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千古第六十六章:完結篇下

我知道他來幹什麼。

因為八月十五近在眼前。

看來事絕不會那麼順利地進行。

劉徹的版本則是,聽到我傷的訊息心中焦急,所以不顧攔阻親臨劉隻為探看他的皇後。我隻好用心扮演好傷員的角,讓這個探病者不枉此行。

劉徹抵劉第二天,韓安國炮轟滎城,城叛軍起還擊,雙方炮來箭往槍林彈雨,各有死傷。

再一天,晏七行出城戰,連挑了我方兩員大將,漢軍死傷近萬餘。

這塊骨頭並不好啃。

勉強又捱了幾天,傷完全好了。雖然竭力掩飾,軍醫們還是看出我的質異於常人,驚訝之餘都心存疑。軍醫知道,劉徹也就瞞不了了。所以當這天他再來看我時,眼神兒很奇怪。

「其實這種現象很久之前就有了。」不用他問,我主待。「我媽媽說,桃源人或者桃源人的後裔,抗打擊能力都很強,的自我修復能力也高於普通人。雖然有一點不同,你放心,我還是人類,不是妖怪,也不是狐貍。」

劉徹聽我這麼一說,笑了,說:「朕倒希你是狐貍。」

「隻怕到時候陛下就會嫌我煩了。」

劉徹瞅著我半晌沒言語,我有些不好意思,剛想岔開話題,他忽然拉起我的手正說道:「劉丹,這些年來,朕觀朝廷外軍國大事,你我縱不能心心相印,卻也誌同道合。無論你相信與否,假使有天你年老衰,朕也絕不會嫌棄你,冷落你,因為朕不但當你是朕的皇後,更是朕的良臣益友。你一人兼三職,在朕心中的地位,當真是穩如磐石,無人憾。朕對你的心意,你能明白嗎?」

我呆了呆,知道他這話大有深意,強一笑說:「明白。我真的明白。所以……」我低頭輕蹙眉心,緩緩地說:「我想去滎。」

這兩天我左思右想,隻有這一個辦法可行。

劉徹抱著我的雙手一僵,問:「所為何事?」

我想了想,把心一橫直視他的眼睛說:「我要麵見晏七行。」

劉徹慢慢放開了我,細細端詳我良久不語。

「陛下如果不放心,不如陪我一起去。」

「這就是你閱罷案卷後的決定?」他反問我。

「是。」早知瞞不過他。

「見到他之後,你想怎樣?」

「勸他投降。」

「隻是這樣?」

「還有……」我停頓一下。「我希他能去桃源,從此永遠不再出現。」

劉徹吃驚地住我,顯然他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個回答。

答案當然不是真的。

事實上,我還是會一個人走,隻是走之前我一定要見到他。

我真的想過勸他跟我一起回現代,但最後發現不可能。

姑且不論晏七行弒父後本的心理問題,使他不可能與我同去,還有一個原因,這幾個月經歷過的事,讓我知道我跟他是不可能在一起了。他我也好,不我也罷,我們之間的猜忌、傷害、怨恨,好像一堵厚厚的牆將我們分隔兩邊,我無法再相信他,信任然無存的時候,也就不復存在了。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舉?

我早就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真的去殺害自己過的人,即便戰場臨敵,也沒想過會真的想他死,我隻是想要打敗他而已,儘管現在看來一切已毫無意義。現在,雖然因他的不幸心痛流淚,但我終於可以對他死心了。

我跟他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意識形態宛如水和油一樣,無法調和。非關對錯,本質相左。

至於劉徹,他當然更加不可能跟我一起走,這是我想都沒想過的。

所以,走的人隻會是我,獨自去,一如獨自來。

「他若不肯,你又如何?」劉徹問我。

「我對他仁至義盡,就會心安理得。」我如是說。

劉徹思忖片刻,問:「何時起程?」

「你答應了?」我驚喜集。

劉徹微仰臉,出追憶與嚮往的神:「當日四方鎮我們被困於井下時,你曾對朕說過:所謂信任,就是有違常理、不可能不應該不對勁的況下仍然不懷疑,朕希能跟你建立這種信任的關係。」

頓時僵在臉上。

劉徹敏銳地觀察著我,問:「朕可有說錯?」

我大搖其頭:「沒錯。隻是,我沒想到你還記得。隻可惜……」

「當初你信錯人,朕相信自己的眼睛,朕一定不會信錯你。」劉徹的口吻溫而堅定,手掌輕輕覆蓋上我的手。

我傻乎乎地著他的一塌糊塗,忽然發現自己幾乎上他了。

幾乎……

劉徹的眼中有閃過,可惜太匆匆了,我正忙著,沒看清那是什麼。

城外的戰場上硝煙未散,數日前的鋒漢軍吃了個大虧,晏七行單挑兩員大將之時,從兩翼突然衝出兩支重灌騎兵,把猝不及防的漢軍搞了個手忙腳,然後晏七行乘取勝。據李陵說,近距離作戰他們的手槍十分厲害,大部分戰死的將士都死在叛軍槍下。李陵也掛了彩。

