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歸程

僅僅隔了一天，周六晚上的上林苑舞會在鄭清印象中就變得有些模糊了。

他不記得那天晚上自己跟幾個巫跳過舞，也不清楚蔣玉什麼時候來舞池把自己領走的，甚至不確定那天自己最後有沒有應承邁克爾·塔波特的請求，幫他們規勸迪倫接他的殭新娘。

鄭清印象里最深刻的，就是天花板上那一條條細長的，宛如游龍般徜徉著，灑下一片片朦朧且華麗的輝。

那些輝直到他坐到回程的龍背上，還一直在他的眼前閃爍著。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回程時恰好在晚上，頭頂一片燦爛的星，龍在雲層間飛馳時，星被拉扯出一道道細長的線，像極了那晚天花板下的。

「醒醒，該回神了！」

蔣玉手在鄭清眼前抓了兩把，似乎想把他丟掉的魂兒抓回來，沒好氣道：「是不是還在想昨天晚上跟那些漂亮姑娘跳舞的事呢？別這麼不捨的，如果實在懷念，年末的德明頓冬狩我也可以帶你去逛逛！」

鄭清下意識打了個寒，用力晃了晃腦袋。

「不是你讓我跟們跳的嗎？我跳的都了！」

他努力做出一副惱火且又委屈的模樣——這種時候，想靠屏氣吞聲已經糊弄不過去了，必須搶先佔領道德高地，通過反詰來為自己獲得更大的生存空間。

果然，聽到男生的反問后，蔣玉臉上難得浮現一局促。

「用不用幫你按一按？」

瞥了一眼鄭清的雙，很小聲的建議道：「或者回學校後去校醫院做個理療？這種疲憊帶來的傷痛不適合用魔法，讓它自然痊癒是最好的。」

對於巫的前一個提議，鄭清倒是頗為心。

但他懂得見好就收，現在不是佔便宜的時候。

「唔，倒還不至於進校醫院。」男巫裝模作樣的屈著，故作沉：「只是稍微有點酸痛，休息休息應該就沒事了……下午看獵畫展的時候，你要跟我說什麼事來著？」

他不聲的將話題轉到了其他地方。

春狩第二天，年輕巫師們主要參加各種音樂會、獵畫展、以及狩獵技巧研討會等活。鄭清提到的，就是下午蔣玉陪他參加梅斯特雷夫人的收藏展覽時的一個小曲。

「噢！」

蔣玉抬手扶了扶額頭，然後解開手袋，嘩啦啦，倒出一大堆玉幣，須臾間便堆積出一座小山，在星下閃爍著迷人的彩。

玉石相擊的叮噹脆響在夜中傳出很遠，原本正埋頭趕路的大都忍不住回頭，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被傾倒在它背上的那堆玉幣，角流涎，雙眼放。

「別看了！跟你沒關係……老實趕路！」

巫揮手驅趕著三心二意的龍，然後端端正正坐在鄭清面前，將那一大堆玉幣一分為二，一半留在自己面前，一半撥給鄭清：「當時我想跟你聊聊收益分的事，但貝塔西一打岔，又讓我給忘了……呶，這些是你昨天晚上陪舞的收益……作為你的經紀人兼業務員，我收一半的費用不過分吧。吶，二一添作五，這些是我的，那些是你的。嗯，其中一些客戶支付的是寶石、草藥、魔法材料等非等價，我都幫你兌換玉幣了。」

撥到鄭清面前的那些玉幣約莫有一百五十餘枚，相對於鄭清每個月倒賣『軍火』的收益而言不算多，但對大部分普通大學生來說卻非常不了——要知道，為第一大學公費生，每年的獎學金也才十枚玉幣。

鄭清獃獃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玉幣，一時沒回過神。

半晌，他才試探著，反問道：「……陪舞的收益？」

他剛剛才知道自己昨晚進行的是有償陪侍，一時間心頗為複雜。尤其巫還用到了『客戶』『經紀人』這樣的專業辭彙，更讓他覺有些哭笑不得。

「嗯。」

蔣玉似乎也意識到這個事有些微妙，避開男生的目，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小聲解釋道：「其實一開始我是拒絕的，但薇薇安給的條件很厚，而且說的也很有道理……你來上林苑原本就會承擔很大的力……但如果你跟許多巫都跳過舞，青丘公館的那位反而不太好找你的麻煩。」

鄭清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是還是無奈。

但他知道一定非常複雜。

「辛苦了。」

男生起一枚玉幣，著上面的溫潤，嘆了一口氣。他說的辛苦並不是指巫此番忙碌的辛苦，而是剋制自己緒的辛苦。

毫無疑問，看著他與一位又一位巫跳舞，的心肯定不那麼妙。

「賺錢當然很辛苦啦……但嘩啦啦的玉幣有誰不喜歡嗎？」

蔣玉舉起兩枚玉幣，在耳邊敲了敲，臉上出俏皮的笑容，停了停，似乎想起什麼，又手從自己那堆里隨意撥出近一半給鄭清：「差點忘了……這些是給咚咚買禮的錢！本來打算下午獵畫展上挑一兩副梅斯特雷夫人的藏品，但看了一遍，沒有適合小孩子的。所以，還是你幫挑吧。」

「不用，我有錢的。」鄭清試著把那小堆玉幣推回去。

巫按住他的胳膊，盯著他，語速很慢的說道：「你的錢是你的錢，我的錢是我的錢。你給咚咚的禮是你的禮，我給咚咚的禮是我的禮。」

鄭清福至心靈，終於開了竅：「噢……你覺得送咚咚什麼禮比較好呢？我是說，我們完全可以合在一起送一份的。」

蔣玉角出一不起眼的笑意。

「肯定不缺漂亮服或者各種魔法書，也不缺首飾或者漂亮寶石……而且，這些禮都有點太輕浮了。」

巫斟酌著，臉上帶了一苦惱：「如果年紀大一點，我們可以送給一個沙或者一隻漂亮的小公……現在這個年紀的話……嗯，我五歲的時候，家裏給了我一座小莊園當生日禮，我覺得可以從這個角度思考，給咚咚在貝塔鎮買個小鋪子怎麼樣？三百枚玉幣，可以買個不錯的小產業了！」

鄭清瞪著，再次意識到了自己與世家巫師之間的區別。

(本章完)