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小的時候就和家里人走散了，若不是有長安收留，他可能會死在這個地方也說不定。

對于家人，夜瀾行并沒有什麼特別的概念，也許是因為有了長安以后不缺，他并沒有多想念家人，或者對他來說，長安就是他的親人。

就算這樣想，但是看到一路來時那些男子看安安的目，還是好想殺了他們……

辰時。

祭臺的古鐘響了三聲，祭祀正式開始了。

“愿逝者安息，佑國之平安昌榮，保我長瑾河清海晏，永世長生！”

“愿逝者安息，佑國之平安昌榮，保我長瑾河清海晏，永世長生！”

“河清海晏，永世長生！”

“河清海晏，永世長生！”

長安不信鬼神，但卻對逝者保有敬意，上一世的長安過的最后一個鬼節，是獨自一人給顧辭和死去的將士朝臣跪拜。

那時，溜出府，繞到了皇宮里，此時的皇宮已經是一座空城了，滿目瘡痍，只有那些宏偉的建筑記載著當初的輝煌。

皇帝皇后連同兩個皇子都被關押進了大牢，長安公主被，這偌大的皇宮，走的走，逃的逃，沒了一人氣。

無力地跪在了大理石的地上，從懷里拿出那年生辰時顧辭挑了許多家店才相中買給的發簪。

“顧哥哥，我來看你了。”

“顧哥哥，安安很乖的，沒有不聽話，安安很好……”

“顧哥哥，你想聽安安唱歌嗎？安安最近新學了一首歌。”

“顧哥哥……”

……

遠的夜瀾行深深地看著，已是深秋，旁邊的蓮花池吹來一陣陣冷風，長安好像覺不到一樣，可是他，卻連心都跟著冷了。

“顧哥哥，萬箭穿心不痛嗎，安安就算只有一支箭刺穿膛都一定會疼得大哭……”

“起風了，顧哥哥，我想你的披風了。”

“可是我找不到它了，連同你，我都找不到了……”

長安將發簪地握在手里，慢慢地向口移去。

“顧哥哥，安安不想聽話了，安安想去找你了。”

“長安你在干什麼？”夜瀾行風似的跑到面前，奪下手里的發簪，用力扔進了蓮花池里。

“你在干什麼？誰允許你這麼做的？”那時的夜瀾行琥珀的眸子里全是暗，長安連星星都看不到了。

“夜瀾行，你看，我什麼都沒有了。”長安平靜地說，“就連顧哥哥送我的唯一的發簪，也被我弄丟了。”

“我可以給你！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這樣的發簪，你要多我可以給你多！長安！長安！”夜瀾行最后只是在喊的名字，嘶吼著，又那麼無力，仿佛想要抓住什麼一樣。

“長安，長安……”

“不是的夜瀾行，你的發簪很臟，我不想要。”想了想，長安自嘲道，“我好像也沒有什麼資格去嫌棄發簪，我也很臟的。”

“長安，長安，安安，安安……”語氣里是從沒有人聽過的害怕和乞求。

最后的話長安沒聽到，便昏了過去。

再醒來是在悉的夜瀾行的床上，起，看到幾個大箱子擺在屋子里，放眼去，翡翠，寶石，項鏈……琳瑯滿目，晃得人眼暈。這麼多的首飾，獨獨沒有發簪。

醒來不一會，夜瀾行便出現了，他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姿態，高貴驕矜，萬不及。

“夫人喜歡什麼樣式的？這里都有，若是沒喜歡的，明日為夫再差人送來。”他笑，溫得不樣子。

“夜瀾行，很臟，我說過的。”長安死一般的平靜。

夜瀾行一抹痛劃過眼底，隨即笑道:“夫人不喜歡，那便明日差人送新的。”

“我想要發簪。”

夜瀾行有一瞬的慌張，然后冷笑道:“發簪？怎麼？夫人還想試試自盡？”

長安不說話，相當于默認了。

夜瀾行忽然暴躁起來:“長安！只是死了一個侍衛，你一定要這樣同我說話？還要和他共赴黃泉？”他掐住長安的脖子，發狠道，“你拿我當什麼？長安你拿我當什麼？”

有的時候夜瀾行甚至會想:就這樣掐死算了！只要死了，他就不會這樣喜怒無常了！

可是……可是……

“告訴我！在你心里，誰更重要？說！”夜瀾行的手漸漸收。

“顧、顧辭……”長安在激怒他。

“好，好得很！”夜瀾行一把甩開長安，接著開始撕扯長安的服。

長安也不反抗，任他作為。

沒有任何前戲……

到濃時，夜瀾行單手錮住長安的雙手，另一只手掰過長安的下。

“長安，說！說你最的是我！說！”

“說了就能結束嗎？”長安沒有一的波。

“說！”

“我最的是你。”

像是終于得到承諾，他滿意地把長安抱在懷里，親吻著的額頭，滿是眷和深。

夜深了，長安清醒著，了，慢慢地離開夜瀾行的懷，披了裳往膳房走去。

長安關門聲響起，床上的夜瀾行便睜開了雙眼。

去熬湯了，避子湯，很早之前，與他行房后就開始喝了，他知道的，他從第一次喝時就知道的。

沒關系的，這些都沒關系的，安安說過了:最的人是他，是最他的了……

夜，還很長。

祭祀結束了，長安表示:真的很累啊！

八歲的要一步步地走上九百九十九級臺階，還要在祭臺行大禮，只是一個八歲孩子的，明顯有些吃不消。

瞿心疼長安，祭祀結束后就派一隊兵馬護送長安回宮休息去了，一開始瞿執意要派顧辭去護送，但是考慮到瞿和白氏的安全，長安拒絕了:哪有讓大將軍護送公主留下皇上的道理啊？

回宮的路上，長安一言不發:實在是太累了，小腦袋左搖右晃的，昏昏睡。

夜瀾行坐在長安左側，季青棠坐在右側，長安的腦袋晃來晃去，最后搭在了季青棠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