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家的家主，懷天候。

作為世古武十二頂尖宗門之中最墊底的存在，懷氏一直很低調。

不顯山，不水。

低調到近乎于明。

只有頂尖宗門那些真正世的老古董才知道，懷氏的地位究竟有多高。

太高。

高到他們任何一個人，私下來見懷氏之主的時候，都必須要恭恭敬敬。

這是懷氏的底蘊。

因為懷氏，是裔會的代言人，執行者。

作為懷家這一代的家主，懷天候知道，他這個家主是怎麼來的。

懷氏傳承數千年，可祖宅無論是規模還是其他，都跟名聲地位完全不匹配。

而家主懷天候的書房，更是很小。

書房里的擺設也簡單到簡陋，一桌一椅，左右兩排書架，都是最簡單的原木，書架上也沒有任何貴重的擺件，只有一些看上去很平常的土陶土瓷瓶瓶罐罐。

書房的墻壁都有些泛黃，角落甚至還略微有些返留下的痕跡。

地面也只是深山里開采出來的大青石，打磨得也并不太。

但是哪怕是一個稍微有點歷史知識的人，進來一定會到一厚重無比的歷史。

懷涼雪靜靜的站在書房門口。

這是自己第幾次進爺爺的書房？

第一次，是他被確定為懷氏繼承人的時候。

這間普通無比的書房，除了懷氏之主，任何人不得擅。

違者死！

包括他這個繼承人也不例外。

懷氏數千年傳承的歷史上，就出現過這種先例。

沒有家主的允許，哪怕是家族核心族人，靠近都是大罪。

到目前為止，整個懷氏一族，有資格得到家主在書房召見的人，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這間書房，等于就是懷氏家主的象征。

誰能為書房的主人，誰就是懷氏的主人。

而為懷氏的主人，就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人。

如果是平常，得到家主在書房召見的命令，懷涼雪也會激莫名。

但是這一次不同。

他知道，這一次，等待他的，必然是一次極其關鍵的考驗。

如果通過了還好。

如果不能通過，哪怕他去過英靈殿，最終大概也只會淪為工。

甚至為了保證懷氏下一任繼承人的地位，他被用完之后，一定會被清理掉。

一想到這里，懷涼雪對蘇牧的恨意，就越發濃烈。

誰能想到，蘇牧不聲不響，就憋出這麼一個大招。

古武宗門也好，超能組織也罷，終究是無數的世家，豪族堆起來的。

而世家豪族下面，是普通人。

沒有了這些，他們站什麼金字塔的塔尖？

站給誰看呢？

很顯然，蘇牧給了他一個很直接的信號。

要麼，你我站出來，決斗定勝負。

要麼，就等著我挖你祖墳吧。

顯然，蘇牧破罐子破摔，是完全拿住了懷涼雪或者說是懷氏的命門。

普通人的世界，不能，更不能崩盤。

因為，時候不到。

這一茬韭菜，剛剛才冒頭，正在茁壯長，不但不能割，還必須施。

很直觀的一種比喻。

農場主對自己農場里究竟有多頭羊，本不在乎。

而且臟兮兮臭烘烘的，靠近一點都嫌棄。

但是，剛賣了一茬，新一批還全都是羊羔呢，誰舍得賣掉或者殺掉？

而蘇牧就是那個斷掉羊羔飼料，或者是給飼料投毒的可惡家伙。

懷涼雪在書房門口足足站了半天，一直到深夜，才被允許進書房。

“爺爺，是我的錯，請您責罰。”

懷天候聽他說完，一直沒有說話，依舊低著頭，專注的看著手上的一卷木牘。

他喜歡這種用木片穿起來的古籍。

書房之中，除了木牘發出的響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懷涼雪的額頭，冷汗已經冒了出來。

而懷天候卻依然專注的看著手上的木牘。

終于，他看完了手上的一卷書。

一卷木牘，最多也不過兩千字，但是他卻看了幾個鐘頭。

顯然，這是一種懲罰。

懷天候緩緩抬起頭。

他看上去，就如同鄰家和藹的老人：

“因為古武者壽命遠比普通人長，所以，古武宗門，都是隔代傳承。”

“我是，你也是。”

“但是我的爺爺不是。”

“如今懷氏直系一脈，是怎麼來的，你很清楚。”

“你那位世的叔爺爺，是怎麼回事你更清楚。”

“一天沒得到懷氏家主的信，我們其實都名不正言不順。”

“而你那位叔爺爺，到今天，都依然還掌控著懷氏庫。”

懷天候看了懷涼雪一眼。

突然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

懷涼雪后背的冷汗，直接浸了衫。

懷天候又說道：

“他現在，已經投靠了蘇牧，你說，我要不要殺了他？”

懷涼雪怎麼敢回答這個問題？

他只能深深低頭，任由冷汗流遍全。

“在其他人眼中，懷氏依舊是那個懷氏，但是讓人知道，我這家主，其實名不副實，那麼……你呢？”

懷天候抬起頭看著懷涼雪，緩緩說道：

“這一次，你錯得離譜了！”

“你太自以為是了。”

“而且，你的功利心，或者說野心，暴得太早。”

“不，應該說，你本制不住。”

“一個連自己野心都藏不住的人，我又如何把整個家族的希，都放在你的上？”

懷涼雪直的跪了下去。

他的心頭突然冒出一難以形容的憤怒。

蘇牧！！

你該死！

我要把你碎尸萬段！

書房里的線很弱，但是懷涼雪臉上不敢有任何的表。

他知道，爺爺一直在看他。

他心頭除了憤怒之外的其他緒，毫不敢暴出來。

“你還知道生氣，還算有點救。”

“當然，我也知道，你的憤怒，表面上針對蘇牧的，其實是在怨恨我，對嗎？”

這你都能看出來？

懷涼雪嚇得渾一哆嗦，立刻五投地，匍匐在地：

“不是！爺爺，我怎麼敢啊？”

“你在怕什麼？怕我廢了你？”

懷天候臉上的表捉不定：

“其實你很好，比我當年都好，只是，你太驕傲了一點。”

“但是自以為是，才是真正的大忌啊。”

懷涼雪的心頭，突然有一種撕扯的劇痛。

驕傲？

自以為是？

我是嗎？

我有嗎？

我為了家族，恨不得變一條狗。

我是去了一趟英靈殿，所有人都以為，那是無上榮耀。

可我依然是一條狗。

而家族明明就掌握著一條通道，卻偏偏不給我。

什麼在懷燕回手上？

什麼投鼠忌？

懷燕回就一個人，還是個普通人，堂堂懷氏，就沒辦法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借口！

全都是借口！

老東西，我再相信你，只怕我的下場……！

懷涼雪五都在了青石地面上。

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敢真正的暴自己心的想法。

用世俗的手段解決一切，我不從他人下手，我從哪里下手？

本來就是天無的計劃，誰知道能這樣？

懷涼雪自己也很氣憤。

“你是一條狗。”

“我也是！”

“雖然這是沒辦法選擇的事。”

“但是，我們當狗的，總要現自己的價值才好。”

“要不然，容易被人殺了吃。”

懷天候看著面前的燭火，聲音變得無比的冷漠：

“去和他斗。”

一塊黑鐵牌子，落在了懷涼雪面前。

那是家主的份牌。

懷涼雪驚愕了片刻。

不是為了嚇唬我？

他隨即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