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娛之我只是個演員》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談

打程昱的房間出來,徐容一邊往電梯的方向走,一邊思考起陳萌萌前天提及的張揚通過劇組走賬的事。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立刻就察覺到其中的蹊蹺。

張揚大概考慮到靳芳芳即將卸貨,無暇顧及公司的一些細枝末節,才而走險。

但就像他給陳萌萌的答復,他并沒有就此深究的打算。

30萬仍在他能夠接的范圍之

有“人至察則無徒”方面的考量,但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出于更長遠打算。

他準備尋個合適的機會敲打一下,手可以,但不能過分,當然,核心前提是張揚能夠持續創造更大的價值。

回到房間,徐容剛推開房門,就聽到臥室傳出一道急促的“咔”的聲響,接著,神采奕奕的小張同學穿著淺藍,探著腦袋、背著手走了出來:“你回來啦?”

“嗯,怎麼還沒睡?”徐容笑著,視線越過,在臥室里繞了一圈,最終落在了桌上合的嚴的電腦上。

“等你回來呀。”小張同學“哈哈”干笑了兩聲,迅速轉移了話題,“你趕快去洗澡吧,完了我給你看個東西。”

“好。”

徐容應了聲,換服的當口,留意到小張同學自始至終始終在臥室門口附近逡巡,跟巡視領地的那什麼似的。

他隨手將服扔在沙發上,狀似無意地道:“小張啊,我發現你最近老抱著電腦看媽婆劇,其實那玩意看多了不好,會拉低你的審趣,有那時間,你還不如去逛街呢。”

“我哪有”小張同學本能的就要梗著脖子反駁,可是話剛吐出口,猛然意識過來徐老師又套自己的話,瞪大的杏仁眼可見的變得和,“其實,其實也不全是啦,就是看了一點,但我也是以批判的眼來看的。”

怕徐容不信,最后又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批判!”

最近就沒看媽婆劇。

那麼總坐電腦前的行跡就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近來,尤其是結婚之后,越來越發現“通”實在是一門大學問,它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但是在某些時候總能起到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徐容聽到戛然而止的反駁以及后續“勉為其難”的承認,意外地轉過頭,和對視著,過了幾秒鐘,笑意再也止不住地溢到了臉上,詫異道:“你,猜到了我想說什麼?”

小張同學“哈哈”笑著,大拇指和食指只留出了一點點空隙地比劃著,道:“可是還是反應慢了一丟丟,哈哈哈。”

等徐容洗了澡,著頭發進了臥室,小張同學已然靠在床頭,在的膝蓋上放著打開的筆記本。

瞥見徐容過來,小張同學立刻來了神,坐直了子招手道:“徐老師你快來快來。”

“怎麼啦?”

“你看了就知道啦。”

徐容瞧著小張同學臉上詭的小表,一邊湊到跟前,一邊說道:“你這是看不起自己還是看不起我呢,還需要視頻助興?”

“嗯?”

小張同學陡然轉過頭,在疑了兩秒后神中竟然涌現出雀躍:“徐老師你不對勁噢。”

徐容和對視了一瞬,問道:“要不,咱們先睡覺?”

小張同學哈哈笑著拿胳膊撞了他一下,道:“哎呀,我跟你說正事呢。”

“難道睡覺就不是正事?”徐容上這麼說著,但并沒有立刻付諸行,而是在小張同學一側坐了下來,“看什麼呀?”

小張同學并沒有回答,而是手敲下空格鍵,電腦的屏幕立刻播放起拍攝出來的素材。

“篤篤。”

盡管只是一個抬手敲門的作,但徐容立刻就察覺到了異常,因為戲中的小張同學和實質上的截然不同,而且這種變化是氣質上的變化。

徐容愣愣地瞧著電腦屏幕,過了好半晌才轉過頭,愣愣地瞧著,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小張同學十分滿意徐容臉上的震驚,可是似乎早已預料到眼下的局面,語氣極為平淡地道:“怎麼啦,這不是很平常嗎?”

