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宮是無法面見皇帝的，昭想著，回到了昭殿，就自顧自繼續睡了。

剛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見外面約約傳來了擊鼓的聲音，昭被驚醒了，掀開了床幔，喊了聲：“姒兒。”

姒兒連忙掌了燈從耳房走了進來。

昭側耳聽了片刻，鼓聲沒有停歇，昭抬頭問姒兒：“你聽見聲音了嗎？”

姒兒應了聲，將桌子上的宮燈點亮了，才輕聲道：“奴婢讓人去打聽打聽，這是哪里來的鼓聲。”

沒多久，消息就傳了過來，是有人敲響了登聞鼓。

昭一怔，心中明白了過來，敲響登聞鼓的人，十之八九，是中書令。

那登聞鼓設在宮門口，百姓若有重大冤屈，可擊登聞鼓鳴冤。只是凡平民百姓擊登聞鼓鳴冤的，首先就要杖責三十。

若是子差些的，杖責三十就沒了命，哪里還能申冤。

因而登聞鼓在昭的記憶之中，幾乎沒有聽見響起過。

“讓人留意養心殿的靜。”昭輕聲道。

姒兒忙應了下來，吩咐了人去養心殿外打探消息。

連著被吵醒，昭也沒有了睡意，再則也想要知曉父皇會如何置此事，因而就索拿了繡籃來繼續繡喜服。

姒兒見狀，又點了兩盞燈，將燈火撥得亮了一些。

天微亮，養心殿那邊就傳了消息過來。

“陛下今夜宿在傾殿的，聽到了鼓聲就去了養心殿，聽聞李巖替換死囚一事，然大怒，忙派了暗衛去了刑部查探，果真發現牢中還有一個和孫永福長得差不多的男子。人證證俱在，李巖也無從辯駁。陛下當即就下了令，將李巖、孫永福還有那個替代的男子斬立決，鄭公公親自監刑。”

昭聞言，角一翹，笑了起來：“本來孫永福還可以再活一日的，這倒好，不反蝕一把米了。不知道孫夫人知曉這個噩耗，會如何？”

天漸漸亮了起來，姒兒見昭的眼下一片青，忙道：“如今孫永福已經死了，公主也可以放心了，公主昨夜沒有睡好，今日不如跟皇后娘娘告個假吧？”

昭卻笑著擺了擺手：“不必，告什麼假。這樣好的機會，我當然要好生看一看，德嬪的反應了。”

姒兒一怔，也明白了過來，連忙扶著昭進了凈房洗漱。

洗漱了之后，又給昭梳妝打扮了，換了一件紫紗。昭用了些早膳，才朝著未央宮去了。

昭來得不算早，殿中已經坐著好幾個嬪妃了，齊人也已經來了，見著昭，抬起眼笑了笑，眼中的帶著幾分心照不宣的默契。

德嬪和雅昭儀倒是姍姍來遲，皇后尚未出來，眾人閑敘著話。

“半夜時候，你們可聽見了靜？”康婕妤眼中滿是好奇之，出聲詢問著。

眾人都頷首，昭笑著道：“我也被吵醒了，聽那聲音，似乎是鼓聲，倒是不知，哪兒來的鼓聲。”

“昨夜陛下在雅昭儀那里歇的，雅昭儀可知

曉是出了什麼事？”有嬪妃向了柳雅晴。

柳雅晴的神淡淡地：“聽鄭公公說，是有人敲響了登聞鼓。陛下聽說有人敲了登聞鼓，就火急火燎地離開了，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登聞鼓？可是有什麼重大的冤案不？竟有人敲了登聞鼓？”

眾人都在議論紛紛，唯有德嬪一不地坐在椅子上，昭卻是看的分明，德嬪全僵得不樣子，臉也有些蒼白，想必早已經收到了消息。

“聊什麼呢？這麼熱鬧？”皇后的聲音從殿傳了出來，眾人忙起，行了禮。

“平吧。”皇后在椅上坐了下來。

昭坐回了椅子上，才笑著道：“再說昨夜的鼓聲呢，昭被鼓聲吵醒了，就再也睡不著，瞧昭這眼下的青，連胭脂都遮不住了。”

皇后看了昭一眼，目掃了掃殿中諸人，見大家眼中都是好奇之，才嘆息了一聲：“是中書令大人敲了登聞鼓。”

“中書令大人？”眾人面面相覷，“中書令大人不是朝廷命嗎？他能有什麼冤屈？且即便是有了冤屈也可直接面見陛下呀？”

“莫非是與中書令大人家的公子的死有關？那孫永福不是已經被陛下下旨判了死刑了嗎？還有什麼冤屈？”

皇后頷首：“聽聞是昨夜刑部侍郎李巖，想要用一個長相和形同孫永福差不多的男子，將孫永福從牢中換出來，讓那個男子代孫永福去死。此事被中書令和刑部尚書抓了個正著，中書令怒極，害怕事拖到上朝的時候有了變數，連夜宮敲響了登聞鼓。”

眾人昨夜多多都聽到了一些風聲，只是這些話從皇后口中說出來，自然就更加的令人信服了一些。

“換死囚？”眾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眼中滿是詫異：“那李巖膽子竟然這樣大？”

“那孫永福，我記著就是此前陛下指婚給淳安公主的準駙馬吧？”不知是誰了這麼一句。

眾人的目就落在了德嬪的上，德嬪臉上畫著致的妝容，只是卻也掩不住蒼白的臉。

“那早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德嬪冷冷淡淡地應著，昭卻瞧見，的手在袖中暗自握了。

昭頷首：“是啊，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淳安妹妹失蹤也有一些時日了，也不知如今怎麼樣了。”

德嬪的臉更蒼白了一些。

皇后笑了笑，并未再在此事上面多言，淡淡地轉開了話茬子：“最近天氣倒是開始涼爽起來了，前些日子天氣太過悶熱，做什麼都懨懨地提不起興致，花園中的花也都開了，過幾日辦個賞宴，你們覺著如何？”

眾人連忙附和了起來。

商議了一會兒，皇后就讓眾人散了，德嬪急急忙忙地出了未央宮，臉極差。

昭笑意地看著，轉回了昭殿：“傳信給滄藍，讓滄藍安排一下，消息出去，就說有人瞧見，是孫永福的下人將淳安帶走了。”

姒兒應了聲，下去安排去了。

昭角微微翹了起來，淳安的死，得找個替罪羔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