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行愣住了，竟有些不知所措。

“離我遠點，我不需要你來救！”

這算什麼？要殺他，他卻救了；這算什麼？

不知道后面夜瀾行說了什麼，逃了。

落荒而逃。

甚至不知道，的心虛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跑得太快，有荊棘劃破了長安的衫，殷紅的跡看著有些駭人。

長安的四肢漸漸無力起來，的意識開始模糊，甚至連前方的路都看不大真切。

的步伐很虛，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看到前面有建筑，便在跌跌撞撞地進去了，剛進門口，長安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再醒來，竟是在草地上，長安緩了緩神，想回憶一下昏迷之前的事，卻聽到一個聲音欣喜道:“你終于醒啦！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長安下意識地全戒備，循著聲音去，目凌厲，卻發現是一個道模樣的小男孩因為的眼神不敢的樣子。

長安想說話，卻發現嗓子很啞，那小男孩見狀，猶豫著還是將水送到長安前。

他小聲地說:“你上有傷口，你經過的那片竹林有特殊的瘴氣，一般的人聞到沒事，但是有外傷的人聞到會中毒甚至出現幻覺。所幸一開始做了理，我會些醫，采了些草藥幫你敷上了。”

小男孩生怕長安不喜聒噪，盡量簡明扼要地把事說了一遍。

長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看著小男孩弱弱的樣子長安心知剛才是嚇到他了，盡量把聲音放，問道:“這里是哪里呀？”

小男孩見長安沒有敵意，聲音這才漸漸清楚起來:“這是‘清心觀’。”

“清心觀”？長安這才記起顧辭跟自己說過這寒山寺旁邊還有一個道觀，這麼說來，寒山寺離這里也不遠了。

長安看了看日頭，從離開顧辭到現在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了吧，估計顧辭都找瘋了，長安想著還是早些離開免得讓顧辭擔心，但是畢竟眼前這個小男孩救了自己，不做些什麼總是過意不去的。

長安了上，卻發現沒帶任何值錢的東西。

可是……這救命的恩，總是需要還的吧？

長安心一橫:算了！反正現在回去也是個“死”，倒不如在這里等著顧辭找來，然后讓顧辭給他點東西！

打定主意，長安從容了許多。

“呃，你什麼名字啊？”長安想著等回去以后讓父皇借著這小男孩的名字給他個一半職。

這麼小就生活在道觀，估計是有什麼難言之。

“我季青棠。”

長安手中的水杯掉在了地上。

的手了，心跳得厲害。

“你什麼？”長安不可置信地看著小男孩。

“季青棠啊。”季青棠了后腦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哪里奇怪了。

長安神怔然，思緒卻飄遠了。

“完了完了，怎麼把皇上的水琉璃打碎了，這下皇上會殺了我的！”

那時的季青棠十六歲，已經隨國師進了宮，只是國師邊的小弟子。

那一日，季青棠不小心打碎了瞿的水琉璃，那是皇帝最喜的茶杯，平日里都是小心護著的，今日卻被這倒霉的季青棠打碎了。

躲在櫥柜里吃的長安一臉同地看著這個小道士。

那日是長安公主十五歲生辰，瞿想把水琉璃作為生辰賀禮贈與長安，卻被告知水琉璃被打碎了，瞿龍大怒，下令嚴查，并憤怒地說查到犯人……

“查到犯人怎麼樣？”長安穿著華貴的泰然自若地走到宴會中央。

“安安？”瞿的怒火在見到長安的瞬間就消散得干凈，但想起這是送給安安的禮，又蹙起了眉頭。

“有人將朕打算送給安安的水琉璃打碎了，朕想著若是查到犯人必定嚴懲！”

聽到“嚴懲”兩個字時，在國師旁邊的季青棠猛地了一下脖子，長安自然也看到了，嘆了口氣:算了，就當日行一善吧！

“父皇，這水琉璃是兒臣打碎的。”長安的話語輕輕落落，卻像是季青棠的救命稻草。

季青棠不可思議地向長安去，卻發現長安也滿臉笑意地看了他一眼，繼而轉頭對瞿說道:“兒臣打聽到父皇今年要送兒臣水琉璃，一時好奇，就去看了一眼，誰知這水琉璃也太易碎了，兒臣一個不小心了手，它竟就碎了……”

長安擺出一副后悔莫及的神，掐了自己大一下，出幾滴眼淚:“父皇原諒兒臣好不好……”

大臣們:你當我們沒看到你掐大啊？

瞿:“好，那水琉璃確實易碎，不適合送給安安，安安沒被傷到就好，朕原諒你了！”

大臣們:皇上您沒看到公主那幾滴眼淚是疼出來的嗎？不是應該君無戲言嗎？

瞿一個刀眼丟過去，大臣們附和道:“是啊是啊，公主沒傷到就好……”

這件事草草收了場，季青棠看到長安最后沖他眨了眨眼睛，莫名的，季青棠竟然臉紅了。

事后，季青棠向長安致了謝，長安也沒放在心上。

對于來說，救他大概是因為那日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蓮花烙心好，也或許是因為那小道士的反應過于有趣取悅到了，也有可能只是因為這個小道士長得很符合的審。

總之種種，救他，只是因為心好。

后來，上了夜瀾行。

后來，夜瀾行宮了。

再后來，被沈臨淵抓進了不知名的地牢。

國師和季青棠都在那里，長安被折磨得半死，季青棠在被用刑時唯一做的就是對著國師和沈臨淵磕頭，一直求著他們放過。

到后來，長安被關在牢里，季青棠跌跌撞撞滿傷痕地沖過來將牢房鑰匙遞給了。

季青棠將長安送出牢房外，長安讓他跟著一起走，季青棠指著被打斷的苦笑道:“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