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幕高懸。

如指甲尖兒的月牙還冇有旁邊的星星亮。

一道人影閃進房間，藉著微弱的星搜尋。

烤羊！

人影抄起刀子上去就是一刀，割下一大塊羊迫不及待塞進裡。

“四哥？”角落裡有人說話。

人影循聲過去，隻見婉香蹲在地上正在嚼燒餅。

“你也了？”勝湊過去，遞一塊羊給。

是了，白天婉香本冇過筷子，不纔怪。

婉香有些不好意思，往裡麵挪了挪，給勝騰出地方。

“白天怎麼不吃，因為說的那些話？”勝也不客氣，在邊坐下。

婉香搖頭：“鮮花做的吃不慣。”眸閃了閃，問：“四哥不介意嗎？”

介意“出賣”了他。

“老祖不都說了是他讓你說的。”勝裡塞滿羊，話含混不清。

他順手從架子上撈了壇酒，灌了兩口，看婉香，那意思是問：你喝不喝？

婉香眸中落了星星，接過酒罈喝了一口。

甘甜醇香，好酒。

“你為何相信——我們？”原本想說老祖，臨時改了“我們”。

瞄了瞄，勝邪邪一笑，手去角的酒漬。

“直覺。”

指尖的溫度恰到好，卻如引信般霎時點燃整個人。

婉香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像隻煮的蝦子，還好周遭很暗。

勝往跟前湊了湊：“我知道你不會害我的。”

吹到臉頰上的氣息令得婉香將頭埋得更低：“你，怎麼，那麼肯定？”

勝抬起臉，繼續啃烤羊：“因為你喜歡我。”

婉香默然，頭埋在雙膝中，不知在想什麼。

良久，才聽悶悶的問：“那花非花呢？”

這是在吃醋嗎？

勝眸中笑意更濃：“我不認識。”

婉香又沉默了。

見婉香不說話也不吃東西，隻埋頭髮呆，勝眼珠轉了轉：“剛纔好像看到了糕，我去拿。”

他黑轉悠，不是了這個就是撞了那個，婉香不自覺抬頭。

一隻糕就在眼前，甜糯的香氣人不自覺咬上一口。

“好吃吧。”勝心中得意：果然孩子都抵不住甜食的。

就著他的手三兩口吞下糕，婉香瞇著眼睛，一副又意猶未儘的模樣。

未施脂的臉上漾著清淺溫婉的笑，乾淨清爽又楚楚人。

那笑容如水波在勝心底漾起一波又一波漣漪。

他不由自主靠過去，舌尖輕輕去邊的糖粒，沙啞著聲音說：“好吃。”

婉香呆住了，睜開眼看他，眼波流轉如清輝乍泄。

心跳聲聲，分不清是的還是他的。

月牙到雲層後麵，卻出一角，對著星星眨眼睛。

誰家的貓喵喵了兩聲，似乎到旖旎的氣氛，轉跑遠了。

糕的糯香在空中瀰漫，甜的人。

忽然在他臉上啄了一下，然後扭過頭去癡癡笑，肩膀一聳一聳的。

“誰呀，誰在廚房？”

勝剛要有所作，外麵傳來值夜人的喊聲，兩人連忙頭噤聲。

值夜人在外麵聽了聽，冇聽到靜，裡唸叨著最近貓鼠見多，走開了。

兩人相視一笑，勝道：“多拿點兒帶回去給老祖和小十。”

第二天清早，玫瑰山莊所有人都聽到花非花的怒吼：“我的糕呢？”

剛咬了一口糕的小十手一抖，糕掉落。老祖眼疾手快接了過去塞進裡。

“老祖——”小十委屈。

老祖邊拉角邊道：“我替你毀滅跡。”

勝從院外走進來，便看到婉香如朝霞般燦爛的笑容，“什麼事這麼高興？”

“冇事，冇事。”老祖連忙遮掩。

與婉香會心一笑，眼神中濃滿滿。勝過去握住婉香的手：“去看花。”

花有很多，就連山莊外都種滿了，高高低低，各種各樣。

隻是，花叢中時不時會閃現人影，如潛仙境的鬼怪。

“莊主，仇掌門和趙門主求見。”

自有人跟花漸落稟告過莊外形，他隻哼了哼，冇理會，等的就是那兩個老鬼。

“有請。”

分賓主落座，寒暄幾句，趙飛鷹便問：“敢問花莊主，象鼻老祖是否在貴莊？”

原本他們商議一起追捕魔頭，但花莊主稱魔頭狡詐，得明暗共進，讓他倆聯合其他正派人士圍攻魔頭，自己在暗配合。當時仇佳位還笑花莊主太過謹慎，不想在他們即將得手之時，婉香竟然突然出現，替魔頭阻擋群雄，令魔頭逃走。

一擊不中，但魔頭已然傷，仇佳位心中不甘，不顧花莊主勸告，窮追不捨，結果被魔頭一招“遁地”擊潰，死傷大半，甚為狼狽。

自此，他們失了魔頭蹤跡，知道魔頭必會去象鼻山找老祖，趙飛鷹便去了象鼻山。不想又被魔頭打敗，甚至生擒。

兩派均損失慘重，兩人亦都有些膽寒，不敢再與魔頭正麵衝突，卻又不想就此放棄，隻得來找花漸落。

“不錯。”花漸落點頭稱是。

仇佳位和趙飛鷹對視一眼，心中暗罵老狐貍，麵上卻笑著道：“花莊主心思縝，我等不及。”

“敢問花莊主接下來打算如何令魔頭伏法？”夏風給仇佳位的信中說的明白，魔頭和婉香均跟著花莊主兒到了玫瑰山莊，也就是說，魔頭和老祖都在花漸落手中。

“這個嘛——”花漸落瞇起眼睛：“我聽說，五年之期魘珠反噬乃象鼻老祖故意放出來的風。”

“什麼？”莫非他們被象鼻老祖耍了？怪不得在象鼻山時魔頭冇有一虛弱的樣子，反倒像功力又漲了許多。

“詳我也不甚明瞭，不過，這幾日便會見分曉，兩位莫要心急。”

哼！站著說話不腰疼！那魔頭害死那麼多兄弟命，足見其心狠手辣，讓其多活一天，地下兄弟們就多一天煎熬。

再說，魔頭說魘珠已與其相融，不知是真是假，若為真，自當越早除去魔頭越好，免得夜長夢多。

仇佳位一手撚著鬍子，一手拿出一樣東西。

“虱！”趙飛鷹驚呼，“麵閻羅也來了？”

要知道，虱乃麵閻羅引以為傲的寶貝，凡被虱叮上的，無論人畜，全都儘而亡。

“不對，虱怎麼會在你這兒，還是死的？”

“麵閻羅用這個對付魔頭，豈料不僅冇吸到魔頭的，虱還都死了。”仇佳位聲音中彷彿嵌了鋼針。

花漸落眸暗沉：“這麼說，魔頭的毒連虱都抵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