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月/蓮下漁舟》第5頁

“表哥不必放在心上。”江道:“我還要謝謝你送我進書院,雖不能和尋常學生一般聆聽夫子講課,但從中領會的教益卻是無可比擬的。”

“你自小聰穎,學問一點即通。”林君越惋惜道,“倘若你能學堂,假以時日一定比我有出息。”

他記得五歲時的江在玩耍中就可隨口念出自己背不下的冗長賦文;七歲時江好奇私塾是什麼,他帶著學堂被發現挨了一頓好打;十歲時他送給江一套嶄新的筆墨紙硯,并手把手地教書法;十三歲時他及冠赴京科舉,臨行前江問他為什麼子不能仕;十五歲時他回到故鄉辦書院,特意建了一座書房送給妹妹。

林君越是個惜才的人,每每見到自家小妹,都不由得慨萬千。

“那些都是虛無縹緲的事。”江抿抿,強撐出一副歡欣的表,“我們快些去吧,要趕不上學禮了。”

林君越收回思緒,笑著說了聲好。

第3章

松竹書院的學禮很簡單,弟子整理冠行完拜師禮后,在水盆里正反各凈一次手,取心無旁騖、去除雜念之意。

林君越一襲青長衫,負手立于臺階上,看著新收的一批學生整齊劃一地作長揖禮,恭敬地喚他先生,甚是欣

庭前放著一排水缸,行過禮的學生們自覺列長隊,懷里抱著各自的水盆,按順序舀水凈手凈心。

左手拿著名冊,右手執筆,一一劃去對應的名字。學禮全部結束后,仍有兩位學生未到。

“沒來?”林君越接過名冊看了看,“誰膽子這麼大,頭一天就敢遲到?”

“第三行的謝思秋,以及——”江翻到最后一頁,指了指末尾的一個名字,“陳梓。”

對這個名字印象頗深。

松竹書院的招生方式不同于其他書院,林君越向來不看重家世背景,對富家爺和寒門子弟一視同仁。他學的唯一標準是才識,因而常有人寄來書信,或遂自薦或引薦賢士。林君越一人讀不完堆的書信,索托付給江,請挑出其中有價值的留下,再由自己最終判定。

書院每年初夏招生,深秋學。殷紅的石榴花在五月份如火般熱烈,檐下燕子雙飛,清風徐來,草青青。

待在書房里,把那疊信札一封一封地拆開。在形形的信箋中,有人真地描述了經歷的求學生涯;有人文辭姝麗,字里行間出驚人的靈氣;還有人抒發鴻鵠之志,大筆一揮立下壯志豪言。

這些都是很好的,可是沒有陳梓的好。

陳梓在信里寫道:“古之大事者,須存堅定不拔之志。吾志向微末,不堪大用,卻被迫背負重任,思來復去,愿投無涯學海,以明心智。孟子言舍生而取義者也,是其本心。為追隨本心,吾求正道,正心誠意,從一而終。”

那句話最終打

正心誠意,從一而終。

陳梓不知道的是,他信手寫下的心跡,會使江在數個深夜反復研讀,久久難以平息。

“我原本還想見一見他呢。”江憾道。

“誰?”林君越莫名其妙。

“陳梓。”溫和地過名冊上的兩個小字。

“我也想見見這兩位厚無恥的學生。”林君越顯然誤會了的意思,“不尊重師長,毫無廉恥之心,他們不來我還不收呢。”

“也許是半道有急事,臨時來不了了。”江替他們解釋道,“當務之急是先安排到了的學生,秋雨閣已經打掃干凈了,你領他們進去,從《論語》讀起,通讀一遍四書五經。”

“你不去嗎?”

“我想沿書院走走。”江拂去肩頭的落花,“順便把名冊放回書房。”

慢慢地走上小徑,懷著一線希翼往來的方向去。

空無一人。

陳梓是被謝思秋搖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時忘了在何

“完了,陳梓兄。”謝思秋一把鼻涕一把淚,“咱們睡過了。”

“你說什麼?”陳梓作比腦子快,一骨碌坐起來就開始穿

學禮啊。”謝思秋急得上躥下跳,“先生強調好幾遍了,讓我們卯時在松柏堂前統一拜師,怪我怪我,我忘記告訴你了。”

“你——”陳梓深吸一口氣。

“我不是故意的。”謝思秋抱著陳梓的手臂不肯松開,“你千萬別生我氣,我夢里聽見啼,以為時辰還早,一不留神就錯過了。”

“現在幾點了?”陳梓盡量心平氣和地問。

謝思秋畏畏地瞟他一眼。

“約莫……辰時了吧。”

書院沿江而建,一座青石橋橫兩岸,橋下江水滔滔,周圍群山環繞。深秋時節,雁陣南飛,江一人走在金黃銀杏葉鋪就的小路上,踩碎了滿地落葉。

加快了步伐,想早些放完名冊歸家,卻在路盡頭的轉角被一個突然沖出來的影撞得向后仰去。

玉釵從發間落,摔在地上斷兩半。

“抱歉抱歉,姑娘你沒事吧?”陳梓拉著絕的謝思秋悶頭奔跑,一不留神又闖了禍。

他忙手攬過對方的肩膀,強行把江拽進懷里扶正,等低頭看清那張悉面容時,登時怔住了。

“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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