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聞言，便覺著眼前一陣昏暗，待緩過神來，才急忙朝著宮走去，一邊走，一邊慌忙問著：“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是有那麼多宮人看著，怎麼會突然跳了湖？跳的哪兒的湖，賢妃現在如何了？”

姒兒氣吁吁地跟上昭的步伐，忙應道：“賢妃娘娘倒是被救了上來，尚余一口氣，太醫正在賢福宮中診治。自打小產之后，賢妃娘娘便一直有些恍惚，睡覺的時候聽不得一點兒靜，不然便會驚醒。先前，賢妃娘娘說累了，想要睡一會兒，其它宮人就退了下去，不敢打擾。后來過了一個時辰左右，賢妃娘娘邊的宮想要去喚賢妃起床用膳，才發現，賢妃娘娘不見了。”

“宮人急忙稟報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出了全部的近衛軍，在宮中尋了許久，才在宮中那云影湖邊瞧見了賢妃娘娘的一支手鐲，近衛軍下湖搜尋，果然在湖中找到了賢妃娘娘。”

昭腳步微微一頓，云影湖，那是宮中比幽月湖更加偏僻的一個湖，整日都有一層薄霧籠罩著，有傳言說那是怨氣，因而去的人極。

“賢妃娘娘自打孩子沒了之后，就一直有些不對勁，整日里不說話，時常抱著此前準備的那些小服一坐便是半日。神恍恍惚惚的，總喜歡著自己的肚子和自己說話。且經常噩夢連連，半夜醒來，便大大鬧說有人搶了的孩子，太醫看了幾次也沒有法子。”姒兒的聲音息著道。

昭咬了咬，自是知曉，前幾日也時常去賢福宮，賢妃的形的確是有些不好，因而才專程囑咐了賢福宮中的宮人要上一萬個心，不能有毫差池，卻不想還是出了事。

昭快步到了賢福宮，賢福宮中比往常更安靜幾分，了寢殿，帝后皆在，太醫跪在地上，聲音帶著幾分抖：“賢妃娘娘在水下的時間太長，已經幾乎窒息，只余了一口氣吊著命，可是卻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意識，微臣無能，賢妃娘娘只怕是醒不過來了，即便是醒過來，怕也會變得癡傻。”

昭的腳步猛地一頓，急忙轉過眼向床上躺著的賢妃上，賢妃上漉漉的裳仍舊未換，頭發亦還在滴著水，面微微有些蒼白，眼睛閉著，神態倒是平靜溫和的。

楚帝沉默了良久，聲音亦是帶著幾分抑：“治！盡全力治！”

太醫連忙應了聲，彎著腰站起來，快步走到了一旁，拿了藥箱，取了紙筆來開方子。

昭咬了咬，才轉過頭道：“父皇還是讓宮人給賢母妃換干凈裳吧，賢母妃渾漉漉的，怕是容易著涼。”

楚帝轉過頭向床上的賢妃一眼，沉了良久，才道：“讓人進來換。”

說完，便了太醫出了殿。

外面匆忙進來一個宮人，是賢妃邊侍候的，那宮眼眶通紅，從一旁的箱籠之中取了干凈裳到床邊，給賢妃換。

昭走到瞧見那宮人掀開被子之后，被子下面的床上鋪滿了的，是小孩子的服，小小的，繡著各種吉祥的圖案紋路，可極了。

昭一怔，忍不住開了口：“賢妃娘娘最近便是同這些裳一同睡的嗎？”

那宮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從上個月什麼時候就開始了，奴婢也覺著奇怪，主子說，聽人說，這樣做，能夠將自己的福氣也傳給腹中胎兒，能夠為腹中孩子祈福。”

上個月，那不就是賢妃孩子真正沒了的時候？

昭咬了咬，又問道：“最近幾日，

你們主子可有什麼不妥的？”

“自小皇子出事之后，主子便沒什麼妥當的，整日里昏昏沉沉地，常常吃著吃著飯，或者坐著坐著，就落下淚來。主子只怕早已經有了輕生的念頭了，前些日子一直在念叨著……”

那宮手上作微微一頓，將聲音低了幾分，才又道：“念叨著，定要將害了孩子的人帶著一同下地獄，才好去見孩子。”

說完，便又嗚咽了起來：“奴婢一直注意著，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主子竟會如此想不開。”

“哭什麼哭，你們主子這不還好好的嗎？”皇后微微蹙了蹙眉，輕斥著。

那宮才連忙止住了哭聲，點了點頭：“是，奴婢知錯了，主子好好的，我不能哭。”

昭趁著宮換裳的時候，在寢殿之中走了一圈，殿中擺滿了各種各樣小孩子的玩，只是藏得極好，這兩日到賢福宮來了兩次，竟也沒有發現。

昭立在賢福宮的窗邊，往外看了看。賢福宮的寢宮之中的窗戶，和昭殿中有些不一樣，這寢殿中的窗戶是并非是朝著院子開的，而是朝著后面打開的，后面種著芭蕉樹，清幽而茂。

待宮人換好了以后，又細細取了干凈的布來，將賢妃漉漉的頭發拭干了，復又讓人進來搭了手，將賢妃抱到了榻上，床上的寢都換了，才將賢妃又抬了回去，蓋上了被子。

賢妃的面這才稍稍紅潤了一些，瞧著有了幾分人。

楚帝帶著太醫走了進來，后的宮手中端著一碗藥，宮將賢妃扶了起來，喂了賢妃喝了藥，太醫才道：“醒與不醒，全靠娘娘的意志，可如今娘娘沒有求生的，只怕是難。”

楚帝點了點頭，在床邊站了良久，才又出了寢殿。

昭在賢福宮呆了一個下午，天漸暗，昭才出了賢福宮，往昭殿的方向慢慢走著。

“賢妃娘娘只怕是因為小皇子沒了，因而才有了輕生的想法。何至于這樣想不開呢，賢妃娘娘不過才三十多歲，還年輕著呢，孩子，以后還有機會的啊。”姒兒一路唏噓。

昭眉頭一直蹙著，走著走著，便突然停了下來：“賢妃，是在云影湖跳的湖？”

姒兒點了點頭：“是啊。”

昭沉默了片刻，徑直轉了方向，快步朝著前面走去。

“公主，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姒兒連忙跟了上來。

“云影湖，我去云影湖瞧瞧。”昭一面應著，快步朝著前面走去。

云影湖比幽月湖還要偏僻一些，已經靠近宮的邊緣，湖倒是比幽月湖大一些。昭走到云影湖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云影湖邊有長長的長廊，長廊上掛著紅的燈籠，只是湖面上卻滿是霧氣，只看得見近燈籠微弱的燈。

“公主，天這般暗了，咱們還是先回宮，明日再來吧。”姒兒見著云影湖上的形，連忙勸著。

“是在哪兒？近衛軍是在哪兒發現的賢妃的鐲子的？”昭卻沒有管姒兒的勸阻，連聲問著。

姒兒見阻止不了昭，抬起眼四下看了看，才道：“聽聞是在湖的西南角，的位置奴婢也不知道。”

昭聞言，便快步朝著西南角去了。姒兒見狀，連忙從一旁廊下取了一支燈籠，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