兒進來將殿中的燈都點了起來，將窗戶關了，才輕聲道：“公主，方才奴婢去養心殿給陛下送梅花去了。”

昭抬起眼來，見蟬兒眼中帶著幾分局促，蟬兒這樣的開頭，只怕是有什麼事。

“怎麼了？父皇不喜歡？”昭輕聲問著，蟬兒連忙搖了搖頭，沉了片刻，才應道：“陛下十分喜歡，只是，奴婢瞧見，德嬪在養心殿中，似乎是在給陛下磨墨。奴婢進去，德嬪倒是一直一言不發，只看了奴婢幾眼。”

昭拿著冊子的手微微一頓，眼中劃過一抹冷意：“德嬪？父皇便沒有足？”

蟬兒搖了搖頭：“沒有，只是降了位分，遷了宮殿。”

“害得賢妃落了紅，了胎氣，父皇讓去同賢妃道歉，可去了？”昭又問道。

“去倒是去了。”蟬兒看了昭一眼：“只是奴婢聽聞，德嬪去的時候，還帶了不東西，賢妃便將的東西全都扔了出去，還狠狠罵了德嬪一頓，命人將打了出去。”

昭聞言便蹙起了眉頭，賢妃這是做什麼？此前便已經同賢妃說了，父皇這樣決定，更多的是因為沐王的緣故。這樣為難德嬪，反倒落不得好，討得個張揚跋扈的名頭。也給了德嬪機會，德嬪今日去養心殿，只怕便是去哭這件事去了。

昭咬了咬，眼中帶著幾分決然，德嬪既然已經落到了這個位置，便斷然不能讓有再翻的機會。

昭想著，便抬起眼來向蟬兒：“去打探打探，德嬪送去賢福宮，被賢妃扔出來的東西，都是些什麼，如今都在何。賢妃既然扔了，德嬪也定不會再撿回去，東西多半是被哪個宮人給悄悄撿走了。”

“若是找著了。”昭勾了勾手指手，蟬兒連忙俯下子來，湊到了昭邊。

昭附耳說了些什麼，蟬兒才急忙應了，匆匆退了下去。

不多時，姒兒也回了昭殿，昭瞧著胳膊上仍舊挎著一個食盒子，才笑著問道：“怎麼樣？我那皇妹可是發了火？”

姒兒吐了吐舌頭，將食盒放了下來：“可不是麼，一打開便將食盒子一同扔得老遠，還說什麼，皇姐真是照顧我，上一次送一胳膊過來，這一次送一臘腸，真當好欺負不。后來，奴婢將孫永福之事一說，二公主更是怒不可遏，只嚷嚷著人將奴婢打出去呢，幸好奴婢跑得快。”

昭聞言，忍不住掩笑了起來：“便是子急了一些，經不得別人挑釁。今晚，只怕韶華殿中的宮人們要遭殃了。”

“明日，你再去膳房讓人熬一碗補子的粥送到韶華殿去。”昭輕聲道。

姒兒不知昭有何用意，只輕聲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