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反思，或者在自怨自艾。書趣樓()

我可以冠冕堂皇地說，把危害社會危害人民的犯罪團夥繩之以法，完全合乎正義和公理，但我卻騙不了我裡麵的良心，不是為了公理和正義，更不是為了社會和人民，我這樣做隻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夢寐以求的自由。

開始就錯了，我不該出賣一姐，儘管不是好人，儘管我那麼的自由，但我不該出賣，我可以尋求更好的解決辦法，而不是把一姐還有更多的人送上刑場，幻想著借他們的死來鋪平自己的自由之路。

他們自然該到應有的審判，但不是借我的手。

如果沒有加那個組織，如果我就隻做我的香妃，如果，，

機若是錯的，結果再對也是錯。

所以現在，我在懲罰！罰我不但沒得到夢想的自由，甚至連見蕭劍的機會都失去，而且我有預，這還隻是懲罰的開始！

從二千年後的束縛中跳出來，跳進二千年前的陷阱裡。究竟哪個時代的我更可悲。

我的心好像一直在無向地飄，在靈魂的最深、在無邊的孤獨寂寞裡、在約可見的恐懼中載浮載沉，不知何是盡頭。

不知道我走後的世界，對於香妃的車禍，香妃消失，有沒有引起的熱炒，現在，究竟有沒有人還記得我！

「蕭劍，你會想我嗎？你會等我嗎？你知不知道，你是支撐我的唯一力量！」

我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嗚咽，自從來到異時代，我第一次哭了。

我和衛青都猜測到一個事實，儘管還不知道對方是誰，但他們隻拿走一把槍，說明隻有一個理由———用作研究。

如果他們能依樣研究出這種武，就不再需要我這個人，到時是留是殺，單看他們自己的意願；如果研究不出，也算留個後路，將來還是要著落到我頭上。

他們自然造不出來，他們自然不會放過我，而我唯一的出路，就是和田玉！

所以「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犧牲，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放棄希。」還有時間，就算郭解真的在暗中搞鬼，還有時間去另想辦法，劉丹，你一定行！！！

你一定行的！！！

第二天早上五點鐘（幸好穿越時我帶著手錶，不用聽漢朝的更鼓）天還未亮，肖劉館的學生們就被我從被窩裡趕了出來。

彼昴在我右邊提著油燈，我頂著熊貓眼，筆直表端正目嚴肅，對著一群哈欠連天的徒弟們大聲以軍事口令命令道：「以我為準，按個頭高矮依次向左排列，立刻列————隊！」怕他們聽不懂還特意說得明確些。

但那十八個人顯然還是沒聽懂我在說什麼，立刻套，再看我表恐怖眼神森，嚇得瞌睡蟲全不知飛到了哪裡，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也是站沒站相，一副鬆鬆垮垮的樣兒。

我轉到隊伍前麵看向衛青，命令道：「簡嶽出列！」

衛青畢竟是個武將，應了聲「是」行迅速神抖擻站到我麵前。

我宣佈道：「今天開始，簡嶽是你們的大師兄，負責管理你們及傳達我的命令。今後有什麼問題可以找他，由他來向我報告。簡嶽回列。」

衛青再答了聲「是」，跑步回列，乘著他在我門下，我要好好給他擺一下先生的威嚴，等見到蕭劍好跟他誇耀一番：大漢名將是我徒弟，多威風！保證羨慕死他，哈哈……（苦中作樂中）

我板著臉孔，嚴肅地對他們說道：「今後就按這個次序列隊。今天是第一天，對於我的練方式大家還不悉，不習慣，所以先弄懂一些必須的口令，此後出就以口令為準，不得懈怠。明白沒有？」

