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看校醫，那我就幫你治療好了。”

沉默許久，他說了這句話，隨后拉著我，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第六章

“好了，我們就在這里坐一下，我幫你看看腳。”現在是午休時間，寂靜的校園里只有風來過的聲音，張楚將我帶到一小角落，我環視四周的景，這里有三張破舊的乒乓球臺，位置很偏僻，在兩棟教學樓的后面，靠近樹的位置，還有一張看起來很臟的沙發，張楚扶著我，很明顯就是要我坐上那張很臟的沙發，我皺眉，抗拒著，他卻毫無所覺，依然熱心地示意我坐上去。

心理斗爭不過兩秒，我被張楚臉上的和給擊敗了，心有一塊小樓崩塌，我嫌棄地坐下，腳一陣發疼，我想跑也跑不了。

“你先坐著，我去拿藥水。”

我靜靜地坐著，臉上的淚已經風干了，黏在臉上特別難，左右看了看，卻沒有發現有水源的地方，這里很寂靜，抬頭看去能看見音樂教室和大禮堂，還有一年級的兩個班級，形一個死角區，不用心看還真發現不了這個地方。

不一會，我又開始發呆了，連張楚回來我都不知道，他喊我幾聲，我才回過神，只見他不知道在哪里回來的瓶瓶罐罐，擺在沙發上，“看吶，都腫起來了。”張楚抓起我的腳，把子掉，我包裹的腳突然接空氣，好涼，我猛地一，他用力扯了扯，我難堪地低下頭，腳眼的地方腫起來，紅紅的，像被大蟲叮過的那種。

我垂眼，看見被張楚丟在一旁的灰子，那麼丑，臉不由自主地發熱，小腳是孩子最私的地方之一，被張楚握在手里，我似乎能聽到，小鎮新嫁娘時的鑼鼓聲，與難堪在我的心口翻涌。

兩個聲音重復地說，

“這樣是不對的。”

兩個聲音重復地說，

“沒關系，反正也沒有人在乎。”

“啊，痛痛痛。”心的波濤洶涌在一瞬間化為烏有，腳一陣陣刺痛，疼得我滿頭都是金星，我不停地回腳，不停地被張楚拉回去。

“還知道喊痛，我以為你沒覺呢。”張楚抬眼戲謔地看我，我嚷著疼的一閉，瞪著他，他加重了手勁，我張又要喊，接到他故意的眼神，我忍著痛，不聲不吭，一滴汗沒我的服里。

“夠掘的啊。”他樂了，手還是用著勁，我已經疼得覺到天地都混沌了，在我滿頭大汗，就忍不住要仰天長的時候，他就放開我的腳，我低頭一看，紅腫的地方打上一圈紅藥水，刺痛也沒那麼嚴重，只有麻麻的覺。

此時下午第一堂課的鈴聲打響了，張楚將我拉起來，“走了，上課。”

等我們趕慢趕走到教室的時候，陳老師已經站在講臺上講課，張楚笑著跟老師道歉，說自己睡過頭了，所以遲到了，陳老師輕輕點頭，帶著縱容的表，讓張楚回去座位。

我跟著張楚的腳步走進去，“李優，站住，你為什麼遲到”陳老師住我，班里同學的眼神本來就不經意地掃向我，陳老師的喚，使得同學齊唰唰地看著我，利劍一般，奪走我全部的呼吸。

“睡過頭。”我用了跟張楚同樣的理由。

“那就站著，等你站醒了再進來。”一句話，將我的腳步釘在原地，我手腳發麻地拖著發疼的腳退后，張楚聽見老師的話猛然轉過，“老師，腳傷了，不能站太久。”

張楚一臉擔憂地看著我，我轉過臉，不看他，慢慢地著墻站著。

“又沒干什麼，怎麼會傷，逃避責罰是不對的，張楚，你別跟混在一起，乖乖坐回你的座位。”陳老師嚴厲地說道，他最后的勸告還是帶著溫和，畢竟，張楚是名人，是優秀的人。

而我，什麼都不是，我站著眺遠方，尋找常青樹的影子。

曾經有人說過，當什麼都不能當過街老鼠，我現在就是一只過了街的老鼠，永遠的過街老鼠。

放學了，李秀仍然過來找我，張楚看著我，言又止，我什麼都沒看到，也什麼也不到，我垂著臉，背著討厭的書包，在同學嘲笑的眼神中跟在李秀后走出校園。

門口站著的爸爸，鐵青著臉看著我，他拉起李秀的手，往家里走，李秀出手想拉我，被我躲開了，默默地跟在他們的后面，高大的背影拉著扎著高高馬尾的孩，那麼遙遠，多麼不屬于我。

回到家，沙發上又放著幾袋印著喜字的紅袋子，上次媽媽拿的那些紅袋子聽說是送給我們學校領導的，為的就是讓我能班常青小學。

門啪地在后關起，“我李天助這輩子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你怎麼就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爸爸放開李秀的手，轉怒視著我，我站在門邊，頭也沒抬。

我的沉默更是惹怒了他，一條皮鞭啪地向我飛來，“小小年紀就敢頂撞老師，你有多大的能耐?你到底是有病還是裝病?”

皮鞭把我打得差點摔倒在地，被打的手臂像被幾千只蟲子咬一樣地疼，我恍然間想起，李海燕的手臂也曾經出現過同樣的紅條，也是被打的吧，現在的父母真是沒有新意。

第二次的皮鞭又朝我甩來，我將痛呼吞回肚子里，抓書包，往房間走，我邊走他邊打，好幾次我的腳扭了一下，好幾次我就差從樓梯上摔下來，他不再出口罵我，他只是安靜地打我，整個屋子，只有皮鞭鞭的聲音，那麼殘忍，那麼可怕，我疼死了，子就像跟靈魂分開，有半條已經在半空中，就要接近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