皇帝與皇後親抵前線,給了挫敗的漢軍極大的鼓舞,許多戰將紛紛請戰,要求一雪前恥,皇帝卻下令免戰,當天下午,漢廷的使臣欒鎮進了滎城,替我約見晏七行。

半個小時後,我們等來了迴音————一顆淋淋的人頭,掛在滎城頭的旗桿上。

訊息傳來,滿營將士群激憤,衛青第一個沖中軍帳,請戰於韓安國。

皇帝在座,韓安國不敢作主,劉徹沉著臉不吭聲,怒氣凝結在眉尖。

我心中一片悲涼,晏七行絕到這種地步,是我始料未及。我不能阻止衛青,也不想阻止他,我已心灰意冷。

站起來,我跪在劉徹麵前。「臣妾請戰,請陛下恩準。」聲音平穩,卻不容置疑的堅定。

下來,微微起了風。滎城外,劉徹在韓安國等人陪同上登上瞭臺。

大軍列陣,戰旗嗚咽著飄搖,所有將士的目向城頭,那裡掛著漢廷使臣的人頭。過青銅麵,我大聲對邊的將領說:「我們要拿回欒大人的首級,誰去?」

話剛出口,隻見一匹馬如同閃電從萬軍叢中馳出,神駿之極,一眨眼間已衝出老遠激起一路煙塵,「我去。」略帶稚氣的聲音才傳了過來。

馬是汗寶馬,馬上人自然是霍去病。

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隻得屏住呼吸,看著他一溜煙塵而去。正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小小年紀便崢嶸。數百米的距離轉瞬即至,馬上彎弓搭箭,弓如滿月,「嗖」的一箭出,作漂亮箭法如神,旗桿上的人頭應聲而落。寶馬片刻未歇,人頭落地之際馬已到跟前,小霍左手持弓,右手向外一探,利落地一把抓住人頭,縱馬回營!

不止是漢軍,就連滎城頭的叛軍都看呆了,實在太快了,快得讓人來不及的反應,等到回過神兒來,小霍已轉回軍中。

終於,猛然省悟,千萬人頭攢,歡呼聲如雷

小霍來到跟前,麵容沉靜一言不發,呈上欒鎮首級,迅速退軍列。無驕無躁,果然是大將風範。

我跟衛青相顧而笑。衛青一個勁兒地說:「這小子……這小子……」整個一老懷安的樣子。

因欒鎮之死而佈的漢軍,因為一個孩子出其不意的神奇表現,頓時明朗起來,彷彿勝利即將在眼前般,所有憤懣一掃而空,歡呼聲此起彼伏,令人振不已。

就在漢軍的歡呼中,滎城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

「吱呀呀」的開門聲格外的刺耳,彷彿開啟的的地獄之門一樣,漢軍將士們立刻安靜下來,很快,就有一場仗要打。

大隊人馬魚貫而出,兵轔轔馬蕭蕭,殺氣如嚴霜。劉城璧、趙敏?(劉陵?)當先一醒目的紅戰袍,鋼盔上頭纓似火的那個,正是晏七行。

兩軍對壘!

越發的沉,低氣下空氣稀薄得令人覺窒息。

一會兒,敵營中衝出一騎,銀盔銀甲十分漂亮,是劉城璧。隔了老遠嬉皮笑臉地扯著脖子喊道:「劉丹,姐姐,娘子,為夫的來啦,還請出來相見,敘敘相思之。」

漢軍大嘩,怒吼聲迭起。

我被這公開的辱氣得滿臉通紅,罵了一聲揮刀就要殺出。

衛青一下攔住我說:「娘娘無須為這小人怒,待臣前去會他。」

這種況下迎戰的確有些丟臉,按下怒火,我憤憤地說:「好,替我殺了這烏王八蛋。」

衛青走馬上前,一言不發兩人就打在一,戰場上靜悄悄的,隻見刀來劍往寒霍霍,戰馬倏忽來去。

我瞇起眼睛,切盯著場上的二人,不經意間與另一雙視線相

其實離得這麼遠,連麵目都看不清楚,更別提什麼視線了,隻是覺,一種極強烈的覺,晏七行正遠遠地看著我。

我不想看他。

移開視線重回戰場,那兩個打得難分難解,想不到劉城璧的馬上功夫如此湛,而衛青的表現更令人刮目相看,無論是出招的力量、速度、對馬匹駕馭的老練及臨敵的沉穩果敢,都莫不顯出大開大闔的大將之風。怎麼也想不到馬下功夫不及我的人,到了馬上居然是這麼龍虎猛的樣子。照這樣下去,再過十個回合,劉城璧必敗。

