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心急急忙忙將那被子拽了過來，細細查看了被子的針腳，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不可能，絕不可能，這針腳像是奴婢做的，可是，奴婢記著，棉線是白的，肯定是白的。”

昭卻已經抬起了眼，淡淡地轉向了德嬪：“不知德嬪娘娘殿中可還有繡？”

德嬪蹙了蹙眉，半晌才道：“繡自然是有的。”

一旁的鄭從容倒是開了口：“老奴方才命人去請這個繡娘的時候，便一并將其他人都了過來。”

昭點了點頭：“殿中有些窄，便讓們在殿外回話吧。”

鄭從容吩咐了下去，不多時，外面便有凌的腳步聲響了起來，窸窸窣窣了一陣子，才安靜了下來，鄭從容看了昭一眼，昭才開了口：“前些日子，你們誰替德嬪娘娘做過一床新被啊？”

半晌之后，才有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奴婢做過。”

德嬪聞言，眼中猛然閃過一道厲，張便道：“這繡娘在說謊！”

楚帝微微闔眼，聲音卻帶著幾分凌厲：“跪下。”

德嬪張了張，半晌，才跪了下來，手在袖中握得死。

昭看了德嬪一眼，方輕聲道：“德嬪娘娘不必驚慌，是真是假，一問便知道了。”

“做的那床被子，用的是什麼被面，被面上繡的什麼花，用的是什麼的線，里面的被子用的是新棉還是舊棉？”昭一連串問了好些問題。

外面那怯怯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用的是妝花緞，妝花緞上繡的是芙蓉并，做被子用的是紅的棉線，里面的被子用的是新進宮的新棉，是德嬪娘娘邊的敏兒去尚寢局討的新棉。”

昭看了一眼德嬪，便又開口道：“那被子里的東西，可都是你塞進去的？”

外面那宮沉默了許久，才又怯怯地應道：“不，不是，被子里面那些藥材，不是奴婢塞進去的。”

昭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方才我問你的，是被子里的那些東西，是不是你塞進去的。我又沒有告訴你，是什麼東西，你怎麼便知道，是藥材？”

外面這才響起了有些慌的聲音：“不，奴婢本來不知曉是藥材的，是先前聽到有人說起，說齊人的被子里有藥材，奴婢只是隨口一說。”

問到了這里，許多事便已經幾乎明朗。楚帝臉更難看了幾分：“來人，將方才回話的宮人拉出去打二十大板，打到說實話為止。”

“不要！不要！奴婢說，奴婢都說！”那宮尖了起來，聲音帶著哭腔：“奴婢不敢說，奴婢的父母和弟弟都在德嬪娘娘手中，若是奴婢說了，只怕便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德嬪子猛地一，便又聽見外面那宮哭著道：“朝曦殿中許多宮人的家人，德嬪娘娘都派人抓了起來，若是奴婢們做錯了事，便會送進來家人的手指頭或者耳朵，奴婢們不敢說啊……”

楚帝聞言，猛地抓起桌子上的油燈便朝著德嬪扔了過去，德嬪不敢閃避，油燈上正好仍在德嬪的額頭上，一下子便青了一片。

“好你個德嬪，竟然做

這樣的事，你果真是厲害了！這威脅人的手段，可是玩得十分順手啊！若不是今日的審問，朕都不知道，你竟然有如此手段！朕這些年，可全然沒看出來啊！”楚帝暴怒，額上青筋暴起。

“抓了宮人的家人，便是為了威脅他們替你做這樣的缺德事嗎？”

皇后連忙拉住已然于暴走狀態的楚帝，連聲安著：“陛下莫要沖，事尚未調查清楚呢，可莫要因為一個宮人的話，便愿了德嬪妹妹。德嬪妹妹雖然子張揚了一些，可是臣妾相信，斷然做不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來的。”

德嬪抬起眼來，向皇后的眼中帶著幾分冷漠。

昭看了德嬪一眼：“你們放心，陛下在呢，斷然不會讓你家人到任何的傷害，你只需老老實實的代，那被子里面都放了些什麼，是不是德嬪娘娘吩咐你做的？”

外面的聲音傳來，帶著嗚咽聲：“是，是德嬪娘娘吩咐的，奴婢當時也有些奇怪，為何要將藥材放到被子里面，可是因為找人問了問，放進去的藥材都不是害人的藥材，反而很多是有利于安神睡眠的，還有些是有利于葵水來的那幾日緩解腹痛的藥。奴婢便遵照娘娘的吩咐放了……”

說著，那宮便已經哽咽失聲。

“藥材從何而來？你可知曉？”昭又問道。

那宮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德嬪娘娘沒有說，可是奴婢和其他宮人私底下聊天的時候問過，說是沐王爺宮給娘娘請安的時候帶進宮來的。”

德嬪聞言，子一震，厲聲道：“胡說八道，臨沐宮的時候的確給本宮帶過一些藥材，可是是因為本宮素來子不好，他孝順，才帶進宮來的。”

昭聞言，轉過向德嬪，眼中帶著幾分不解：“這些藥材都是尋常之，為何非要沐王爺帶進宮呢？宮中太醫院不是常備著的嗎？”

德嬪聞言，咬了咬，便不再說話。

楚帝冷笑著向德嬪，眼中帶著幾分冷：“自然是因為，沐王宮，宮門口的守衛不敢搜查沐王的子，這些東西了宮，便不會被記錄下來，也方便做一些事的緣故。”

德嬪緩緩閉上眼，眼角有淚落，角帶著幾分漠然：“陛下在心里已經認定了臣妾的罪了，又何必再審問。臣妾似乎做什麼都是錯的，臣妾又何必再多加辯解。陛下覺得，這些事是臣妾做的，那便是臣妾做的吧，陛下是臣妾的天，天要踏下來，臣妾自然只能著。”

楚帝沉默了下來，許久，才道：“意圖謀害皇嗣，還草菅人命，這些罪名不輕，你既然已經認罪，左右也剛遷了宮殿，便再搬一次，搬到靜安宮去吧。”

昭瞧見德嬪的子一陣，悄然垂下眉眼，掩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快意，靜安宮，雖然是宮不是殿，可是卻是名副其實的冷宮。這宮中嬪妃，一旦了冷宮，便毀了。

前世那般張狂的德妃，竟然也有今日，真是……大快人心。

德嬪角微微翹了翹，笑容中帶著幾分苦味道：“靜安宮，也好，清靜。”便站起了來：“賤妾這便讓人收拾東西去，早些搬進去。”

說完，徑直出了寢殿。昭聽見在殿外冷笑了兩聲，笑聲中帶著幾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