“不不不,一點也不平常,你這場戲的層次非常強,簡潔的肢作和眼神之間的強烈對比將何孝鈺演的格給凸顯了出來,而且微弱但鮮明的肢表達又給這場戲、給這個人留下了更大的想象空間。”徐容毫不吝嗇自的溢之詞,“這個才是最厲害的,能夠讓觀眾去想象本就是最好的表演。”

“還,有嗎?”小張同學著住口不言的徐容,鼓勵幾乎從眼角流淌而出。

約,有點意猶未盡。

瞧著小張同學早已忍不住上揚的角,徐容笑著合上了電腦放到床頭:“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經意’的看到這段素材,這個會不會裝的更圓滿?”

小張同學頓時再也繃不住了:“徐老師你好討厭啊哈哈哈。”

從剛才那條戲中,徐容很篤定一點,小張同學確實學會了自己昨天提到的“人的自我覺”,出乎他預料的是,小張同學竟然真的和這種方法十分契合。

更準確的說是格派和這種方法十分契合。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評價格派的表演訓練方法,大概就是:一種能夠讓演員在表演上從零到一百的能力提升瞬間完的方法。

當然,這是一種相對理想的狀態。

但“人的自我覺”卻是給這種理想狀態創造了捷徑。

可是,如何跟程昱解釋呢?

總不能說小張同學的天賦巧十分適合這種方法?

大抵人與人之間的悲歡并不相通,在同一棟樓的某個房間當中,宋佚以一個小小的“大”字鋪在床上,倆亮晶晶的眼珠一也不地盯著天花板。

雖然自的人藝生涯和“功”二字完全搭不上邊,可一直以來也沒覺得太過孤單。

自己是徐老師的學生,小張姐姐還是徐老師的老婆呢!

袁雨的戲,院里的幾位老前輩都經常夸,無論演得多好都能夠接

可是今天下午看到小張姐的戲之后,腦子里竟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詩來。

錢塘江上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原來自己才是唯一的菜

在床上“大”了半天之后,某一刻,忽地翻了個,撈起手機,找到了一個過去幾乎沒有聯系過的電話號碼。

幾乎不假思索的按下了手機的撥號鍵。

過了近十秒鐘,電話中傳出馮遠正溫和的聲音:“小宋啊,還沒休息呢,是有什麼事嗎?”

宋佚憋在心頭半天的氣話到了嗓子眼,又被腦子中冷不丁冒出的影給了下去,轉而以相對委婉的語氣問道:“馮老師,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您,是,是這樣的,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也許是的委婉不夠委婉,以至于馮遠正察覺到了的目的,通話突兀地陷了沉默。

馮遠正是演員隊副隊長,名義上負有指導演員的責任。

可是宋佚是徐容的大弟子。

大概覺得老是不吭聲有些不大像話,電話才又出了聲:“小宋啊,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啦?”

宋佚搖了搖頭:“也沒有,我就是,就是覺我演不好。”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呢?你難道從來就沒思考過,為什麼你一進門就能演主角?”馮遠正這次倒沒猶豫,“是因為你的天賦真的非常好,不然你以為以徐院挑剔的眼為什麼會親自帶你?”

這下宋佚有話說了:“可是他天天不是讓我背書,就是練氣聲、練形,別的什麼也沒教我,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怎麼演戲。”

“尤其,尤其是今天小張姐”

“那是因為徐院對你抱有非常高的期待!”馮遠正徹底明白了宋佚給自己打電話的緣由,并且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我能夠理解你的心,你要相信,徐院也是,說句你不聽的話,他真的是為了你好。”

宋佚握著手機,了兩下,卻并沒有發出聲音。

而馮遠正似乎對的沉默也早有預料,接續道:“我之所以這麼說,并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而是因為,徐院、我能走到今天,你經歷過的、沒經歷過的,我們都經歷過,你遭遇過的困難、沒遭遇過的困難,我們也都遭遇過。”

宋佚輕輕吐了口氣,才低聲道:“馮老師,我,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卻沒能憋出一句囫圇的話來。

“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力。”馮遠正的聲音愈發溫和,“對了,你那有電腦嗎?”