正思忖間,卻見敵營馳出一馬直奔衛青,那一的火紅,不用細看就知道是誰。晏七行居然低下到這種地步,準備以二敵一?我心頭一驚,本能地摧馬迎了上去。

二馬相近不過數步,晏七行勒住馬匹向我:「不是我,是我大哥。」

他在解釋使臣被殺的事。

我冷著臉,拔劍出鞘道:「看劍。」

不想讓人尤其是劉徹看出什麼來,我每出一劍必盡全力。

「我拿回和田玉了。」

晏七行一愣,手中劍差點被磕飛了。

「我要走了,所以跟你打聲招呼。」

「哧」劍鋒劃過發出刺耳的聲音,我跟他兩劍相,互相較力。晏七行眼中的震驚難以掩飾。

二馬錯蹬,他急急地說:「今夜三更渠塘見。」

「我恐怕不開。」我冷冷地說。「他也在。」

晏七行自然明白「他」是誰,哼了一聲說:「不見不散。」

這邊正說著,那邊響起一聲慘呼————劉城璧被衛青一刀砍傷跌下馬來,狼狽不堪爬起就逃,衛青縱馬追不捨,眼看著劉城璧小命不保。

「今夜見。」晏七行撥轉馬頭迎過去,「刷刷」幾劍退衛青,隨後追上劉城璧,一把將他抓上馬,二人單騎飛快回營。

鳴金聲「錚錚」響起。

這場仗虎頭蛇尾剛打就收,漢軍將士們很是鬱悶。尤其衛青,回營的路上一個勁兒地盯著我看,彷彿無聲地責備。

回來見了劉徹,第一句話就是:「他約了我今夜相見。」

「為見一麵,便須死一個使臣。」劉徹看著我的目有些莫測高深。「值得嗎?」

「不值得。」我說。我知道他在生氣。「可我一定要在八月十五送他走。」

「無論如何,你總捨不得他死。」劉徹的話頓時尖銳起來,看來他的心相當惡劣。

「陛下不覺得他走了之後,對我對你都有好嗎?」我忍不住頂撞道。

天知道我也是一肚皮的鬱悶。

叛軍了重要統帥,會形一邊倒局勢,這對於劉徹來說一定有力吧。

我忘了他是漢武帝,除了國家安危之外,他的尊嚴與權力更加不容挑釁。

「等今夜見麵後再作打算吧。到時候他是走是留,是生是死,就再也與我無關了。」我如是安著他。

「你打算隻前去?」

「讓衛青陪我吧。」

隻有衛青才能讓他放心。

淒迷。

渠塘的水麵升起了夜霧。

岸邊擺了張案幾,幾上擺著酒菜,我靜靜地坐在席上,衛青侍立邊,等候晏七行。

這是我跟他的道別宴。

馬蹄聲響起來,兩匹馬,晏七行跟我一樣,隻帶了一個隨從————劉陵?

我看著他們下馬,不是劉陵,這種時候晏七行不會愚到帶自己的妻子赴約。

真是奇怪,在我印象中,劉陵與趙敏似乎從未同時出現過。

這是個值得注意的問題。

晏七行一便裝,是我悉的黑滾金邊的服,與夜融為一,看起來尊貴靜謚。

夜風吹來,吹得掛在樹上的燈明暗不定。

我定睛看著晏七行,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走得很穩很慢。隨後,他的臉在燈下顯出來,小麥的臉龐有些蒼白,黑的眼睛有些倦意。

「請坐。」我手示意。

他坐到我對麵,與我相距不過三尺。

「大家都坐吧。」我回頭對衛青說。「都不是外人。」向趙敏。

晏七行點點頭,趙敏坐到左側,衛青坐到右側。

案上兩個酒壺,趙敏與衛青一人執一壺,各給自己人倒酒。

我抬頭看看天空一尚未滿盈的明月,輕聲說:「在中國的古詩中,有好多跟離別有關的明月詩————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人怨遙夜,競夕起相思;人有悲歡離合,月有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離別詩中也不了酒————飛蓬各自遠,且盡手中杯;離恨如旨酒,古今皆飲醉;還有,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關無故人。今夜有月有酒,恰好離別,在座的都是我劉丹的朋友———趙敏,衛青,晏七行,雖然各為其主,但是離別在即,希各位共飲杯酒,為我餞行!」

