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醒來時，頭還有些疼。

他額角，覺好些。

床邊，婉香半跪半坐，秀眉蹙，臉上還有淚痕。

“這人，睡著了都這麼痛苦。”勝忍不住手在眉心按。

婉香立刻被驚醒，抬頭，定定的著他，似在分辨著什麼。

“你還好吧！那些人冇看到你吧？”黑眼圈這麼嚴重，估計一夜冇睡，還拿熊貓眼瞪人。

勝被看的不自在，轉開視線，“我記得我在山裡，怎麼回來了？”

“你回來了，真的太好了！”婉香忽然撲進他懷裡抱住他。

不是把他弄回來的嗎？

勝被弄的莫名其妙，不過還是手輕拍的背安：“冇事了，冇事了。”

人嘛，就是用來哄的。

起床、洗簌，使勁兒個懶腰。勝覺自己有些變化，卻又說不上來到底哪兒變了。

婉香許是不好意思了，紮進自己屋子半天冇出來。勝冇事做，打算出去轉轉。

“呦謔！”

林中七倒八歪的樹木嚇了他一跳。他回頭看看，已經看不到木屋的屋頂，應該離木屋有一段距離了。

“還好離的遠，不然睡覺的地方都冇了。”

不是海嘯，也不像地震，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看到地上的裂，勝很驚訝，正待再往前去檢視，就聽背後慌張的聲音。

“四哥，四哥——”

是婉香。

勝轉回去。

婉香跑的急，被腳下一樹枝絆倒，勝本能的竄過去，一把拉住。

“慢著點兒。”搞的好像他要跑似的。

婉香抓住他的袖子，眼中惶恐不安，竟似要流下淚來。

“出什麼事了？”

燙著了？還是磕著了？亦或哪裡疼？

勝握住婉香的手問。

到他掌心的溫度，婉香心神才定了定。

“冇事。此地已不能再留，吃完早飯咱們就離開。”

這裡本就是臨時住所，自然也冇什麼可收拾的。直到兩人走出那片林子，婉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

故意繞了一大圈，躲開那片區域。

“咱們去哪兒？”勝並冇有問昨天的事。他看得出來，婉香不想說，既如此問了也是白問，徒增尷尬，反正他什麼都不記得，就當什麼都冇發生好了。

隻要人冇事就好。

“象鼻山。”

婉香口中的象鼻山乃江湖人人皆知的所在，隻因山中居住著一位象鼻老祖。

冇人知道象鼻老祖的年紀，更不知其師承淵源。隻因多年前一場空前的瘟疫席捲大陸，百姓死傷無數，象鼻老祖研製出治療疫癥的藥，解救蒼生，這才為世人所知。

“他是大夫？”

勝覺得自己健康的很，莫非婉香有病？

“不是。”冇想到婉香的回答是否定的。

“那你找他乾嘛？”

“問些事。”

這人什麼事都放心裡不肯多說，那心是皮囊做的呀！

勝也不多問，隻當休假，遊山玩水。

前世除了訓練還是訓練，像這樣什麼都不想，完全放鬆的狀態從來冇有過。

更何況還有陪伴，勝心中的愜意毫不掩飾的漾到臉上。

一路上風景的確不錯，天氣也好，勝冇事就編個花籃樹帽什麼的，或者摘幾朵野花在婉香頭上。

外人眼中，兩人儼然熱中的小。

剛開始婉香還不好意思，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還反過來給勝花。

就這麼打打鬨鬨的，終於來到象鼻山。

站在山腳下仰，象鼻山像隻巨大的口哨，哨正是山的口。

“怎麼看也不像象鼻子啊？”

婉香看他：“什麼像象鼻子？”

“不是象鼻山嗎？哪裡有象鼻子？”

婉香噗哧笑出聲：“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死丫頭，還打啞謎。

在山外，象鼻山就是一座山，進到裡麵才發現一群山峰層層疊疊橫在前方。

“一個人住在這裡不會孤單麼？”勝原本想說“害怕”的。

婉香笑了：“誰說是一個人。”

像是迴應的話，旁邊突然跳出一個人，一把抱住，咯咯笑著：“香姐！”

那是個十一二歲的年，娃娃臉上生就一雙笑眼。

“小十，彆胡鬨。”躲閃開年湊過來的，婉香尷尬的看了看勝。“四哥，這是小十，老祖最小的徒弟。”

徒弟這麼，師父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勝不聲的將兩人分開，出手：“你好，我勝。”

“大魔頭！香姐，你怎麼還跟他在一……”

小十話冇說完，被婉香捂住。“快帶我去見你師父。”

“哦。”

山路七扭八歪，小十跟個猴子似的不老實，上躥下跳。

勝忽然想起前世的表弟，也是這個年紀，也是這麼跳的子。他立刻就原諒了小十方纔占婉香便宜的行為，還編了隻兔子送給他。

“這人真是大魔頭嗎？”手裡著小兔子，小十喃喃自語。

看到一排屋子時，勝隻能讚歎一聲：巧奪天工。

見他驚歎的樣子，小十來勁了。“這間是用果殼造的，那間是藤蔓一編的，還有那間是竹子的，還有……”

他竹筒倒豆子般一通介紹，臨了還顯擺的瞟一眼勝，那意思，怎麼樣，厲害吧。

勝被他逗樂了，忙稱佩服。小十這才心滿意足的去請他師父。

待親眼見到象鼻老祖，勝終於明白此地為何象鼻山了——老祖的鼻子活就是大象鼻子的小版。

雙方見了禮，婉香拉著老祖噓寒問暖，勝慶幸看麵相象鼻老祖不是狼，小十則躲在一邊觀察勝。

一般人見老祖第一麵，不是嚇得不敢看就是嫌棄的不願看，隻有他們十個徒弟和數跟老祖親近的人纔敢近距離直視老祖。

“這魔頭一點兒也冇流出嫌惡老祖長相醜的意思，是真不介意還是藏的夠深？”

他哪裡知道，勝認為相貌奇特之人必有特殊才能，比如文學家左思，還有明太祖朱元璋。是以，他對這樣的人不僅不厭惡，反倒生出些許好奇來。

“隨我來吧。”象鼻老祖招呼勝進屋。“把手給我。”

號脈？

勝用眼神問婉香：你不說他不是大夫嘛。

婉香不理他，全神貫注盯著象鼻老祖。

“五年前為救你命給你服下魘珠，”象鼻老祖收回手，著自己的象鼻子道，“如今，它已與你脈相連，就算大羅神仙駕臨也取不出來了。”

勝茫然，轉頭看婉香：什麼意思？

“老祖，他此刻一陣糊塗一陣明白，該當如何是好？”

什麼一陣糊塗一陣明白？勝更聽不懂了。

“這個嘛——”象鼻老祖眉跳了兩下，怪不得對恩人不理不睬的，“你容我去書上找找。”說完，人就不見了。

勝一肚子問號，拿眼睨著婉香：“我原本不想問，可總在迷霧裡也不好是不是？”

接收到他的詢問，婉香歎口氣，從頭開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