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昭只怕不會知曉，這偌大的楚國皇宮之中，竟還有這樣荒涼的地方。

走了近半個時辰，都還沒有到近衛軍統領說的那個地方，只是越往前面走，卻越發荒涼了起來，路上竟漸漸連燈籠都沒了，也不見毫的人影，只約約聽見有什麼鳥的聲音。

姒兒似乎有些害怕，咬了咬牙道：“公主，咱們還是別去了，去那地方做什麼？”

昭搖了搖頭，想起先前在養心殿上德嬪和淳安那副模樣，和父皇的眼神，心便更堅定了幾分。

“為何這般這邊荒涼？”昭蹙著眉頭道。

跟在一旁的仵作笑了笑道：“西邊歷來如此，因著是太落下的地方，都覺著不怎麼吉利，主子們住的宮殿便不往西邊設。大多是住太監和宮的地方，再往西面，便連太監和宮都不住了，便是平日里理夜香啊，還有給侍行閹割之刑的，和置宮中宮人尸首的地方了。”

昭聞言，微微蹙了蹙眉，靠在步攆上，沒有說話。

走了近一個時辰，穿過了一片竹林之后，才遠遠瞧見有一排屋子亮著燈，有近衛軍在進進出出的，那仵作才輕聲道：“公主，到了。”

昭應了聲，下了步攆，跟在近衛軍統領后，進了其中一間亮著燈的屋子。

屋中擺放著五六尸首，俱是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幾乎已經辨不清模樣了。仵作拿了工出來，開始查看那些尸首。

“可分得清是從哪兒抬出來的？”昭輕聲問著。

一旁一個近衛軍連忙應道：“分得清，都記下來了的。”

“從書房里面抬出來的，是那一？”昭連忙問著。

那近衛軍指了指最左邊的一尸首道：“這一個。”

昭走了過去，這一倒是比其他幾個稍稍好些，并未被燒得很厲害，還能瞧得見容貌，倒是個容艷麗的丫頭，昭心中想著。

“仵作，你來查一查這尸首。”昭輕聲道。

仵作連忙趕了過來，應了聲，便開始檢查起來。

從那停尸的屋中出來，已經過了子時，昭只覺著渾酸，疲累不堪，一上了步攆，便在搖搖晃晃地步攆中睡著了，回到殿中也徑直回到了寢殿，洗漱了一番，便躺到了床上。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是天大亮，昭一個鯉魚打坐了起來，連連喚了好幾聲姒兒，姒兒和蟬兒都急急忙忙從外面掀開珠簾走了進來：“公主，怎麼了？”

昭連忙道：“什麼時辰了？為何不我？我還得出未央宮給母后請安呢。”

姒兒聞言，這才松了口氣，輕聲應道：“先前未央宮派人來傳了皇后懿旨，說今日早上各宮各殿都不必去未央宮請安了。”

昭一怔，臉上有些詫異：“不必去請安了？為何？”

姒兒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

“快，派人去打探打探，母后今日出了未央宮沒有？淳安現在可還在養心殿？父皇今兒個早上早朝沒有？”昭一面吩咐著，一面掀開被子穿了鞋子站起了來。

姒兒和蟬兒連忙應了，蟬兒出了門去吩咐去了，姒兒便留在了殿中，找了裳來服侍著昭起了。

待昭收拾完畢用了早膳，才有消息傳了回來：“皇后娘娘今日一早并未出未央宮，聽未央宮中的人說，似乎是有些了寒，病了。淳安公主仍舊在養心殿，昨夜陛下在乾殿批了一夜的折子，今日早上照常上了朝。”

昭一怔：“母后病了，可病得嚴重？我去未央宮瞧瞧去。”

未央宮宮門閉著，守門的宮人見著是昭，才打開了門，昭徑直了正殿，便瞧見皇后站在正殿之中，裳整齊，妝容發髻皆十分致，唯有面有些泛白。

“母后病了？”昭連忙上前，關切道。

皇后搖了搖頭，笑著道：“只是害怕那些個嬪妃來請安的時候揪著德嬪的事不放，便索稱了病，并無大礙。”

昭見說話聲音如尋常一樣，并無異常，心才稍稍回落了幾分：“那便好。”

皇后看了看昭，面上滿是關切之：“倒是瞧你，眼下都有些青了，可是昨夜沒有睡好？事查得如何了？”

昭連忙應道：“差不多了……”

話還沒有說完，便瞧見皇后的目越過了自己，往昭后去，昭聽見腳步聲，才閉上了，轉過了去，是鄭從容。

鄭從容朝著昭和皇后都在，笑瞇瞇地行了禮，才輕聲道：“皇后娘娘，昭公主，關于昨夜韶華殿起火之事，近衛軍統領來報了。陛下已經下朝了，讓奴才傳旨，娘娘和公主也一同去養心殿，一并聽一聽。”

昭和皇后對視了一眼，皇后才開了口：“好，本宮知曉了，這便過去。”

說完，李嬤嬤便取過了大氅，給皇后披了，皇后方抬腳出了正殿門，一同朝著養心殿去了。

近衛軍統領已經在養心殿中站著了，見著皇后和昭進來，便連忙行了禮。淳安和德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瞧見皇后，也站起了來，恭恭敬敬地請了安。

“淳安子還未好呢，何必這樣多禮？”皇后笑著，便走到楚帝面前請了安，楚帝點了點頭，皇后在他旁坐了，也給昭賜了座，才抬眼對著近衛軍統領道：“說吧。”

近衛軍統領應了聲，才道：“昨夜屬下連夜查看了韶華殿中的況，發現了幾疑點，其一，韶華殿中的宮人代，曾經在走水前幾日，就聞到韶華殿的屋檐下有些異味，只是一直未曾尋到異味的來源。”

“其二，最先發現起火的宮人說，他最先聽到的，是一聲異響，而后才看見淳安公主的寢殿外面起了火，他剛了幾聲，就發現火勢越來越大，潑了些水，卻全然沒有用。”

“其三，屬下查看了火被撲滅之后的韶華殿，因為用水滅火，有許多水坑，屬下發現，水面上浮著一層薄薄的桐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