這番話說出來,那兩人大吃一驚,呆住了,晏七行沉默著,將酒一飲而盡。

衛青愣愣地問:「此話何意?」

「意思是,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我低下頭,喃喃地說,把酒喝了。

「回西域?」

「回桃源?」

趙敏與衛青同時驚問。

看來劉徹對衛青還真是親厚,這件事竟也告訴了他。

我苦笑道:「不回西域,也沒有桃源,從來就沒有桃源。」停頓一下,我問衛青:「仲卿,你想不想你姐姐活過來?」

衛青愕然,下意識地點點頭說:「當然。」

「你呢趙敏?你想不想你姐姐活過來?想不想晏七行好好地活下去?」

聽到後麵那句,晏七行一怔。

趙敏同樣睜著一雙大眼睛驚疑不定地著,卻萬分肯定地點頭稱「是」。

「這就好,這就好。」我出誇張的笑容。「你們可以幫我,幫我就是幫自己。幫我離開這裡,離開漢代,回屬於我自己的時代,這樣就好,一切還原,大家各就各位,都會幸福,所有人都會很幸福。」

衛青濃眉鎖地注視著我,緩緩說:「陛下說,你想借和田玉之力送晏七行去桃源從此永不出現,原來你又在欺騙陛下。」

「沒錯。」我斂去笑意,抬起眼睛,過夜霧著他。「從一開始我就在騙他,不但是他,所有人都被我騙了。隻除了晏大人。」

移到晏七行上,他的臉沉暗難明,看不出緒。

「為何欺騙我們?」衛青的臉沉下來。

「先別激。」我淡淡一笑。「我的欺騙裡沒有惡意。隻是有些事說出來太驚世駭俗所以不能說。不過現在可以說了……」

「元朔元年吧,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就是五年後,衛子夫封大漢皇後;同年,衛青封長平侯;元朔五年,衛青封大司馬大將軍;元朔六年,霍去病封冠軍侯;元狩二年,霍去病拜大司馬驃騎將軍,與大將軍同等品級。」

我喝一口酒,說一句史實;說一句史實,衛青的眼睛就睜大一倍。

「以後,你也會娶心的平公主為妻。」附加一句,衛青的臉「騰」地漲紅了,半張著驚愕得無法形容。

趙敏震驚不已地問:「丹哥兒,你如何曉得五年之後的事?」

「因為是兩千年之後的人。」晏七行替我作瞭解釋。

衛青跟趙敏更糊塗了。

「我說過和田玉是鑰匙吧。」我垂著頭誰也不看,不想看他們震驚的臉。「不過它不是普通的鑰匙,而是開啟時空之門的鑰匙,時空之門一開,我會穿越時間長河去往未來————兩年後屬於我的時代。」

「我是比你們晚生兩千年的後人,你們則是我兩千年前的祖先。」

兩個初次知者呆若木

「你願不願意幫我?」我問晏七行。

「怎麼幫?」

「我跟皇帝說了,我會勸你離開這裡去桃源,如果你答應,八月十五我們就在南山相見,我把和田玉送給你,親自送你上路。當然,到時候走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為何如此大費周折?」

「因為……」我舉起酒盞輕抿一口。「我撒謊的功夫還不到家,不該把八月十五這個準確的日期告訴他,還編個什麼桃源的故事真是作繭自縛。如今他有了防範不會放我走,所以你必須幫我。」

晏七行怔怔地著我,隔著這麼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結上下滾著。好久,纔到他吐出幾個字:「我為何必須幫你?」

我眉心一,冷冷地盯著他,殘酷地說出一個事實:「你幫我,就不必經歷親手弒父之痛!」

「劉丹!!!」趙敏尖聲驚

晏七行本就蒼白的臉頓時灰,神瞬間染上痛苦的底,瞪著我的眼睛憤怒而悲涼。

「我說錯了嗎?」低下眼瞼,就看不見他痛苦扭曲的臉,我繼續做著往傷口撒鹽的事。「那個經歷不是讓你痛不生嗎?甚至你打算借著這次造反,名正言順的給自己找塊葬之地。對於你來說,死不是最好的歸宿嗎?我沒說錯吧……所以這次起事不管功不功,你都是死路一條,對吧。」

「劉丹,你不要太過分。」趙敏「騰」地站起來,漂亮的臉龐通紅,一片激憤。

「我說的是事實,你不是也為此找過我嗎?」我冷笑,狠狠地。「不想晏七行死的話……就給我繼續聽著。坐下!!!」

或許是我兇狠的神語氣震攝住了,趙敏咬了咬牙,重新坐下。

我有些氣息不均,深吸了幾口氣再看晏七行,他已經平靜下來,一臉漠然。

「隻要我離開,周仁均就不復存在,很多事不會發生,歷史也會還原,你父親不會死,趙敏的姐姐不會死,衛子夫更加不會死。到時候天下太平皆大歡喜大團圓結局,這個你不是最清楚嗎?」我心裡憋著氣,話說得飛快,語氣淩厲咄咄人。「所以不用再拿話來刺激我,我知道,這個世界其實就多了我一個人,隻要我不在了,所有的事……所有的事都會……」

我抓起酒盞,把剩下的酒一口氣喝

晏七行終於忍不住了,「砰」地重重一拍桌案道:「既然和田玉早已拿到,在會稽時你為何不講?」

「因為那時候我以為還有機會……」我一下子站起提高了聲音嘶吼。「因為我這一走,就永遠回不來了!!!」我怒視著他,眼前一陣模糊……

「其實早說晚說結局都一樣。」

我冷靜下來,把淚水回去。

「不一樣。」晏七行握了拳頭,強抑激。「至,可以換一種方式為你餞行。」

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坐下去。結局早寫好了,方式有什麼重要?