宋佚不知道馮遠正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茬,于是道:“有的。”

“我給你發個有意思的東西,你看一下。”

宋佚將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邊,打開了電腦的郵箱,發現馮遠正竟然發來了一段視頻。

“收到了嗎?”

“收到了。”

“打開看看。”馮遠正說完之后就不再言語。

宋佚并沒有猶豫,在下載完之后隨即點下了“播放”按鈕。

“還錢!”

乍然而起的怒吼嚇了下意識地肩膀,可是看清屏幕之中穿軍綠外套、表兇狠的青年,在愕然了一剎那后,忍不住出兩排白牙。

“還錢!”

“還錢!”

“還錢!”

電話那頭的馮遠正漸漸意識到了不對,怎麼還循環播放起來了?

而且聽聲音,似乎憋笑憋的很辛苦?

他不得不出聲打斷了的歡樂,問道:“現在什麼?”

宋佚忘了還在跟馮遠正通話,聽到聲音才忙關了視頻,問道:“馮老師,這,這是什麼呀?”

通話再次陷了靜默。

馮遠正有點理解了徐容的無力,小張看著大大咧咧,其實腦子很聰明,而且商也很高,至于徐容這個學生,是真的笨。

“這是徐院04年拍的戲,你仔細看一看,他沒有任何基本功,甚至連最基本的腹式呼吸都不會,眼睛里也沒有,你能想象的到,這是八年前的他嗎?”

馮遠正約能夠到宋佚的心態,進院之初被認為極有天賦的苗子重點培養,院第一年演主角,結果愣是沒能通過藝委會的審核。

最糟糕的是,邊的同齡人實在太過耀眼。

宋佚這下聽出了馮遠正是在鼓勵自己,鼓了鼓,道:“馮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是這樣,能不能麻煩您教我演戲呀,你不知道,今天小張姐用了你教的方法之后演的可好啦。”

通話再次陷了沉默。

馮遠正并不想離開人藝。

“咳咳。”

馮遠正輕輕咳嗽了兩聲,換了個話題:“回到你的問題本,其實這是理念的差異,徐院教你的,為了你能夠攀登表演的最高峰打基礎,見效很慢,但是一旦了,你立刻就備問鼎影后、視后的資格。”

在稍微停頓幾秒鐘之后,馮遠正又道:“有些話,徐院不會跟你講,也不好跟你講,在很多人看來,你能夠為徐院的學生真的非常幸運,我并不是說你能跟他學演戲或者得到他的照顧之類,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徐院和你年齡相當,但是他想做的事總是能做,他每天的生活總是能很順心?”

“現在很多人不屑于談商,不屑于說一些不樂意說的話、做一些不樂意做的事,但實際上呢,最終反而導致生活、工作一團糟,在我看來,商既不是卑躬屈膝,也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所謂的商的本質,是能夠讓生活、工作更加順心的能力,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在這方面徐院真的非常厲害,你跟著徐院,能學的不僅僅是演戲,還有做人、做事的方法,以及對人生的規劃、態度,哪怕學來一半,也能益終。”

“您的是意思故法莫如顯,而見?”

通話極為突兀地陷了沉默,只不過不同的是,這次是馮遠正不知道怎麼接。

等這個話題隨著時間自然度過之后,手機才再次響起了馮遠正的聲音:“你要相信你自己,更要相信徐院。”

“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了。”宋佚掛了電話,放下手機,頓時有種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的

最重要的是,自始至終都沒教怎麼演戲。

在《北平》中的戲份極,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在劇本中也是以“一子”代替。

失神坐了一會兒,恍惚中,隨手拿過床頭的近乎全新的筆記本。

在劇本的第一頁赫然寫著三句話:

這個人表面上在做什麼?

這個人在這場戲中的本質作是什麼?

這個作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假設

此刻看著筆記本上的容,像是做賊似的,趕忙把第一頁撕掉團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這是從網上學到的一種實用非常強的表演方法,其核心是“完全忠于”。

方法的優勢是遇強則強。

劣勢也很明顯,遇弱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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