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的敵人》第20頁
“我沒病,我說了沒病,你們怎麼就不相信我!!”我吼道,我扯開媽媽的手,指甲劃破了的皮,疼得皺眉頭,卻不肯松開我,只是一個勁地勸說我。
“你沒病?你沒病,瞧你平時做的那些事,哪里像是個正常的孩子?你看看這街坊鄰里的,哪個孩子跟你一樣?”爸爸指著我,吼道,他所忍的緒,在一剎那間發,他了個張開大噴口的野,想把我吞進去。
“我沒病!”過來的手,都被我給打開,卻還是被他們給制住,最后我只能腳,我手腳并用地掙扎,我慌地搖頭,淚水在什麼時候掉的,我甚至不知道,也來不及,那個醫生一直勸爸爸,“不要這樣對孩子。”
可是沒有人聽到,在慌中,我將媽媽踢倒在地,一素,撲倒在地上,狼狽至極,全場楞了一下,媽媽突然放聲大哭,像個孩子一樣,哭得李秀撲上去抱住。
場面一片混,我歪歪扭扭地想站起來,爸爸生氣地抓住我的手,出皮鞭,我的心陡然一涼,上次皮鞭割皮的覺,浮了上來,我驚恐地看著爸爸,才猛然想起來要掙扎,我抓他的頭發,他吃痛,將我的手扯下來。
“你們別這樣。”那個男人趕過來,拉住我,我轉過頭去,瞪著他,他微微一愣,“孩子,沒有哪個人會是你的仇人,別用這樣的眼神。”
他溫和地說,就在這個時候,我被爸爸綁住了,他把我綁在桌腳,我以一種屈辱的方式,跪在地上,垂著頭。
“我讓你跑!哼!今天這病,你非看不可!”爸爸在我耳邊哼哼,語氣深,他心疼地轉過頭去媽媽的,問媽媽傷沒有。
媽媽搖頭,紅著眼睛朝梁醫生說道,“讓你見笑了!!孩子已經制止住了,麻煩您繼續!”
梁醫生搖搖頭,他站起來,拍拍服,以一種看完鬧劇的語氣說道。
“孩子沒問題!”
說完,他蹲下來,拍我的頭,“有時間多出去些朋友,別把什麼都埋在心里,還有,收起你那些銳利的眼神,你可能只是表示你的不滿,可是別人不一定能理解你,有時間,到縣上來找我,我帶你去玩。”
說完,他又朝著突然安靜的爸爸跟媽媽說道。
“孩子要教,也不是你們這麼教的,一家子,鬧得跟一場笑話一樣,作為父母,你們應該要檢討!孩子是無辜的,好好對孩子吧!”
他的語氣不重,但是我卻聽到責備,他對爸爸媽媽的責備,我討厭醫生,但是他為何這麼溫和,他這麼懂我……
爸爸媽媽都不及他半分,我垂著頭,默默地流淚。
媽媽細細地哭起來,“醫生,對不起……我一直以為這個孩子被我爸爸教壞了,我一直以為得了自閉癥,總是不說話,有時做些事,也讓人心驚,都是我肚子里生出來的,我是想疼,可是總把我們推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對好!”
“有空多跟孩子聊聊,這是父母應該做的,小孩子做某些事也一定有的原因,你或許可以問問,是不是心不愉快之類的,還是在外面有人欺負,你作為媽媽,應當跟孩子比較親近才是啊,如果連你都懷疑,還有誰可以相信?”
他教訓媽媽,媽媽被說得連哭聲都變小了。
他的話,令我渾一抖,在服裝店門口,媽媽認為我是賊,不分青紅皂白地,認為我是賊。
“還有,李先生,以后你的皮鞭盡量拿出來,你沒看到孩子一見到皮鞭就渾發抖嗎?我是不知道你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事,但是對孩子的觀察也是父母應該做的,我梁某言盡于此,你們好自為之。”
我哭得更厲害,那一連串的眼淚,止都止不住,爸爸的皮鞭,在我上留下了深槽般的疤痕,我一點都不想跟唐君一樣,一點都不想。
說完,他就離開,爸爸媽媽趕起去送他,可是我一直不敢抬頭,一臉的眼淚,一臉的鼻涕,我知道肯定很丑,所以即使我想記住他的樣子,卻不敢抬頭,一直默默地垂頭,聽著媽媽謝他,要塞紅包給他,聽著爸爸說要送他,跟他道歉,我懦弱地,直到他走遠,我只記得他的眼鏡,和那一唐裝。
他走后,爸爸趕蹲下來,解開了綁著我的皮鞭。
疼痛一點一點地離開。
在我也懷疑我有病的時候,他告訴了我,我沒病,我真的沒病。
我像是一個洗刷冤屈的犯人,終于可以旗幟高揚地站在底下。
☆、第十六章
1991年,我12歲,我曾經恐懼的“有病”,也重獲正常,爸爸媽媽松了一口氣,一直堵在我心口的大石,也被搬開了,曾經灰的天空,突然飄來幾朵白云,打在我的臉上,溫暖不已。
從那天開始,媽媽看見我,不再一直嘆氣,盤踞在臉上的烏云,也慢慢地散開,恢復了第一次見我時,那種疼的表。
家里再也不會出現那些印著喜字的袋子,再也無禮可送了。
爸爸對我也和悅,他把皮鞭深深地藏起來,他用愧疚的語氣跟我說話,他沒有道歉,但我能聽出,他話里的小心翼翼,我在家里的地位突然上升,他們給我換了一個角,從有病的孩子,到被虧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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