「我不明白。」衛青出言打斷我們的說話。「為何劉丹一走況就會改變?所謂還原歷史又是什麼?」

我跟晏七行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人搭這個茬兒。

定定神,我執壺倒酒,說:「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杯酒祝我一路走好,哼,可千萬別再穿到四千年後去。」

那麻煩可就大了。

大家舉杯,沉默著喝酒。

三杯酒下肚,趙敏忽然站起來,猶豫一下對衛青說:「你不走麼?」

衛青麵容古怪地,再晏七行和我,重重嘆了口氣,站起來。

「都坐下。」我靜靜地說。「我跟晏大人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用迴避。」

晏七行猛地抬頭,瞇起眼看著我,深邃的目含惱怒。

「此地離南山大約三日路程,八月十三,陛下會吩咐沿途駐軍開放關卡,給你們放行。不過有個條件,晏大人隨侍衛,不得超過三十個。」

這個條件太過苛刻,連衛青都擰起眉來。

晏七行淡淡地說:「不必,十八個人足矣。」

「主人?」趙敏急了。「若那劉徹暗藏殺機,主人豈不是無還手之邊?」

「陛下不會這樣做。」我相信劉徹。「他答應過我就一定能做到。」

「我不信他。」趙敏尖銳地說。

我挑起眉不耐煩地說:「不信他總可以信我吧。放心,我不會讓你的主人。」

「主人?!」趙敏氣急敗壞轉向晏七行。

其實我們說話間,晏七行一直著我,目有些憂思,有些憂傷,而我的視線跟他一上,便即避開。

「我不必還手。」他說。

「這麼說你答應了?」我對還不還手的事不興趣。

「是。不過我也有條件。」

我一怔:「什麼條件?」

「下次相見我會告訴你。」

「好。」

隻要不耽誤正事,怎麼都好說。

衛青疑疑地問:「滎城幾十萬叛軍,隻晏大人一人歸降,陛下睿智英明,豈肯輕易應承?」

「也許在陛下眼中,晏七行一人能抵百萬軍吧。」我如是解釋。「主帥都走了,叛軍會很快風流雲散的。」

事實自然不是這樣。

劉徹肯答應我的請求,多半基於想跟我建立一種「信任」的關係。這件事是塊試金石,實驗這個「信任」能否靠得住。

再度給大家倒滿了酒,痛快地說:「來,慶祝我們達協議。」

「再預祝我們中秋行順利。」

連著兩盞酒下肚,四人臉都見紅潤,隻是各懷心事,似乎已經無話可說。

我站起,端起最後一盞酒,認真地說:「最後,借這杯酒祝福三位。在未來沒有我的歲月裡,好好地,開心地活著。我在兩千後,遙祝三位一生平安。」

飲盡酒盞一拋,淩空劃出漂亮的弧線,消失於夜

「告辭!」我鄭重地沖著晏趙二人拱手為禮,後退兩步轉疾步走向馬兒,飛上馬離開。

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但是沒人看見。

「可知陛下因何差我相陪?」

「知道,不就是當間諜嗎?」

「你不擔心我會出賣你?」

「你不會。就算不是為了你姐姐,你也不會這麼做。」

「為何如此篤定?」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在大漢朝唯一的朋友。」

趙敏不是我的朋友,心裡隻有晏七行一個;晏七行也不是我的朋友,我還沒瀟灑到「再見亦是朋友」的程度。

就隻有衛青了。

何況我的離開對所有人來說,都隻有百利而無一害,不是嗎?

