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醒來的時候，殿中安安靜靜的，昭轉過頭，了過去，外面天已經黑了下來，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殿中亮著一盞落地琉璃宮燈，床榻邊，姒兒靠著床柱子睡著了。

昭口得厲害，坐了起來，掀開了被子下了床，桌子上放著茶壺，昭取來倒了杯茶，茶水已經涼了，昭卻并未在意，抬起頭喝了。

床邊的姒兒卻突然驚醒了過來，見床上空無一人，一下子就慌了，急促地喊著：“公主，公主，來……”

轉過來的時候，卻瞧見昭正盯著，尚未出口的驚呼只得吞進了肚子里，看著昭又喝了兩杯水，才咽了咽口水，松了口氣：“公主醒了，嚇死奴婢了。”

昭笑了笑，將茶杯放了下來，坐回了床上。

“公主，奴婢聽聞，陛下頒下的賜婚旨意是給你和丞相大人的啊，公主怎麼還反應那般劇烈，竟然暈過去了呢？”姒兒回過神來，才有些好奇地向昭。

昭勾起角笑了起來，自己也覺著有些窘迫：“大抵是因為聽到北燕使臣來了的消息，結果沒多久圣旨就下來了，心中就認定了那圣旨是讓我去北燕和親的，心中慌極了，突然聽到是賜婚給蘇遠之的，一下子松了口大氣，這才承不住暈過去了。”

姒兒聞言，嘻嘻哈哈笑了起來，帶著幾分揶揄：“公主平日里那般冷靜的人，竟然被嚇暈了，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事，不行奴婢下次出宮見了滄藍姐姐定要同好生講講。”

昭瞪了姒兒一眼，卻見姒兒笑瞇瞇地看著，眼中帶著幾分狡黠：“公主可知，今天還有一個人昏了過去，也是真真正正被嚇暈了的，公主猜猜是誰？”

昭一愣，蹙了蹙眉眉頭，半晌，才搖了搖頭：“猜不到，你說說看，究竟是誰？”

“是淳安公主。”姒兒臉上滿是快意：“淳安公主也接到了圣旨，也是賜婚圣旨。”

“淳安？同孫永福的婚事早就該辦了，有什麼好嚇的？”昭有些奇怪。

姒兒滿臉得意：“可不是讓同那孫永福完婚事的圣旨，而是將去北燕和親的圣旨。”

“什麼？”昭聞言，驚呼出聲，眼中滿是詫異之：“怎麼會是？”

北燕的婚書是下給的，莫非父皇打的是讓淳安待嫁的主意，可是那倉央是見過和淳安的，到時候若是鬧起來，說楚國騙了他們，豈不是更加麻煩？

昭咬了咬，怪不得，怪不得父皇會突然下旨將貶為庶人的淳安又重新恢復了公主份，接回了宮，竟是為了這個。

“奴婢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聽聞給淳安公主的旨意在公主之后，也是鄭公公親自去傳旨的，那淳安公主還滿心以為是什麼封賞的旨意，卻等來這麼一道讓去北燕和親的圣旨，被氣得不輕，也不愿意接旨，急急忙忙跑到了養心殿去。”姒兒的聲音微微上揚。

“可是陛下不愿意見，在門口鬧了半晌，陛下卻下旨，讓人將帶了回去，鎖在殿中好生看管，這分明就是了起來，淳安公主氣得不行，就昏倒了過去。”姒兒連忙道。

“然后，還有一道圣旨，卻是給德才人的。”姒兒撇了撇，又似乎有些不高興了起來。

昭向姒兒，素來是喜怒形于的人，看著神，只怕不是什麼好的旨意。

“將德才人的位分提到了嬪位。”姒兒輕聲道：“奴婢向育德殿中的人打聽了一下，聽說，陛下給了德才人兩個選擇。”

見昭定定地看著，姒兒才又接著道：“就是淳安公主和親的旨意，和德才人升到嬪位的旨意，這兩個圣旨，要麼全部要，要麼，全部不要。”

昭聞言，勾起角笑了起來：“看這結果，是選擇全部要了？”

昭冷冷一笑，那林月卻也的確是這樣的人，為了往上爬，自是什麼都愿意舍棄的，且這一次舍棄的不過是一個已經在父皇面前失了寵的公主。

淳安已經被貶為庶人，孫府未必還會要這個兒媳婦，幾乎是一顆廢棋了，能夠用這樣一顆廢棋，換來自己往上爬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昭的臉上滿是冰冷笑意：“這件事，宮中可還有其他人知曉？”

姒兒搖了搖頭：“沒有吧？奴婢并未聽說。”

見昭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姒兒心中一個激靈，連忙笑著應道：“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讓人將這件事傳出去。”

昭勾了勾角：“特別是要讓我那被傷了心的淳安妹妹知道，這次那樣風風大張旗鼓的回宮，卻得到這麼一個結果，在旁人看來，更是一個笑話，不知道，會怎麼想？”

“定會對母妃恨之骨的吧。”姒兒掩笑了起來，“公主這一招真是高。”

第二日一早，昭仍舊早早地起了，去昭宮請安，只是今日，在殿中候著的妃嬪見著昭，神都顯得有些微妙。

林月如今到了嬪位，位置自是要稍稍靠前一些，聽見眾人在同昭請安，笑了笑道：“恭喜昭公主了，倒是不知昭公主同蘇丞相什麼時候辦喜事呢？”

昭眉頭微微蹙了蹙：“此事自有禮部負責，不過大抵得往后推一推了。畢竟最近這段時日，淳安妹妹和親之事才是重中之重，關乎國家大事，自是要重要一些的。”

頓了頓，才看了林月一眼，笑了笑道：“對了，本公主還未恭喜德嬪娘娘雙喜臨門呢，從才人直接升到了嬪位，這可是后宮第一人呢，在加上淳安妹妹大喜，恭喜德嬪娘娘了。咦，怎麼不見淳安妹妹？”

殿中其他人見著兩人這樣綿里藏針的，皆是只作未見。

林月卻似乎毫不在意一樣，只淡淡地道：“淳安得了陛下的恩準，在殿中休養，多謝昭公主關懷。”

昭角翹了翹，臉上帶著幾分遲疑：“方才從昭殿過來的時候，倒是聽到一個有意思的傳聞，不過本公主想著，德嬪娘娘想必應該不會那樣做吧？”

林月瞇了瞇眼，朝著昭的方向轉過了眼：“什麼傳聞？”

昭神一頓，張了張，卻終究沒有說出來：“不過是些宮人閑嗑時候的蒜皮小事，算了，就不說了。”

“皇后娘娘到。”殿傳來侍的聲音，眾人這才回到各自的位置真好了。

“給皇后娘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