大家管他明白還是不明白，齊聲回答：「明白。」

「第一個口令，全集合！」

我將一般的軍事口令按順序解釋給他們聽，例如：

立正！稍息！以我為準！各就各位！向右（左）看齊！向前看！報數！向後轉！靠攏！散開！齊步走！立定！踏步走！跑步前進！出列！就地解散！……

同時按照口令邊解釋邊將相應的作一個一個示範給他們看，兩個時辰讓他們弄清楚含義

接下來一天的時間，除了吃飯上廁所，全用在口令及隊形的練上。也許吃驚的事太多麻木了吧，十八名徒弟對我訓練他們的方法沒有一個表示出驚奇的態度，乖乖地聽我的排程。

我陪著他們一起做作，陪著他們一起練，麵冷如冰心似鐵，對出錯者輕者斥責重則罰，直到跟他們一樣汗衫，直到跟他們一樣筋疲力盡，我心裡燒著的一團火才慢慢熄滅下去。

郭解今天沒來，我在等明天。

我心不好，趙敏早看出來了，晚餐時特別為我備了幾樣細的小菜，可惜我自從來到這個鬼時代就寢不安枕食不知味，白白糟蹋了的一番心意。

晚上，萬籟俱寂，徒弟們被我折騰得死去活來，吃過飯早早就睡下了。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坐在臥房前的雕欄上，獃獃地看著滿天繁星，強烈地思念著蕭劍，思念著二十一世紀的一切。

衛青走了過來，他竟沒給累趴下，看進來還很有神。

這小子有潛質。

他站到我邊，默默地陪著我。我忽然問他：「你結婚了吧。」

他一怔，對於這個詞不怎麼消化。

我扯扯角一笑，穿越之人的寂寞在此可見一斑：常常同鴨講，通不良。

我解釋道：「我是說你親了吧。」

衛青「嗯」了一聲，低下頭。小子，居然知道害躁，又不是丟人的事。

我又問：「你喜歡嗎？我是說你妻子？」

衛青若有所思想了半天，沒點頭也沒搖頭。我心裡替那個妻子覺得悲哀，得不到丈夫的不說，連陪著他白頭到老的機會都沒有，年紀輕輕就撒手塵寰。衛妻死後，衛青娶了他的原主人平公主，兩個人倒是恩恩過了一輩子。

衛青心中所的，應該是那位份尊貴且對他有恩有義的公主吧。

我想著難以相見的蕭劍，一悲傷湧上心頭，說：「不管你喜不喜歡，在活著的時候好好對吧。讓離開的時候，沒有憾地走。」

衛青問道：「先生莫非有心之人？」

我嘆了口氣站起，抬手拍拍他的肩頭道：「今天很累，睡吧。」說罷走進臥房。

蕭劍是我心中的甜，也是我心中痛苦，而這兩種覺，我隻想自己獨。

第二天照常五點鐘出，練了半個時辰佇列，再讓衛青帶隊，繞長安城跑一圈。

今天是郭解許諾的期限，我的心反而安定下來。

大家一起吃過早飯，沒等到郭解竟等來兩公差，拿著一幅畫有「飛抓」模樣的圖示找到肖劉館，來問我們見沒見過這件東西。

衛青在旁，一見那東西，不由瞅了我一眼，我當然否認，極盡狡辯之能事，連哄帶騙送走兩公差，衛青悄悄問我：「那東西即是飛抓嗎？用它可以爬多高？」

我白了他一眼道：「想爬多高就多高。」

心裡卻暗暗有些煩躁，飛抓是鋼所製，而這個時候本就沒有鋼製品，為免麻煩，總得想辦法把它弄回來纔好。

一念及此，一種無力頓時從心裡升起，原來我已經有那麼多的暴給人家看，麻煩隻怕會越來越多了。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郭解的管家郭匆匆走來，在院門口向我點頭示意，我心中一喜，待了衛青幾句，隨他離開肖劉館。

與郭解會麵的地方，是一間打鐵鋪，打鐵的師傅見到我們二人，默不作聲隻是向後努努。

後院裡有兩間房，郭和我走進其中一間，見郭解在草蓆上「箕踞」而坐，還有兩個手下跪坐一旁正喝酒吃。席中央，一個人衫襤褸、五花大綁地跪在地上。

漢代上至帝王下到平民，坐臥起居都用席，一般都用草和藺草編，也有用竹子的。「席地而坐」源自於此，鋪席子自然不能穿鞋，所以韓日等國進門鞋的規矩其實也是源自於我們的老祖宗。「箕踞」的意思是兩向前直坐著，是無禮的坐姿。（宦人家也有坐「榻」的，「榻」是較床輕便的一種坐。）