曾幾何時,我竟然變一個多餘的人。

我跟劉徹回了長安,接下來的幾天格外平靜。戰局利好的訊息不斷傳來:滎方麵按兵不自不必說了;王恢功牽製叛軍東南兵力於壽春,東南戰線離決戰之期不遠;劉襄見大勢不妙,出求和意向,朝廷又另派使臣前往雎……

劉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終於有一個晚上,他有心,我也沒推卻,借著酒意,行了尋常夫妻應當完的「周公之禮」。

我的心很複雜,有安,有激,也有疚,還有一點……意吧,不太確定。總之那個晚上,我很盡心。

然後直到中秋,我們一直住在一起。而我對劉徹,極盡溫之能事。逮著時間,就跟他聊天流,把我所知道漢武帝時期的相關政策、事件、患及解決之道,變著法兒的換上一個又一個馬甲全都告訴他。

雖然明知自己在做著件蠢事,但誰知道呢,也許在另一個時間另一個空間,這些東西會被冥冥儲存於潛意識也說不定。

時候終於到了。

八月十三,有通報來說,晏七行帶了十八名騎士離開滎,一路暢通無阻,經過各個關卡直向南山方向而去。

八月十四,由滎趕回來的衛青與霍去病帶了三百選鐵騎,於翌日保護著我跟劉徹,乘坐帝後車輦離開長安。

過紗窗,著越來越遠的長安高聳的城牆,在日影之下散發著似乎莊嚴神聖的輝,立刻,一種淡淡的離愁從心底升起。

這樣真實的時代,這樣真實的長安,從此以後永不再見了。不會再有上林苑,不會再有未央宮,那風姿綽約的麗宮,那手執金戟的宿衛戰士,意氣風發的朝臣,淳樸敦厚的百姓,都將不會再見了。秦時明月漢時關,很快將淹沒於歷史塵埃中,終古籍中的一隅,無法將其真實展現給兩千年後的人。

而我,短短的三四年,卻象是走完了我全部的人生。快樂的、憂傷的、幸福的、痛苦的點點滴滴,匯生命的河流,在遙遠的時空裡,唱幽古懷;那些宮廷沙場的崢嶸歲月,那些縱馬放歌的豪襟懷,終為時的醇酒,在今後的每一個漫漫長夜裡,反覆品嘗,反覆回味,反覆沉醉。可想而知的是,未來將不復如此彩,而我將在回憶中了此一生。

卿似有所思?」一旁的劉徹輕輕拉起我的手。

「我覺得長安城真的很漂亮。」我收迴心思,燦然微笑。「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城市,長安是最麗輝煌的一座。當初來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它會為我另外一個家鄉,一個比我真正家鄉更重要的第二故鄉。」

「也會卿永遠的故鄉。」劉徹說。

「是啊,永遠的……」

長安城最後一點影像也在我眼前徹底消失,前麵的道路曲折蜿蜒,似乎沒有盡頭。

八月十五,靠山村村口。

晏七行在前,十八鐵騎遠遠站在後麵——我看到其中有異釵而弁的趙敏,迎著我們。殘下,他高大的軀孤單寂廖。

就著劉徹的手下了車輦,晏七行站在原,毫無見禮之意。

「陛下。」我輕輕握住了劉徹的手,擔心他發飆。

「無妨。」劉徹倒是大度,在衛青等侍衛保護下,攜我手徑自向前。

晏七行的目先是落在我跟劉徹握的手上,之後默默跟上來,大傢夥兒走向村

自從趙敏出了事,村子裡的百姓都被朝廷遷走了,隻剩一村空屋,滿目蒼涼。想不到一路走來,最終又回到起點,這是宿命嗎?如果是,為什麼要我白來這一遭?

穿過靠山村,眼見山高林無法騎馬,大家步行南山。數小時後,月亮升起來了,這是我在漢朝見到的最晴朗最明亮的月圓之夜,也是最後一個月圓之夜!頓時,我心如麻。

長夜漫漫,薄霧如煙,我們來到那一大片空地上。旅行車還在那裡,隻是車庫已經被推倒,車積滿了塵灰,亙古的月林的隙照著它,突兀而怪異,那原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事

晏七行帶著他的十八鐵騎,衛青,小霍,劉徹帶著三百鐵衛,分為兩列站在旅行車前麵。

衛青拿著鐵鏟隨我走近它,在車一側的泥土裡,挖出一個四方盒子。重新得回和田玉後,我把它藏到了這個自認為穩妥的地方。

劉徹授意,衛青捧著盒子,踏著鬆的落葉,走到晏七行麵前,把盒子到了他的手上。

突然,盒子飛了起來,飛到一名侍衛懷中,而月下寒閃過,衛青虎步飛躍,手中短刃直晏七行!

