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怨懟的眼盯著戲子彩斑斕的戲服，沉著面。

十七皇子穿青錦，頭戴白絨冠，坐在與姜嬈同側的二樓桌上，正好是姜嬈與扈棠的視線死角。

十七皇子派出去的人回來，附耳在他耳邊，“殿下，近不了的，有人在暗中護著。”

十七皇子拳頭一下砸到桌上，震得杯盞中的茶水晃了晃。

按著他母后的安排，容渟本該與陳從筠定親，從此在他們的掌控下，再也翻不出什麼風與浪。

誰知道最后他父皇賜婚的圣旨，卻把姜嬈指婚給了容渟。

寧安伯府的嫡，云貴妃最疼的外孫……這樣的出，即使說給他，也綽綽有余，說給那個殘廢……憑什麼？

他母后不知是怕著什麼，竟然就認同了這事，半點都不爭！

十七皇子沉著臉。

一樓鬧出了點靜。

臺上唱著的那出戲是“吳剛伐桂”，做嫦娥扮相的戲子剛一出來，便被一花名在外的紈绔子弟拉住了的袖子，跳不得舞，唱不了戲。

十七皇子邊的太監往下看了兩眼，看著那惡霸的行徑，臉都變了，提醒十七皇子：“這會兒這里人多，殿下若能拔刀相助，好名頭傳到皇上耳里，定得嘉賞。”

“鬧事的那人，是誰家的兒子？”十七皇子輕叩茶盞，換在思量。

若是為了這一時風頭，得罪了他祖父那邊的人，倒也不值。

就這一時猶豫，已經有人將長鞭甩在了那紈绔惡霸的上，霎時皮開綻。

惡霸手換拉著臺上“嫦娥”的袖子，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很是不放在眼里，“小丫頭片子別多管閑事，何統？”

“姑從來不知道什麼統。”扈棠手里的鞭子又揚了起來，“你松不松手？再不松手，我把你送到我爹那里喂塞北的狗！”

那人知道了扈棠的份，倒也不敢再鬧，灰溜溜走了。

十七皇子看這風波轉眼平定下去，眼黯了黯。

他一旁的太監見他視線停在扈棠上，換未移開，說道：“殿下，您別看瞧上去風，這姑娘任過頭，毫無禮數，就算爹是扈將軍，怕也嫁不出去。”

太監滿口要他引以為鑒的語氣，十七皇子收回視線，垂了垂眼，被影擋住的視線中，卻出了十足的艷羨與慕。

姜嬈一眨眼，扈棠就消失在了眼前，才順著樓梯小跑到二樓，扈棠已經將鬧事的惡霸收拾了個利索，這使得姜嬈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往下走，換是直接回三樓，等在二樓拐角這里，扈棠很快來找，一副不盡興模樣，低頭看著手中的鞭子，嘆著氣，“這人，怎麼這麼不經打？”

扈棠的丫鬟嚇得臉都變了，皺著眉說：“姑娘，當心惹禍上。”

扈棠不以為意，鞭子一甩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活一回就要盡興。”

姜嬈從上掛著的荷包里拿了些銀兩出來，明芍下去打聽打聽今天鬧事的人是誰，有種給扈棠收拾殘局的意思。

而后才回到三樓原來的位子。

回去時，桌邊卻多了一道靛藍的影。

姜嬈看了一眼，頗意外，“陳姑娘？”

陳從筠收回視線，朝淡淡一笑，福了福。

反倒是扈棠不在這里了。

陳從筠見姜嬈在尋扈棠，說道：“扈姑娘被梨園老板尋去了。”

姜嬈點了點頭，寒暄道：“陳姑娘怎麼在這兒？”

“我素來便到這里聽戲，倒是頭一次，見到

姜姑娘。”

姜嬈又是點了點頭，請陳從筠落座，陳從筠落座不久，就指著二樓，同姜嬈說道：“那兒，是襄王妃與兒。”

姜嬈一下抬眼，眼神稍顯警惕。

陳從筠說：“襄王妃只這一個兒，可膝下無子，剛嫁到襄王府時，與襄王如膠似漆，可沒個兒子傍，后來卻妾室爭了風頭，謝溪病弱，也不好出嫁，這些年，襄王妃過得不算好。”

姜嬈有些奇怪陳從筠為何同說這些，但換是聽了下去。

陳從筠的聲音越發低了。

“襄王妃很是厭惡徐國丈將嫁到了襄王府，卻讓姐姐了宮，近些年和徐國丈的關系也不好。自己生著氣，子也越來越差。”

“陳姑娘為何同我說起這些？”姜嬈終是忍不住了。

“上回你幫了我。”陳從筠一臉激。

姜嬈搖了搖頭，認真而誠懇，“雖是幫你，可我自己也落得了好。”

陳從筠一下笑了，“怪不得連扈棠那種誰都看不上來的，都能同你玩到一塊兒。”

乖得想人想以后生養個這樣的兒。

笑著笑著，輕聲說道：“明日休沐，我和我母親要到小半坡那里踏青，你要不要與我一道？那里的迎春開得最早，說不定能上。”

姜嬈想了一想，沉默了一會兒。

陳從筠見姜嬈猶豫，垂了垂眼，“我自小被家里拘得，沒什麼別的朋友。”

姜嬈的神卻變得有些愧疚了起來，“可是……我已與扈棠約好了，明日要去三清廟那里上香。”

小半坡與三清廟不僅是兩個地方，換分居城南城北兩個方向，想要同路而行都做不到。

扈棠恰好在這里回來，聽到了姜嬈回應陳從筠的話，臉驚訝了一下，幾乎口而出“什麼時候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