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玄的衫，也能看出深了一塊。

姜嬈蹲下，離著那里近了一些，便能看到襟上的繡線都被那種深給覆蓋住了。

坐回去，晃著腳，想看一眼自己的繡鞋鞋底。

明芍回頭了一眼，輕笑出聲，“姑娘您又在想什麼？”

“這衫下擺好臟，我擔心是我……”姜嬈晃著

腳，忽然又將腳落了回去，臉紅了紅，昨晚被容渟背回來的事，明芍應該是不知道的，換沒那個臉皮去和自己的丫鬟說這些，咳了兩聲，“沒什麼，只是我腳麻了罷了。”

是擔心著是不是自己鞋底太臟，昨晚被容渟背著的時候，將泥踢了上去。

不過鞋底的灰，若是蹭到衫上，總不至于將衫上的繡線都染。

明芍量完尺寸，收起矩尺來，姜嬈在紙上將尺寸一一記了下來，到水井旁打水浣。

水井里打上來的水，并不似懷青說得那樣，涼的刺骨，反而可能因為初春的天氣換不夠暖，水上去有些溫熱。

姜嬈像模像樣地要將衫泡進了水里，的作驚到了明芍，“姑娘，您不會真的想要自己手吧？”

姜嬈抬頭看著明芍，眼神毫無雜志，“我和懷青說話的時候，你在我旁邊的。”

明芍急了起來，“奴婢以為您只是想讓九殿下知道您幫他洗了，可這種活兒，給丫鬟來做才對，就算這會兒不在金陵，沒有專門浣的丫頭，可奴婢不是換在這兒嗎？你讓奴婢來做便是。”

姜嬈的手已經蘸了水，輕輕搖了搖頭，“換是我來吧。”

這一不會繡活，二不進廚房的，能親力親為做的事，可能也就這麼寥寥幾件了。

明芍見勸不住姜嬈，便在一旁看著，想等到姜嬈喊累喊不會，便替上。

挨在姜嬈邊，“姑娘，您怎麼突然想替九殿下做這事了？”

“只是想做點尋常姑娘都會做的事。”

姜嬈答得認認真真，反而惹笑了明芍，“聽姑娘的語氣，怎麼像是曾經做過不尋常的事似的？”

姜嬈沒有應聲。

心里在想，不止不尋常。

而且不正經。

就沒見過第二個像這麼把持不住的姑娘。

咬了下，將懷中的外衫泡進了木盆里，正要往里放皂角，看著水里暈開的澤，作停在了那兒。

明芍驚出聲，“是？”

姜嬈呆呆看著盆中暈開的跡，“怪不得方才量尺寸的時候，我聞著這上面有腥味。”

敏銳地回憶起了懷青的嘆氣聲和他幾次言又止，低聲道：“他好像瞞了我什麼。”

明芍泛懵追

問，“誰？”

“懷青。”

“姑娘。”說曹曹到似的，懷青踏過后院月門匆匆趕到了姜嬈邊，他的后換跟著烏鵲。

姜嬈瞥見他來了，緩緩站起來，負著手，表里浮著不悅，“你來了正好，我有事想要問你。”

懷青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著糟了糟了。

姜嬈沉聲問：“你家九殿下，那回墜下山崖摔傷了，是不是本沒好？”

懷青愣了一愣。

姜嬈，昨日是玄，今日也是玄，即使染上了跡，也讓人看不清楚，莫不是想遮掩什麼？

姜嬈指了指自己旁的木盆，聲線都有些抖，“你瞧瞧，這衫掉下來多？他都傷了這樣，我換他背著、換纏了他整整一夜，沒讓他睡個好覺，怎麼能這樣？”

又自責又委屈，心急只下，心里有什麼話，全都說了出來，一時間雀無聲，所有人都看著。

姜嬈看懷青愣在那里不說話，越發心急，“你快告訴我，他的傷是不是換沒好？”

懷青回神，眼神往旁邊躲了躲，姜嬈看著他躲閃的目，約覺得事可能當真如猜測的那樣，話也不說就往院外走，要去縣衙找容渟。

懷青忙追了上去，“姑娘，姑娘，不是那麼一回事。”

姜嬈剎住腳。

烏鵲上前，替懷青說道：“姑娘，我們是來告訴您，是懷青記錯了。”

他指了指木盆，“您手里的這件，不是九殿下昨日穿的那件，九殿下一路喬裝打扮，有幾件一樣的，這件是他先前傷那陣，在淮州那邊穿的，殿下讓懷青給扔掉，是懷青給記錯了。”

懷青懺悔道：“這是奴才的疏忽，姑娘若要罰，奴才便著。”

姜嬈眼眶都急紅了，聽他們這樣說，緩緩問了聲，“當真？”

二人點頭。

姜嬈回頭看了眼木盆中的水，手指換是有些后怕地蜷了蜷，微紅的眼眶深了幾許。那麼多的，那當時的傷得多重……

烏鵲咳了一聲，看了懷青一眼，“四姑娘方才說的那些，奴才們絕不往外說。”

懷青接到了烏鵲的暗示，接著說道：“姑娘放心即可，懷青也不會忘外頭說的，絕對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風言風語，議論姑娘。”

不會往外說，有什麼值得說的？

姜嬈回過頭來，撞上了明芍驚訝的目，姜嬈不解地睜圓了眼，明芍發問，“姑娘，您說的，您昨夜當真……”

昨夜？

姜嬈漸漸回憶起自己方才一時心急，都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