「七行!」我驚呼一聲,本能地想衝過去,立刻有兩人一左一右將鋼刀架在我脖子上。

「師父?」是小霍,這突然的變化也令他呆住了。

我不由苦笑,果然是我欺人人也欺我。

那邊,晏七行反應敏捷,一把刁住他拿刀的手往外一擰,衛青手臂吃痛,短刀「噹啷」落地,翻後躍,遠離其

立刻,暗夜的林裡忽拉拉飛出無數利箭,向晏七行,向正有所行的十八名隨從。

那年出使匈奴時,我曾親眼看見晏七行表演了一項拿手絕技,此時無疑是景再現,隻見他形如電疾轉,左一手右一摟,轉眼箭支滿懷,接著子旋轉如陀螺,長袖生風,利箭激而出,林深立刻響起一片慘

「劉徹,你果然不可信。」晏七行怒聲喝叱,沖向鐵衛後麵被保護起來的劉徹。與此同時,另十八名鐵騎已經各亮刀劍,殺向劉徹!劉徹邊的三百鐵衛迎頭而上,雖眾寡懸殊,但那十八個人好像十八匹猛虎,一個可抵十個,再加上沾上就非死即傷的晏七行,鐵衛一時間倒也奈何不了他們,戰勢十分猛烈。

打鬥一起,我已被帶到劉徹邊,小霍著我,不知如何是好。

「這就是你對我的信任?」我嘲弄地問,帶著早已瞭然於的鎮靜。

劉徹避開我犀利的眼神兒,接過鐵衛遞來的盒子,淡淡地說:「朕是天子,這天下,朕要得;你劉丹,朕也要得;長生不死,朕又豈會拱手相讓,且相讓與仇家?」

長生不死?

衛青並未出賣我!

「你如此聰明,豈不知臥塌之側,不容他人酣睡之理?」他狠狠地加上一句。

對了,這纔是真正的劉徹!

這纔是真正的漢武帝!

其實我們倆個早就心知肚明,這件事由頭至尾就是彼此欺騙互相利用,他想以此引出晏七行殺之,我則想利用這場混離開,所以不管我的藉口編得多麼破綻百出,劉徹還是會答應,而我也樂得順水推舟,因為無論他們之間孰得孰失,最後的勝利者都會是我,或者是我們大家。

如果那也算是勝利的話。

我的離開,是三贏的局麵。關於這一點,晏七行最清楚。

謀、欺騙、算計,因為各懷心機,明知是陷阱,大家也都抻長了脖子往裡跳。我們的真心呢?那些若有似無、被汙染過了的,佈中僅有的一呢?如今看來似乎已毫無價值。我,晏七行,劉徹,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筆糊塗帳,誰能算得清?

劉徹著那個盒子,接著說:「朕答應你,四十歲之前一定平定匈奴,之後傳位於你我的皇兒,屆時,朕與你退桃源,長生不死,渡那神仙生涯。」

我閉起了眼睛,心中五味俱陳。

正在這時,一聲驚撥出自劉徹之口,睜眼一看,劉徹正向旅行車方向著,一臉怒

旅行車上站了個人,白飄飄翩然仙,竟是扶雍!火把下看得真切,他手中拿著那個盒子。原來乘場麵混,他突然出現搶走了盒子。

「來人,替朕殺了他!」劉徹怒不可遏,抬手指著扶雍,手指微微抖。

箭立刻向扶雍。扶雍的功夫不濟,輕功卻高得出奇。輕飄飄似大鳥一樣,從車上一躍而下,幾個起落,消失於夜林中,隻餘下一句話:「兄弟,既已得手,還不速退?」

衛青帶了數十名鐵衛高手急遽追了下去。

我有些懵了,腦筋轉不過彎來。

什麼既已得手?

晏七行被眾多鐵衛圍攻,邊十八名隨從也死得七七八八,隻有一個始終與他並肩作戰的趙敏,拚死維護著自己的主人與人。

「讓我去。」說著,推開挾持著我的兩個鐵衛,劉徹竟不阻攔,任由我去。

「大家讓開!」

我淒厲的呼喊格外的刺耳,鐵衛紛紛給我讓路。我要問他,我要問清楚,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

我向前走,一直向前,走到晏七行麵前。

「是你嗎?」我愣愣地問。「你跟扶雍設計好了的?」

「不是。」晏七行染了的臉上又青又紅,矢口否認。

我不相信,我的思想已經打結隻剩下直覺。

我依舊愣愣地、平靜地:「你又在騙我。沒有弒父事件,也沒有生不如死的痛苦對不對?你想要的是大漢江山,現在又加上一塊和田玉對不對?由始至終你都在騙我,就象我由始至終都在騙劉徹一樣對不對?」

真冷啊,好像南極或北極,抑或浸冰冷的深海中,從頭髮到汗孔,冷風滲了我的五臟六腑。

「不是,不是……」晏七行連連搖頭,眼睛裡似乎有淚流出來。「我沒有騙你,天下間我最不可能欺騙的人就是你,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劉丹。」

他的言辭懇切,他的神悲痛,但我已決不相信他。

一步步地,我退後,退後……我笑著退後……

「劉丹!」他走幾步抓我,「砰、砰、砰」三聲槍響,他的前飛濺出三團霧。

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他直的手指向我,仰天倒下!!!