我住靠山村時嫌這種起居方式太彆扭，所以一直按二十一世紀的習慣佈置居所，剛到長安時在郭解的寓舍住了一天，後來再搬到肖劉館，也都使用「榻」這種坐，方便又不用鞋。（但坐「榻」時還是要鞋的）

見我進來，郭解站了起來，笑道：「兄弟快來看，這人可是你要找的人？」

說著命令那人抬頭，我一看他的麵容，心中激非常，果然正是按照趙大伯所描述的那個人。看他二十幾歲的年紀，服雖然破爛，人長得倒很清秀，一臉倔強的神瞪著我。

我迫不及待地問：「我的和田玉呢？」

他「哼」了一聲扭過頭不說話。

郭解在一旁冷冷地說道：「來人，再賞他幾鞭子。」

這時我才發現，他不能蔽的服上有著斑斑跡，在外麵的麵板有著條條痕，顯然是鞭打的痕跡。

我忙抬手止住郭解，溫和地對他說：「你隻要告訴我實話，我一定放了你。」

他看了我一眼，半信半疑。

我走到他後，為他解開繩索，再度保證道：「相信我，我與這位郭先生關係不錯，他會給我這個麵子的。郭兄你說是不是？」

郭解依我請求點點頭道：「隻要你說出和田玉下落，我絕不為難於你。」

他垂下頭，略為思索，啞著聲音說道：「不錯，是我了那塊玉……」我大喜，他接著又說：「可是我已經將它賣了。」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你……賣給誰了？」我的聲音不覺微微抖。

「是一位姑娘。」他說，「得手之後轉回長安，在一間酒肆中遇到，見到我手中的玉環很是喜歡，便央求我賣與，我見價格不錯便賣了。」

我閉了閉眼，這樣的答案也在預料之中，於是拿出事先備好的筆和布帛，墊上塊木板，用鐵釘固定了，又問道：「你還記得的相貌嗎？」

他說：「很好看，彎彎的眉，圓圓的眼，小小的，長長的發，材不高卻極勻稱，總之，總之很好看。」

看來他對那姑娘倒是印象深刻，八是看人家漂亮，糊裡糊塗就把東西賣給了。

我再詳細追問，他除了反覆重申「彎彎的眉，圓圓的眼……」之類的話，再也講不出那孩子的特點，而這種長相的人滿街都是。所以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對使用筆還不太悉）畫了一幅又一幅，幅幅不同，他卻一直搖頭說「不是」。氣得我把筆狠狠扔在地上，怒指著他「你，你……」地說不出話。

郭解勸了我幾句，說道：「兄弟不必急躁，若信得過為兄，找這一子之事，為兄一力承擔！」

我覺得他早就在等著說這句話。

我努力地使自己冷靜下來，轉而再問那個賊：「如果再讓你見到那位姑娘，你能不能認出來？」

他肯定地點點頭道：「自然認得。」

我想了想，對郭解說：「先生，我想暫時將此人帶回肖劉館去，再詳細問問他，看能不能問出什麼線索。此外，這事還得有勞先生幫忙，劉丹多謝先生了。」說著按照漢朝的規矩，對他深深施了一禮。

郭解連忙扶起我來，說道：「兄弟何必見外，為兄的自然竭盡全力，定為兄弟尋回和田玉。」

那一直跪在地上的年輕人了起來：「你們剛剛說過放我，爾今卻又反悔？分明言而無信。」

我強怒氣對他說：「我說過放你就一定放你，隻是在沒找到那個姑娘之前，先委屈你在我館中暫住而已。你放心，我不會錮你的自由，我可以出錢，雇你在我館中做點雜事。其實這樣對你也有好，跟在我邊吃住不愁，至不用再去東西，俗話說人往高走水往低流，難道你真想一輩子作賊，整天過提心弔膽的日子？如果不走運一旦失手，等待你的是什麼下場你想過沒有？」

