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比較想去地獄。

李秀在他后抱著他的腰，流著淚求他別打了，他的臉變幻，我只是強撐著意識，一進房間，躺在床上就失去了知覺。

在夢里，我又看見那半塊香甜的桃餅，它跳著舞，一步一步離我而去，常青樹翠綠的葉子掉了，那一軍服被一場大火燒毀了，有很多冰冷的針頭，朝我一步一步近，我害怕地后退，一步一步地退，最后我的腳踩空，從山崖上快速掉落。

“啊!”

我猛然驚醒，目是白的天花板。

“優優。”媽媽撲過來，抱住我發疼的軀。

我茫然地看著媽媽，疼到極致，我已經發不出聲音，唯有額頭的汗不停地落，李秀就站在媽媽的后，一臉心疼地看著我，我側過頭，看見一臉悔恨的爸爸，我又沉默地把頭低下，把纏在上的媽媽推開。

一個穿著白大褂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拉開我上的被子，我的上半空空的，一件服都沒穿，手臂跟腰側的紅條目驚心，雖然已經都上過紅藥水，但仍是能看到曾經皮開綻過，我難堪地想拉回被子。

他按住我的手，“別，不要老蓋住被子，傷痕很難好的，先住院觀察幾天，還有腳上的傷，要及時理，不然會一直腫著發濃。”

他一邊說一邊記錄，媽媽在一旁拼命地點頭，得知道我在醫院，并且眼前的人就是醫生，我轉頭，干啞地說，“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醫院里。”所有的難堪我只想藏起來，只有離開醫院，我才能證明我沒病。

☆、第七章

他們坳不過我，只能乖乖地將我帶回家養傷，醫生開了不的藥，每看到一次我就惡心一次，吃那麼多也不見好。

李秀繼續上學，幫我跟陳老師請了幾天的假，這幾天，爸爸對我和悅多了，我打從心底不稀罕，原先怎麼對他的，我還怎麼對他。

上的傷有時會發，一我就想去抓，為此，媽媽不顧我的掙扎，把我的指甲全部剪掉，只見的指頭，每次我使勁地想去抓，到深槽般的傷疤，都能令我全發冷，無法想象，我當時是怎麼忍過來的，其實我真的很怕疼。

這天我正躺在沙發上發呆，郭晶提著一袋水果，跟在李秀的后面，蹦蹦跳跳地跑進來，“李優，我來看你了。”郭晶還是穿著那些亮晶晶的服，即使扎了馬尾也比李秀稍微矮一點，笑咪咪地在我的旁邊坐下，一臉關切地看著我，我只是慶幸今天我有穿服，那些錯盤在上的疤痕，我怎麼也得藏起來。

“張楚本來是要跟我過來的，我想了想，你平時不理他，就沒讓他跟。”郭晶笑著朝李秀點頭，“我說你發燒怎麼那麼久，都一個星期了，哎呀別燒壞腦子，我媽說這個可大可小。”郭晶一見到我，話匣子就關不住，不管我是應還是不應，總之就能自言自語，李秀規矩地坐在一旁寫作業，偶爾抬頭看向我們，我冷冷地掃了一眼，眼閃爍地低下頭去。

優秀的李秀也會撒謊……

郭晶不停地跟我講學校的事，一直講，飯也留在我們家吃，就像一只被放出來的小鳥，展翅飛騰，我沒在學校的日子，應該很寂寞，班里的同學并沒有因為學習績上來了而放棄對的排，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況，就如我現在的境地。

我有時真不明白，為何鎮里的小孩都這麼壞，明明都只是心智半開，卻老地把大人之間的戲給演足了。

郭晶好幾次說，如果當時不讓校長領去教室就好了，校長是郭晶的舅舅，一開始就表明了要同學們照顧他的小甥，同學們沒有學會討好，先學會了冷落。

等我回學校的時候，天氣已經逐漸變冷，我穿了件大大的棉襖，把自己裹得像尊小佛，踏進教室時，除了李海燕跟郭晶略帶歡迎的表外，其他的同學仍是一副嘲諷的表，只是相比之前，淡了許多。

“李優，你這麼怕冷?才初冬而已耶。”郭晶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笑嘻嘻地坐到我的桌子上，我把書包塞進屜，不說話。

“剛好，肯定要穿多一點拉。”李海燕替我把話回了，我默默地翻開書本，一周沒上學，已經落下不的功課，對我來說，是趕不上來的，李秀也有提到幫我補習，我只發呆，當做沒聽到。

“給你。”張楚走過來，把一個本子丟給我，我頭都沒抬，只是翻開看，都是滿滿的筆記，郭晶又起來，笑著想繼續跟張楚說話，張楚轉就走了。

“李優，張楚怎麼對你那麼好，對我又老是理不理。”郭晶回來，哀怨地扯我的手臂，“那給你抄，然后你去還給他，這樣他就理你了。”我在李海燕羨慕的眼神中將本子丟給郭晶，一愣，又把本子放給我，“還是你抄吧，你都落下那麼多功課了，本來我也抄了一本，可是張楚抄的肯定比我好，我就不拿出來獻丑了，呵呵呵呵。”郭晶笑得像個巫，我把本子塞到屜里，著窗外發呆，我不學習的，我沒有要為優秀的小孩，我始終要以壞小孩的份跟他們斗爭到底。

冬季運會很快就拉開序幕，所有報名了項目的同學都忙碌起來，就連郭晶也參加了接力賽，整個班級好像就只剩下我跟李海燕最閑，我不再經常跑去常青樹樹下，那里有鼓手隊的人在那里訓練，每次看見威武的軍裝，我就仿佛看見它被燒毀的樣子，殘缺又冰冷，被火包裹卻還能像支冰箭一樣，冷冷進我的，我的堅持沒用，廖老師看見我的時候總是一副看見壞孩子的樣子，一旦是他的育課，他三句不離不要跟我學習，他明目張膽地說我，有時我低著頭，他也能把我給喊到抬起頭來，然后班里同學的眼神就會齊刷刷地向我，他們每點一次頭，老師的笑容就爽朗幾分，我從來不知道，一個老師這麼會種蛇，就為了讓蛇盤在自己學生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