「不要!!!」人的聲音宛如間的厲鬼,響過之後去悄無聲息。

趙敏被人一劍刺穿,倒在晏七行的邊。

我茫然地看了看,又看了看他,回過頭去,看見劉徹手中有槍,槍口還在冒煙。

「晏七行?」我聽到怪異的聲音,發自自己的腔。

頭「嗡嗡」響著,天旋地轉。可是我還能走到他邊,瞪視著「泊泊」流出的鮮,晏七行的眼睛定定地著我,張了張,似有話說。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跪到他邊的,也不知道怎麼抱起他的,「晏七行!」我著他的名字,手上全是膩膩的

「晏七行?」我再,聲音開始發抖。

晏七行曾經黑亮的眼睛無神地著我,吃力地說:「當日,你曾答應,答應我一個條件。」

好像有這麼回事,可是我怎麼想不起來?

我的意識模糊,隻能胡地點著頭:「噢,噢,你說,你說。」

他笑了,象孩子一樣,認真地懇求:「我要你,回來找我。」

我的心一下炸了開來!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我的眼前黑了黑,聲音抖得語不聲。

「我要你,回來找我。」他的聲音開始微弱,視線開始渙散。

「晏七行?晏七行!!!」我搖撼著他的,拚命地呼喊。「不要睡,你不能睡,快醒過來跟我說清楚!」

他的神似乎一振,眼睛又有了焦距,微笑著安我說:「傻丫頭,不要傷心……不要流淚,我死了……還會活過來。」

「活過來?」我艱難地重複著這三個字,腦子有點清楚了。活過來,他可以活過來。

晏七行的聲音斷斷續續:「那時,你再回來找我……不管我在哪裡,不論我在何方……你都一定要找到我,跟我……在一起。」

「回來?回來……我知道我答應你我一定回來……」我拚命地點著頭,憋著氣,恐怕眼淚流下會模糊視線,會看不清他的臉。

「可是,如果你已經不我了,怎麼辦?」

「想辦法……讓我你。」他的聲音低沉下去。

「如果你已經不認識我了,怎麼辦?」

「想辦法……讓我認識你。」他的聲音越發微弱,

「如果你討厭我,不肯理我,怎麼辦?」

「你就……死纏爛打,不要放棄!」他的聲音幾不可聞。

「晏七行?」我輕喚他的名字。

「四方鎮,不是我……我,從未想過……傷害你……」

出最後的笑容,說出最後三個字:「我,,你……」

在我臂彎的沉了下去。

我抱了他,淚如雨下。

躺在一旁的趙敏忽地大聲狂笑,淚和流。

「你自負聰明,其實是天下第一大傻瓜……扶雍大人幾次三番……除你後快,全仗主人施計相救……會稽樓船上,你以為是偶然嗎?其實是主人與我設計,你離開,連馬匹都為你備妥……主人為了你,甚至連劉陵都失手殺了……可嘆他這一生,為報仇傾盡所有,卻偏偏遇到你……剋星,復仇大業,終毀你手。」

的臉孔忽然扭曲起來,有種恐怖的麗:「他為何如此你?你為何如此待他?我恨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趙敏死了。

我忽然很羨慕不得死掉的那個是我。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含淚問懷中了無生氣的人。「為什麼要推開我?為什麼不告訴我實?為什麼……要把我推得遠遠的?」

一切都錯過了。

晏七行說得對,如果他早知道,會用另一種方式為我餞行,而不是……死亡!

我低下頭去,吻在他猶有餘溫的上。

「等我。」我說。

放下他,起乾眼淚,抬眼正濃。

「劉丹?」劉徹舉步向我走來。

我後退幾步,飛快地跑向旅行車。

「你做什麼?」他焦急地呼喊。

「師父!」到底是孩子,小霍已經哭了出來。

我敏捷地攀上車頂,月下,火中,凝著他——劉徹!

「其實我騙了你。」我靜靜地陳述。「從來都沒有世外桃源,也沒有長生不老,我更不從西域來的……」

卿,你且下來。」他小心地上前哄著我。「隻要你平安,朕既往不咎。」

「全部退後!」我厲聲著,撕開外襟,出裡麵綁在腰上的一圈炸彈。

「全都退到三丈之外!否則我便引炸藥,大家同歸於盡!」

劉徹大驚,忙吩咐眾人退後,驚恐地著我說:「卿,萬萬不可,莫要任行事。」

「我不任。」我慘淡一笑。「這次絕不任。因為我要走了……」

從箭袖裡拿出紫的小盒子,托於手掌之上,輕聲說:「這個纔是回家的鑰匙。」

「劉丹?!!」劉徹臉頓時慘白。

「對不起劉徹,下次再見時,你一定不要上我。」

過躺在地上的晏七行……

「等我,我很快回來。」

小小的紫盒子緩緩開啟,月傾瀉,白環如同煙花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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