我自己是作賊的出，那種作案前的張作案後的恐懼長期在心中積，再加上嚴重的罪惡，那種生活簡直就是人間地獄，人同此心，相信這種覺這臭小子也一定會有。

他果然被我說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我放緩語氣又說道：「跟我走吧，別再做些鼠竊狗的事了，那條路走不通。」

他垂下頭默然不語。

我知道他不會逃走，於是請郭將他送到肖劉館。

我想得清楚，如果他並不是一個單純的賊而有另有古怪的話，那麼他不會逃走，而如果他隻是一個賊，就更不會逃走，因為就算逃出肖劉館，也逃不出郭解的手心，所以我很放心。

希如同所預料的那樣落空了，我心裡難，強打神與郭解說了會話，詢問了找到那個賊的經過，（從郭解的口中，我知道他劇離）他言辭間滴水不，我找不到任何破綻，再次道後便告辭離開。

事到了這一步，果然在向著無法預測的方向發展。

這個賊是不是有人有意安排的？那個姑娘真的存在嗎？如果真有其，又會是什麼份？為什麼那麼巧在第一時間買下玉環？的出現是否也是有意的安排？郭解究竟與這事有沒有聯絡？

一長串的問題千頭萬緒如同麻，搞得我思緒紛、頭大如鬥，於是混混沌沌地走在大街上如同一縷遊魂。忽然苦笑，我本不屬這時代，可不正是一縷遊魂麼。

想想來長安這麼久，似乎一次也沒有逛過街，索一路沿著熱鬧的街市從東到西一路飄過來，在古樸莊嚴的大漢風尚中會濃厚幽思。

思之所繫，心之所向，唯蕭劍一人而已。此刻如果有他在邊，別說穿越漢朝，就算回到冰河世紀又有什麼關係。我心心念念想回去，無非是因為在時間的那端，有著鐫刻於我靈魂深的影，有著曾給我一句「我等你回來」的承諾。

毫無預兆地，一種尖銳的痛楚忽然從心臟發出，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每一寸麵板、每一神經，都有如針尖刺一樣的疼痛，我忍不住低一聲，抱著子蹲了下去，冷汗涔涔從髮髻中冒出，沿著臉頰流下來，淌到青石地麵上。

過了好一會兒，疼痛漸漸消失，我不停地著氣，抬手無力地去臉上的汗水，這時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我麵前竟蹲了一個小孩子，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撲閃撲閃地好奇地看著我。

一接到這小孩的臉，我剛剛清醒過來的頭腦「嗡」的一聲又炸了開來。雙耳象失聰一樣再也聽不見聲音，眼睛象被鎖定一樣再也移不開視線。

這張臉……這張臉？！

分明是他！分明是他……蕭劍！！！

儘管歲月悠悠一去不返，但我永遠忘不了他曾經給我看的照片裡年時的樣子，忘不了他笑的、宛如天使一樣純凈、明的臉孔！

而現在，在我眼前，在二千年前的大漢王朝，我又一次看見了年的蕭劍，一模一樣的蕭劍！！！

小小的蕭劍開口在對我說話，我什麼也沒聽見，隻覺得「嗡嗡」的聲音在不斷地擴大，我費力地甩頭，我想聽他說話，我要知道他說什麼，我獃獃地看著他的型，然後眼前的景象一陣模糊……

當我的意識恢復，視力恢復，聽力也恢復時，發現自己還是蹲在地上，周圍的景象沒變，隻是蕭劍不見了。

我站起慌忙轉尋找，從街這頭跑到街那頭，再從街那頭跑回來，我呼喊，我大聲他的名字，我不顧人們驚詫的眼神，不顧他們對我的指指點點，我用盡全力呼著，但是沒有，沒有他的蹤影，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他消失了。

我站在街頭，臉煞白渾抖，一剎那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思念過度而出現了幻覺？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鎮定下來，苦笑一聲，慢慢走向肖劉館――――我的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