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守在外頭的那些人，聽到歌聲也沸騰起來，好像自己親眼看到了阿嫵姑娘登臺表演似的。

一舞畢，神的阿嫵姑娘連麵紗都未摘下朝回了後院，留下一眾為爭風吃醋的男子在前頭大打出手。

今夜阿嫵姑娘要掛牌，往香閨裏迎一位有緣人。

這有緣人嘛！

自然是按著規矩，價高者得。

這點倒是於朔方郡的規矩相同，都是為了錢財，高貴或野，都是殊途同歸罷了。

“我出三千兩！”

“三千兩也敢出來價，也不看看阿嫵姑娘是何等佳人，我出五千兩。”

“還以為多大的家底呢！我出八千兩，請阿嫵姑娘與我一敘。”

“區區八千兩就敢在這裏囂，我出五萬兩。”

趙勇武的聲一落，四周皆靜。

五萬兩可不是小數目。

前年西北幹旱，朝廷撥下去賑災的銀子，也不過把八萬兩，層層剝削之後，分到地方員手中的不足萬兩。

可就是那不足萬兩的銀子，卻救了整個西北百姓的命。

可見五萬兩，是說出來都會令人心驚的一個大數字了。

沈飛鸞皺眉，趙家並沒有什麽做得十分出的產業，可趙勇武卻如此豪擲千金，恐怕用的都是趙家利用趙貴妃的名頭，搜刮來的民脂民膏。

用得倒是一點不心疼。

就在眾人以為這人要落趙勇武的魔爪之時，一道冷厲低沉的聲音從二樓雅座傳來：“一萬兩。”

“一萬兩？”

“趙公子都出到五萬兩了，他怎麽還一萬兩啊？有病吧？耍著人玩呢！”

趙勇武也冷笑：“誰在那裝神弄鬼的不敢用真麵目示人？本大爺是當今趙貴妃的弟弟，今日阿嫵人，本大爺要定了。”

“一萬兩……”

對麵之人還是冰冷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黃金。”

“嘩！”

全場嘩然：“黃……黃金？我沒聽錯吧？一萬兩黃金等於十萬兩白銀啊！”

沈飛鸞呆呆地坐著，心裏好像有什麽緒積著，煩悶不已。

他已經認出出價的人，就是方才在門口看到的裴或了。

那張人皮麵，是上次詩會時，他在丞相府用過的。

“嘖嘖嘖……我終於知道鄴都果真如父親所說的那樣繁華富貴了，十萬兩……那都夠我們鹿塞的將士們吃好長一段時間了。”

是啊！

都夠養好幾萬的軍士了，他就那樣輕描淡寫的買了那花魁一夜。

這天下難道再英明偉岸的男兒，也逃不過人關嗎？

早知道他這麽有錢，那日去天下錢莊，就該取個幾十萬兩，免得他還有這閑錢來百花樓尋歡作樂。

“鸞兒，我怎麽瞧著那個黃金公子好像在看你？”

裴或拍得了阿嫵姑娘一夜，正被百花樓的人引著去阿嫵姑娘的摘歡樓，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沈飛鸞？怎麽在這兒？

眼神冷幽幽的朝著對麵看了一眼，而後不帶一緒的起：“表姐，咱們回去吧！晚了祖母該擔心了。”

李君瀾趕跟著起，不免又多看了那萬兩黃金公子一眼，那人莫不是認識表妹？

反正瞧著兩個人的眼神都算不得清白。

“主子！那是……”

裴或一抬手，製止了屬下的話，跟著百花樓的婢，一路前往摘歡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李君瀾覺得表妹從百花樓回來之後，心似乎不大好，臉嚴肅得一路上都沒敢搭話。

也是奇了，朔方郡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連爹娘逗拿沒轍，怎麽一見到表妹生氣就犯怵呢？

回到榮國公府已經夜深了，沈飛鸞與李君瀾約好明日再出去逛街後，便想著回去睡了。

春落和春花聽了的吩咐，一直盯著京郊王家的靜，正好今日有些熱鬧，就說與聽：“小姐您是不知道，那江氏今日被王守才的兩個兒子告到順天府去啦！”

“王守才中毒死了，王老大家的媳婦在江氏在院子裏的樹下挖出了裝藥的瓶子，給順天府的人查驗去了，柳側妃也在現場，被順天府的人一起抓去了，還是八皇子親自去把人救出來的。”

“太丟人了，奴婢還聽說宮裏頭也知道了柳側妃的娘嫁給了一個下人，還鬧出人命來了，貴妃娘娘傍晚還派了嬤嬤去八皇子府，奴婢猜肯定是敕柳側妃的。”

“桂嬸子一家本就潑辣，夠江氏吃一壺的。”

縱使有八皇子護著，順天府要顧及皇家的臉麵，可八皇子麵子裏子都丟盡了，哪有不遷怒柳側妃的？

哼！

當初好好的對家小姐，一心一意的，哪會有這檔子事，可見負心人也是會遭報應的。

“我知道了。”

沈飛鸞卻不是太興趣的樣子，懶懶的應了一句，便卸了上床休息去了。

春花和春落幾個麵麵相覷的看了桑雨一眼，桑雨搖了搖頭，領著們走出門去。

沈飛鸞躺在床上，心裏頭得很。

都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隻覺得夏日炎熱也煩，蟬鳴聲也煩，被角翹了起來也煩，風聲、水聲、就連空氣裏的熏香都很煩很煩很煩……

不就是裴或一擲千金買了人一夜春宵嗎？

“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在姻緣樹下被楊馨韻問的那個問題逐漸清晰起來。

有喜歡的人嗎？

為什麽腦子裏出現的不再是慕容翟，而是裴或？

……喜歡裴或？

不不不不……

搖了搖頭，不敢相信。

天下男子都一樣，如烏黢黑，沒有例外。

重生一世，難道要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嗎？

今日也見了，裴或與慕容翟，他們是一樣的人。

沈飛鸞，他就隻是你的合作夥伴而已，不要因為他對你好幾分，就生出不必要的妄想來。

腦是會害死人的。

隻是那顆心，再也無法平靜下來了。

“叩、叩、叩……”

木質的窗臺傳來幾聲響，丫鬟們睡在外間沒有反應。

沈飛鸞警惕幾分：“誰？”

“小姐，老奴端伯，有貴人在海棠園，讓老奴來問一聲，您願不願見？”

還算有幾分考慮的名聲，沒有直接來的香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