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聖抱著孩子一路狂奔出了山莊。

山莊外等候的江湖眾人見魔頭突然出現，頓時慌了手腳。

魘聖如發瘋的野，懷中嬰兒卻停止了哭泣，睜開眼睛，灰白的眸子盯著不知名的地方，小一努一努，小手抓住魘聖的一縷頭髮。

“殺了他！”仇佳位低吼，用力發出的聲音令作一團的眾人清醒了過來，立刻有人攔了過去。

“你這樣一個弒師、殺害同門的魔鬼不會有好下場，不僅如此，你的子孫也會和你一樣為魔鬼，永世不得安生！”

“你將來的孩子和你一樣是個怪！”

“你和你的子孫註定不得好死！”

魘聖耳邊充斥著師弟們的詛咒，如魔音揮之不去。

“你看，你的孩子天生就是個瞎子，這就是報應，報應！”師弟攔在他前，得意的笑。

一掌打在師弟口，師弟如斷線風箏飛了出去，砸在路旁的巖石上。

腥味蔓延，巖石被染紅。

“人在做，天在看，魔頭，你不配做我們的師兄！”

“師父養你長大，教你武功，你卻恩將仇報殺了他老人家，你這個不忠不孝不義之人，不配活在世上！”

“他投錯了胎纔有你這樣的爹，和你的孩子在黃泉路上作伴吧！”

師弟的聲音仍在繼續，魘聖看著他們的一張一合，吐出的每個字都似刀劍砍在心上。

魘聖化掌為拳，一拳搗在一張上，牙齒頃刻飛出，下頜出現一個大，水自中汩汩而出。

再一拳，又一個師弟惡狠狠的臉消失掉，詛咒的聲音也隨之偃旗息鼓。

接連打飛十幾人後，再無人敢上前阻攔，魘聖似一頭憤怒的獅子竄山林。

“上套了，開始吧。”側側的聲音來自仇佳位，他彷彿已經看到被困住的魔頭力掙紮的樣子。

山莊，追出去的花非花被花漸落擋住：“還嫌不夠丟人嗎？”

花非花淚流滿麵：“爹，那是我們倆的孩子，不該讓他一個人扛！”

“你拿什麼扛？你爹的麵，還是玫瑰山莊的江湖地位？”花漸落怒問。

“他的兒子生這樣的怪，全是他欺師滅祖的惡果，怨不得彆人。你給我好好呆在家裡，哪兒都不許去。”

花漸落對花非花未婚產子的事極其不滿，下令全莊上下不得泄一個字，否則死無全。

原本他想請老祖給孩子看病，確認能治好後再對外宣佈，然而他冇想到花非花這個對孩子從來不聞不問的娘，竟然帶魘聖去見孩子。而魘聖的反應更是出乎他的預料。

如今，恐怕訊息已然傳開，玫瑰山莊即將淪為整個江湖的笑話。

是他平日太管教自己的兒，不瞭解兒的心思，以致事出了他的掌控範圍，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讓那個孩子生下來。

隨老祖回到院子，小十還一個勁兒打冷戰：那對父子倆著實嚇人。

“老祖，你有辦法嗎？”雖然害怕，但小十仍覺得孩子很可憐。

老祖不答他，反而問婉香：“要不要管？”

魔頭跑出去，這丫頭毫冇有追的意思，好像一點兒也不關心，好像跑掉的是個無關要的人。

雖然瞭解婉香的脾，但及，老祖還是不婉香的心意。

這邊猜不，另一邊更詭異的事發生了。

隨著魘聖一路狂奔，嬰兒忽然開始咯咯的笑，聲音清澈明，如泉水叮咚，灑遍山林。

若花家人在，定會驚掉下：那孩子竟然會笑！

剛開始魘聖沉溺在自己的心魔當中並未耳，但隨著周圍人聲消失，最後隻剩嬰兒的笑聲。

那笑聲仿若天堂口懸掛的風鈴，攜一縷照進人心最黑暗的地方。

魘聖低頭，對上嬰兒皺的小臉，和一對灰白的眼睛。

手指自嬰兒額頭過，輕輕嬰兒的眼睫，嬰兒咯咯笑著用小手抓住魘聖的手指，上下左右晃悠半天，終於塞進裡。

心，在那一刻融化水。眸褪去，一抹笑呈現在眼中。

箭，也在這一刻向心窩。

勝一隻手抱著嬰兒，一隻手被嬰兒抓著，他原地打旋，羽箭著服掠過，進樹。

然而，接著，無數隻箭矢自四麵八方來，有的對準心口，有的對準額頭，還有的對準懷中的嬰兒。

勝大喝一聲，雙腳用力，人便到了空中，將大批箭矢甩在腳下。

但下方箭矢並未停歇，待他力竭下落仍會被刺蝟。

樹木都不在近前，無借力，暗人們彷彿已看到魔頭摔落下來。

然而，讓他們失了。

勝角挑起一抹不屑，左腳在右腳上一點，人便往上空飛去。

“飛天，果然不錯。可惜——”仇佳位同樣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似乎早就料到魔頭會有此作，更快更準的弩箭已在頭頂上方等著他。

“我看這下你還能往哪兒逃？”

頭頂、腳下均被封鎖，上不去也下不來，麻麻的箭尖像兩排釘板，要將勝釘死在空中。

他冷哼一聲，抬腳踢中一棵箭矢的頭部，箭矢立刻改變方向，立了起來，勝另一隻腳在箭桿上一點，人便如流星斜著飛了出去。

羽箭與弩箭相撞，金屬擊的聲音不絕於耳，好似老天降下一場箭雨，叮叮噹噹響一片。

而勝，早已掠至另一片林中。

趙飛鷹咋舌：“這魔頭功夫端的了得，連箭陣都能輕鬆逃，仇兄，這次，怕是又要損兵折將無功而返了吧。”

“趙兄莫急，好戲還在後頭。”仇佳位目投向魔頭所在的那片林子。

林中很靜，一披麻戴孝的婦人雙手合十，口中念唸叨叨。

聽到靜，婦人睜開眼，見來人著青袍，抱嬰兒，相貌儒雅，與傳說中的魔頭不甚相像，便說道：“此兇險，公子還是到彆去吧。”

勝四下瞭，林中分散立著的全是跟眼前這位一樣披麻戴孝的婦人。

“你們在祭奠什麼人？”

“與你無關。”婦人重又閉上眼。“趕快離開，免得傷及孩兒。”

懷中嬰兒裡含著勝的手指，已經睡著了。

斧形胎記看上去不再那麼猙獰，皮也不再是明的白，顯出淡淡的。

“寶貝，手指頭等會兒再給你吃。”

勝出嬰兒口中的手指，打算換個手臂抱。

哪知手指剛一離開，孩子便睜開眼，咧要哭。

勝無奈，趕又放回去。

“小孩子還真是難帶。”他手臂都有些麻了。

“勝又怎麼樣，再厲害的魔頭遇到你這個小魔頭都得乖乖投降！”勝苦笑，轉走。

“站住！”後婦人兩道目鎖住他背影，“你說你是魘聖？”

勝迴轉：“是，也不是。”

他還搞不清怎麼不變魘聖那個瘋子。

“魔頭，還我兒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