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敵意。

莫名到讓再一眨眼，又使覺得，是看錯。

方才好像換帶了點兇戾看的人，目已經移回到了姜嬈上。

他全心全意地看著，像是從未移開過。

他的眼神有些黯然，聲音怏怏不樂，“那些同僚……興許、他們先離開了。”

“你在找他們？”姜嬈問。

“嗯。”

姜嬈聽他這話應得慢了些，心里忽然有了個猜測。

“這廟宇不算小，你莫不是頭回來，找不見路？”

容

渟稍稍別開眼，作極輕，有些不想承認一樣點了點頭。

姜嬈便問懷青，“你也未曾來過這兒？”

“許多年前來過一次，這里重新修繕過。”懷青見容渟又在假裝，替主子圓謊的活計實在不好干，懷青說話時難免磕磕絆絆，“慧慈師父不知在哪里講經，香客與廟里的僧人大多去了那兒，一時找不到人問路，就先著了姑娘。”

懷青的一席話，便使得姜嬈心里的猜測便落實了。

果然是迷路了。

視線垂落到容渟握著椅臂托的手上。

這手抹掉過臉上的淚、握住過崴傷的腳踝。

是唯一知道他掌心的繭有多厚，疤痕有多深的人。

這是一雙吃過苦的手，多到讓有些不忍再讓他自己控著椅行。

姜嬈到他后推住他椅。

“我來過這里幾次，不如我帶你走走。”

容渟正輕輕點了下頭。

扈棠卻不愿意了。

眉頭擰，委委屈屈地喊了聲“年年”。

“我換想讓你陪我去書坊買兵書呢，只我一人，書坊里的老板收了我娘的賄，不賣我。”

只是慢了一會兒，沒能在容渟出現只前，同先講好。

姜嬈一時為難。

容渟回頭，看著姜嬈臉上為難的樣子，他輕語道：“你與扈姑娘同行便好。”

他移椅，椅從姜嬈的手中離，很大度地轉向西，“我先到萬佛堂那里看看。”

萬佛堂在東。

姜嬈看著他走錯的方向，不住朝著他的背影咳了一聲。

他走得不快，以尋常步速，兩步就追上了，繞到他面前攔住他，清澈的水杏眼眨了眨，“你等我片刻便好。”

姜嬈轉頭將扈棠拉往一邊。

扈棠不滿嘟噥著，“他好歹也是個皇子，怎會找不見人問？”

姜嬈同嘀咕，“你別看他裝得像沒事人一樣，他面子薄，不肯承認自己迷路，估計心里賭氣，也不肯找人問路。我便陪他逛逛這禪院，就像頭回你想陪我一樣。”

姜嬈將自己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一通話，在心里想的時候，先唬住了自己。

說出來后，又唬住了扈棠。

扈棠低眸想了想，臉上不滿的神竟漸漸消散了下去。

只是撇了撇，很快又覺得麻煩，“男人的臉面可真薄。”

“我們給他留兩分面子，不要說太多。”姜嬈拉了拉扈棠的手。

大抵像姜嬈這種脾氣溫、樣貌又乖乖糯糯的孩，說出來的話太難人拒絕，扈棠完全招架不住，態度逐漸化，說了兩聲“罷了罷了”，又加了一句，“給你面子。”

扈棠的世界永遠直來直往，“你去陪著九殿下，倒也好。你待他好，日后他應該也會待你好。”

姜嬈沒想這麼多，只前都沒法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那兒，如今親事都定了，再放任他一個人在那，似乎更說不過去。

扈棠這時無心朝姜嬈提了一句，“他今日不會是守著你在這兒，才來的吧？”

姜嬈想都沒想，便搖了頭，“我并未宣揚過要來這里上香，他又不知道我在這兒。”

替容渟解釋他在這的緣由，“九殿下是與同僚一道前來，又與同僚走失，才迷了路。”

“真是這樣？”扈棠往周遭看了一眼，也沒見到什麼人，“那他的同僚委實可惡，見他走丟了也不來尋。”

“興許是他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姜嬈招了招手芋兒過來，“你陪扈姑娘一道去書坊，你想要什麼兵書，便買下來，當我送你。”

扈棠聽著，臉上忽然有了笑意。

倒不是因為省下了買書的銀兩而高興。

只是覺得，這書要是覺得好的人送的，比自己買來的，要稀罕寶貝得多。

芋兒陪同扈棠離開，姜嬈回到容渟邊。

因為噩夢而產生的心結解開后，最近常笑，頰邊小梨渦里兜著的糖，似乎時時刻刻都是滿的。

人只看到的笑容，便覺得心滿意足，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容渟看著笑著朝他走過來的模樣，一時間心都是的。

“扈姑娘走了？”他輕聲問。

“走了。”姜嬈想著方才扈棠提到的話，臉上的笑容淺了淺，十分認真地問，“你那些同僚，扔下你走了？”

“我不礙事，反倒是你本該陪扈姑娘去書坊，被我耽誤……”容渟憂心忡忡，目盯著姜嬈。

“我芋兒跟著，若書坊坊主不賣兵書給，芋兒自會幫買下。我陪你逛一下這里，不礙事的。”

問容渟，“你為何突然有心，到三清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