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月/蓮下漁舟》第25頁

其余三人雖是見慣了飛雪折梅之景,但其中,仍有種如夢似幻的覺。

就在他們一心賞景,別無他念時,冰封的湖面上忽然傳來破冰的清脆聲響,一葉扁舟停在冰旁,一個漁人坐在船頭垂釣,神淡然。

“一桿獨釣,冬日求鯉,這人好雅興啊。”江眼尖,觀其氣度便知他大有來頭,索揚聲道:“天氣寒冷,船上的那位釣者,不如過來同飲一杯熱酒,暖暖子。”

“他會過來嗎?”陳梓問道。

“我不知道。”江揀了一塊梅花糕放口中,“我想著既然是寒冬臘月里,又是在這般人跡罕至的地方巧遇,也是有些緣分的。”

漁夫左手持竿不,右手緩緩舉起擺了一擺,目不斜視地盯著冰層下徘徊的游魚。

“定力不錯。”楚空青捂笑道。

船艙里轉出一個同樣打扮的中年人,披了蓑,握著魚竿,下舟后竟是直接在單薄的冰面上盤膝而坐,端端正正。

陳梓看了半晌,那兩人釣魚水平著實一般,半天沒釣到一尾。他百無聊賴地把玩著瓷杯,再凝神去時,卻發現了不對之

“你看。”陳梓低聲對江道:“他的魚鉤上有問題。”

“嗯?”江不明其意,順著陳梓的手勢看去,不啞然失笑。

“魚鉤上沒有餌。”

“難怪幾次鯉魚躍出冰面他們都無于衷,原來是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陳梓打趣道。

他正要收回目,專心溫酒時,兩位漁人突然開始相互談話,氣勢也隨著言語措辭變來變去,或竹,或鏗鏘有力,或唉聲嘆氣,或慷慨激昂。

只聽一人朗聲道:“太白金星主殺伐。我夜觀天象,似有變天的征兆,長庚伴月,兵戈四起,恐有大劫將至。”

陳梓聽了這話,心里驟然一

另一人道:“異族南侵,大軍境,帝星傾頹,南王朝搖搖墜,此等局面須得修羅坐鎮,方能化解。”

白虎將軍修羅之名舉世皆知,江亦有耳聞,當下便全神貫注地聽他們在說什麼。

“將軍雖能震懾百萬雄兵,但抵擋不住歲月無催人老,屈指一算,他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再想披掛上陣、征戰沙場怕是有心無力。”

“誰說的。”冰層上盤坐的那人嗤之以鼻,“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將軍余威尚在,遍及千里。區區蠻夷,何足掛齒?”

船頭的漁夫一提釣竿,正道:“你我二人居江南,每日里釣魚消遣,卻將家國大事置于腦后,豈不是辱沒了家族的名聲?聽我一言,參軍北上,為國效力,去看看那北方的大雪是否真能漫過馬膝,狂風怒號是否真能響徹云霄,不比這兒的雪景好看上百倍千倍?”

這一番慷慨激昂的壯語,不僅說服了同來的朋友,使小舟毫不猶豫地劃向岸邊;還引得陳梓百集,激不已。

他向北極目遠眺,視線越過連綿的青山投向萬里之外的雁門關,耳邊回起刀劍拼殺、戰馬嘶鳴聲,仿佛臨其境。大雪一片接著一片,落在角弓、長刀、短劍等兵刃上,凝結一層厚厚的堅冰。

陳梓中似有一團火焰燃起,恨不得仰天長嘯。他一腔郁結難以抒發,忽地聽得一縷幽幽的歌聲,婉轉憂傷,清音悅耳,恰好合他此刻大起大落的心境。

“……倚東風、一笑嫣然,轉盼萬花落……”

垂眸哼唱,手指輕叩桌案打著節拍,字字句句,深意切,陳梓難自抑,于是提劍飛躍上冰面,依著曲子的韻律在梅花細雪中舞起劍來,一招一式循環往復,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劍氣呼嘯,梅香四散。

謝思秋和楚空青都大驚失,唯有江低著頭全然不顧,只一心一意地唱下半闕。

“寂寞。家山何在?雪后園林,水邊樓閣。瑤池舊約,鱗鴻更仗誰托?蝶兒、只解尋桃覓柳,開遍南枝未覺。但傷心、冷落黃昏,數聲畫角。”

眼中淚,語調愈發凄切,唱至末一句時,陳梓同時舞到最后一招,一瓣梅花悠悠落在劍鞘上。

歌停,劍停。歌止,劍止。

第15章

陳梓回到亭中,悶聲不響地在眾人的注視下連喝三杯,到第四杯時江奪了酒杯,勸道:“過量飲酒傷,慢些喝。”

他聽話地放緩了飲酒的速度,江明白他心里藏著事,并不點破。

方才所歌的曲子是描述雪后寒梅的佳作,雖是詠梅,其中卻蘊含著深切的家國之思,傷懷之。自游牧民族南侵以來,遷客人,無一不悲。

臨安偏安一隅,遠離烽火,數百年來并未到戰事侵襲,但亡齒寒,一損俱損。即使橫著一條難以逾越的天塹,北狄也斷斷不會放過繁榮興盛的江南地區。

“若是北狄族一舉攻破京師,渡河南下,到時我們該如何保全自?”謝思秋較為現實,已經考慮起了將來的事。

“還能怎麼辦?有錢能使鬼推磨,最重要的是攢些銀錢。”楚空青愁眉不展,“北狄年年都說要打過來,也該做點準備了。”

“笑話。”謝思秋深諳經商之道,“你現在使用的銀票都是由南王朝發行的,等北狄統一中原就在市面上不流通了,純粹是一堆廢紙,拿來何用?沒見識。”

楚空青柳眉倒豎,氣得渾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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