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難馴》第一百六十章 父談心
昭公主。
這四個字蘇遠之說得極輕,卻在安靜的大殿上激起了千層波浪。
“昭?”楚帝蹙著眉頭,喃喃著,目落在了昭上,沉了片刻,才揚聲問昭:“昭。”
昭連忙站起來,臉上滿是驚詫之,又似乎有些慌張。
“昭,蘇丞相方才的話,你可聽見了,你如何說?”
楚帝聲音不重,卻讓昭心中忍不住一窒,面有些發白,咬了咬,才道:“昭多謝蘇丞相的看重,只是昭無才無德無貌,配不上蘇丞相,還請父皇全。”
昭的話音一落,又是滿殿嘩然,蘇遠之似是早已料到是這樣的結局,角帶著一抹苦地笑意,面卻仍舊平靜淡然:“微臣早已料到如此,既然公主不愿,陛下也不必強求。”
楚帝看了看蘇遠之,又看了看昭,似是在思量著什麼,半晌,才道:“罷了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朕也不懂,此事再從長計議吧。”
昭一怔,默不作聲地坐了下來。
殿中氣氛有些詭異,好在一陣鼓聲突然響了起來,一群著艷紅的舞姬魚貫而,沖淡了幾分尷尬氣氛。
沒多久,太后便喚了柳雅晴扶著離開了。太后一走,楚帝也站了起來,了額頭,才道:“昭,同父皇出去走走吧。”
眾人的目又重新落在了昭上,昭站起來,跟在楚帝后出了乾殿,取了鄭從容遞過來的宮燈,才不疾不徐地走在楚帝的后。
五月的夜里,有風,微風一吹,倒是比殿中更舒爽一些。楚帝一直沒有說話,一路從乾殿,走到了花園。
花園中沒什麼人,路旁掛著紅的燈籠,昭提著宮燈,心事重重地模樣。
“你對蘇丞相如何看,父皇想要聽你的真心話。”楚帝的聲音從前面傳來,聲音低低地,帶著幾許溫和,倒像是尋常人家慈的父親。
只是昭心中卻更明白,自己前的這個人,是楚國的九五之尊,是皇帝。先是皇帝,才是的父皇。
昭聲音沉靜了下來:“蘇丞相救過兒,兒對他十分激,卻也只是激而已。昭可以將殿中所有的東西都送到丞相府,以謝他的救命之恩,可是,卻不愿嫁給他。”
“為何?朕記得你最喜歡才華橫溢的男子,蘇卿的才華,即便是放到全天下去看,也是數一數二的。莫非,便是因為他的?”楚帝轉過頭來向昭,眼中如一彎深不見底的湖水,讓人捉不。
昭搖了搖頭:“父皇應當知曉,昭并非那般淺薄之人,若是興趣相投,秉相合,即便是有殘疾,昭也愿意嫁。可是蘇丞相……蘇丞相子太過殘暴了一些。”昭咬,“兒殺過人,被蘇丞相所迫。”
楚帝一愣,面上帶著詫異:“竟有此事?”
昭頷首,眼中流出幾許痛楚:“便是那次昭被刺客追殺,被蘇丞相所救的那一次,他抓住了刺客頭領,可是刺客頭領不愿招認是誰指使他們來害我,蘇丞相手中劍飛過去,便將那個刺客首領刺死了,而后竟將那劍給了昭,讓昭將另一個人殺了。”
“蘇丞相當時的模樣極其可怕,昭有些怕他。”昭低下頭,眼中有淚閃爍。
楚帝沉默了許久,半晌,才幽幽然嘆了口氣:“若有一日,父皇讓你做個選擇,要麼嫁到很遠的地方去,要麼嫁給蘇遠之,你會作何選擇?”
昭心中猛地一跳,這個問題,前不久蘇遠之才問過,卻不想,父皇竟又問了同樣的問題。
昭握著宮燈的手了幾分,眼中緩緩染上淡淡的疑:“為何要選?父皇,昭可是楚國的嫡長公主。”
昭話中之意昭然若揭,是楚國最尊貴的公主,駙馬之事,自是能夠由著的子隨意選擇,為何非要這樣去選?
楚帝聞言,笑了起來:“若是非讓你選呢?”
昭撇了撇,聲音有些低落:“那還是嫁給蘇遠之吧,如果嫁到很遠的地方去了,父皇母后都不一定能夠照看到昭,昭是死是活,只怕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昭記得,此前有位姑,也是很寵的公主,后來嫁到了東明國,沒幾年就被人給害了,東明國還瞞著,瞞了近二十年。”
“嫁給蘇遠之,無論如何,還在渭城不是?即便是蘇遠之欺負了昭,昭還能進宮找母后父皇訴訴苦,求父皇給昭做個主。”昭聲音輕輕的。
楚帝沉默了良久,才緩緩轉過了頭,良久,昭才聽見楚帝帶著幾分嘆息的聲音:“父皇知道了。”
昭跟在楚帝后緩緩走著,心跳如擂,不知方才的這些回答,父皇究竟信了幾分。
昭正想著心事,楚帝卻突然道:“你先回去吧,父皇再走走。”
昭這才回過神來,輕聲應了,轉過頭,就瞧見鄭從容遠遠地跟著,昭朝著鄭從容招了招手,鄭從容連忙上前,昭便將那宮燈給了鄭從容,站在了原地,看著楚帝漸漸走遠。
姒兒也匆忙跟了上來,湊在昭邊道:“公主,陛下同你說了什麼啊?怎麼一副凝重的模樣?”
昭搖了搖頭,半晌才道:“齊人出來了嗎?”
“出來了。”姒兒輕聲應著:“估著,已經去了前面了。”
昭聞言,這才輕輕點了點頭,轉過了,朝著另一邊花園的出口走去,出了花園,便是一個分岔路口,昭正拐向一旁的右面的小路,就聽見一陣笑聲傳了過來,似乎,是德才人的聲音。
笑聲愈發地近了,昭腳步一頓,拉著姒兒躲到了一旁的樹后。
“哈哈,今晚真是我近來最為痛快的一個晚上,萬萬沒想到,那蘇遠之竟會讓陛下求娶昭公主。”德才人聲音中滿是笑意。
“瞧那昭的樣子,嚇得臉都白了。昭雖然依附上了蘇遠之,可是定還是嫌棄蘇遠之是個殘了的。有意思有意思,若是昭真嫁給了蘇遠之,不知是個什麼景。”
德才人的話音剛落,柳雅晴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昭不能嫁給蘇遠之。”
“為何?”德才人似是有些疑。
“蘇遠之權傾朝野,任誰也不敢得罪了他,咱們想方設法都得要除了他,若是昭嫁給了蘇遠之,蘇遠之再通過昭同柳太尉踏上了一條船,必將為我們的心腹大患。”柳雅晴的聲音不復平日里的溫,帶著幾分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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